迪烈笑笑,心想比起前日啜里只带着那女孩的逃命之举,这实在是算不上什么,滑哥回来以后被曷鲁安慰了两句,想到后面还有两场,自己赢的希望很大,便又精神起来。只是看着啜里只的眼神已经变得多出几分认真。
早有孩子去帮滑哥拿了他用惯的小弓箭过来,而搬箭垛的孩子也早被剌葛吩咐好,把箭垛摆了好远。滑哥眼见着箭垛摆的几乎超出了自己射程,有心想说,却见啜里只没有吭声,他刚在骑术上被挫了锐气,憋着想在射箭比试上找回来,自然不愿示弱,只得悻悻的转过头去。
啜里只左右看看,他平日里就放放马,不经常玩弓箭,身上从没佩过那个,技术自然也不怎么样,但是寻常玩玩倒也不怕,于是回头左右瞧看,想借谁的小弓箭先用。却谁知剌葛和迭剌都没有带弓箭,其他孩子的弓箭又太小了些,只是小孩玩具的样子,自然用不成,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却听迪烈道:“用我的弓箭吧。”
他说着便从腰上解下自己的弓和箭袋递给啜里只,迭剌急道:“我们叫人回去拿好了。”啜里只待那弓箭入手,感觉双臂一沉,就知道那弓是好弓,却不知自己能不能拉的起来,有心测试一下自己这段日子的功夫,便道:“不用了,就用迪烈大哥的吧。”
滑哥先是愕然,接着便笑起来,迪烈是有名的神射手,力大如牛,用的都是强弓硬弩,不要说是他们这帮小孩,就算是大人,也鲜有几个能张的开他的弓,看来这一场,他是赢定了。迭剌急起来,看着滑哥幸灾乐祸的样子,却又不想说的太明白,只好小声道:“啜里只,你用我的弓吧,我这就跑回去拿,很快的。”
啜里只微微一笑,如何不知道他的想法,只是摇头道:“不用费事,我瞧这个就不错,多谢迪烈大哥了。”滑哥眼见着迭剌在那边嘀咕,生怕啜里只改变心意,忙道:“既然如此,那我先来。”说着也不待众人回答,径自过去,搭弓射箭,只听嗖嗖嗖三声响。对面三个箭垛上已经插了两只小箭,最后一支力量不够,落在了箭垛前面的地上。滑哥暗叫可惜,却仍然面有得色,转过头挑衅的笑了一下。
啜里只只做不见,拿着迪烈的弓走上前去,使劲一拉,却见那弓晃悠悠拉了个半圆,他心里大吃一惊,再使劲时,那弓却纹丝不动了。原来刘毅当兵时的教官很是厉害,师从武学名家,内外兼修,见他是个好苗子,便不吝倾囊而授,只是刘毅当时已是成人,很多功夫已经不能修习。重生以后,刘毅想起前生想学却学不成的功夫,觉得丢掉很是可惜,正巧如今成了童子身,不如抓起来,于是每天早早起来,趁着草原上宽广无人,小茉莉每天又起来的晚,修习一通,倒也无人知道。
这数年过去,他自觉早就冲过了当年的境界,每每有些自负,不想到了现在,竟然连一张硬弓都开不起来。这么一想,心里就乱了起来,再加上开弓劲大,臂力不稳,那支箭嗖的飞了出去,却飞过箭垛,落到一边去了。
滑哥那边的众孩见他没有射中便鼓噪起来,只有曷鲁皱着眉头,脸色很是严肃。迭剌低头鼓着自己的胳膊,暗想自己要不要一会也去试试看,能不能把那弓拉到尽头。剩下两箭,啜里只发挥的很是稳定,三射三不中不说,最后一支箭还不知飞到什么地方去了。滑哥早就笑的打跌,幸灾乐祸道:“你这射法,就算有敌人站在你面前不动,你也射不中,不过若是敌人多了,说不定你还能撞上一个两个。”
迪烈眉开眼笑的看着啜里只,双目的光芒亮的几乎要冒出火来,别人不知道,他心里却是清楚的,他的弓有两百斤,别说啜里只只是一个小孩子,就算是大人,也未必能拉的动两百斤的硬弓。可是他居然能拉开一半,虽然准头是臭了点,但是小茉莉一家人是汉人,这个孩子没有经过名师调教,射不中也是有情可原。
只是这臂力,当真是天赋异禀,若是让他来教,假以时日,啜里只一定会成为草原上一代神射手。剌葛阴沉着脸,心里骂着啜里只不听迭剌的话,若是用小弓箭,说不定还能射中一两箭,也不至于输的这般丢人,但是他转念一想,啜里只的力气竟然能大的拉开迪烈大哥的弓,说不定拳脚上也不会吃亏到哪里去,第三场比试,结果还很难说。
啜里只红了脸把弓箭还给迪烈,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笑道:“迪烈大哥的弓真够硬的。”迪烈点点头,从他手里接过来,笑道:“啜里只,你想不想学射箭,以后,我来教你怎么样?”啜里只歪歪头想了一下,道:“再说吧。”
迭剌听到迪烈说要教啜里只射箭,羡慕的眼睛珠子都红了,等听见啜里只的回答,就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拍到地底下去,急道:“当然学,迪烈大哥,啜里只肯定会学的!”啜里只回头看着迭剌发急的样子,忍不住莞尔,吸了一口气,回头道:“迪烈大哥,你能不能教迭剌?”迪烈笑笑,道:“你要是跟我学,我就教他。”
迭剌兴奋的一个虎扑,转身把啜里只抱住,一叠声的道:“学吧学吧,啜里只,你快答应他啊。”啜里只看着迭剌乌黑的眼睛湿漉漉的望着自己,忍不住逗他,故意抬头望天,做出一副思索的样子来,迭剌越发急,恨不得学雪球一样在他脸上舔上两下。
啜里只看逗的他差不多了,便正色的看着迪烈,点点头,道:“迪烈师父,那以后,就请你多费心了。”接着甩脱迭剌,跪下去端端正正的叩了三个头,行了拜师大礼。迭剌看他拜了,也跟着有样学样的拜了几拜。
迭剌哈哈大笑,一手一个把两个孩子拽了起来,道:“不用那么多虚礼。这骑射的功夫,草原上人人都会,你们这些娃娃,自然也不能比别人差。”滑哥刚高兴自己的胜利,却忽然见迪烈收了自己的手下败将,不由得气愤起来,不服气的道:“迪烈大哥,我好几次求你教我,你都不教,怎么要教这小子,难道说就因为他射箭不如我?”
迪烈笑笑,自然不会跟小孩子一样,便道:“你自有你的师父教,不比我差,他们两个没人教,正巧我也无事。”滑哥哼了一声,迈上一步,双脚一跺,摆开一个架势,大喝了一声,叫道:“还有第三场,啜里只,你敢不敢和我打?”
迭剌刚拜了师父,这会心情很好,笑眯眯的道:“啜里只,那小子力气还没我的大呢,上来只会扳人胳膊踢人腿,左右就那两下子,你只做不见,上去一拳打倒,万事皆休!”滑哥怒视迭剌,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上次他对着迭剌一顿拳打脚踢,结果迭剌没被打倒,反手一拳砸了他个鼻血长流,摔在地上,让他疼了好一阵,到现在他还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