曷鲁正和滑哥在一起,他是释鲁的好兄弟偶思的大儿子,和啜里只差不多大,行事比其他的小孩子多了几分成熟。释鲁走的时候最不放心的就是自己的小儿子,所以早跟他关照过。曷鲁早知道迭剌绝不会那么轻易的把这件事放过去,是以迭剌带了啜里只过去看奶奶,他就到这边叫滑哥早做准备。
这时候果然听到喧闹声由远及近,滑哥变了脸色,看了曷鲁一眼,曷鲁笑笑,道:“你自己惹的祸,我也没办法。”他抱着胳膊伸直了脖子看过去,见众人正拥着啜里只过来,心里顿时定了不少,悄声笑道:“看样子迭剌不会直接和你打,你一会下手小心点,把他打倒也就是了,不许过分。”
曷鲁和迭剌那时候到的晚,只看到了最后一点啜里只差点死在滑哥的刀下的场景,于是只当啜里只完全不是滑哥的对手。但是要顾及以后大家相处的颜面,是以叫滑哥不能过分。而滑哥虽然在啜里只手下吃了些亏,却也只当自己当时不小心。
不一时,两拨小孩就凑在了一处,滑哥和曷鲁看到迪烈也来了,纷纷高兴起来,凑上去问长问短。啜里只一个人站在外围,觉得无趣。迪烈笑着和他们说几句话,一眼瞥见正站在一边望着天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啜里只,眼见他一脸淡漠,显是对和这帮小孩打斗没什么兴趣。
迭剌看见滑哥凑到迪烈身边去,便翻了个白眼退了出来,一眼看见大哥的样子,以为他是怕了,便走过去,横了他一肘子,啜里只被他捣的直皱眉,回头问道:“你怎么不去和他们一起说话?”
迭剌哼道:“要说话什么时候说不得,大哥,滑哥那小子没什么出息,你尽管一顿拳脚打的他三天下不了床。当初我和剌葛来时,他就带着那一群人跑来找我们麻烦,说好的单打独斗,打不过我时却说话不算数,叫群拥而上,幸好我和剌葛厉害,打跑了他们,不然肯定天天被他们找麻烦。”
啜里只心里顿时明白了,这次如果不是他们找过来,滑哥也会找时间找过去的,就好比当初当兵时候,一个宿舍的总要先分个高低,日后才好相处。便笑道:“那我要是真打不过他,又怎么办?”迭剌没想到他会说出这话,一时间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剌葛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悄悄的走了过来,正好听到啜里只这句话,笑道:“打不过你也是我们大哥,顶多以后我们见了滑哥那一伙便低着头走,也没什么。”啜里只抬起头,剌葛摊摊手,嘴角一抹笑意,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啜里只心里顿时一阵说不出的暖意,呵呵的笑了起来,这两个孩子是他的兄弟,虽然还很陌生,但是那种血缘上的亲切感却无法抹去,如果因为他的原因让他们以后被人欺负,那他是死也不愿意的。“放心吧。就算赢不了,应该也不会输。”啜里只拍拍剌葛的肩膀,走了出去。
迪烈笑笑,道:“啜里只来找滑哥比试,不能因为我的原因浪费了你们的时间,想听故事,以后有的是时间。”他冲啜里只点点头,站到一边去了。
滑哥见果然迭剌和剌葛站在一边看着,并没有想要下场的意思,心里大定,嚣张的道:“你们说要怎么比?”迭剌笑道:“当然是啜里只打你,要依着我,早就冲上去把你一通好打,可是于我大哥面上却不好看,难道你还想一个人打我们兄弟三个不成?”
滑哥涨红了脸怒视他,却不敢接话,剌葛在边上呵呵笑了两声,忽然想到啜里只拳脚功夫怕是不好,否则也不会被截住,便道:“我看还是比三场吧,三局两胜,这样也比较公平。”滑哥只求他们两个不下场,只有啜里只一个,又黑又瘦的还怕捏不死他?于是昂着头道:“随便怎么比,只是我和啜里只两个,一场也好三场也好,谁怕你们。”
剌葛道:“那就比三场,一场骑术,一场射箭,一场比拳脚。”他知道滑哥的骑术不好,箭术也一般,虽然准头不错,力气却小,心里盘算,一会偷偷叫人把箭垛摆远些,叫他射不着,就算啜里只再不济,天天在草原上跑着,骑术和射箭又能差到哪里去,只要胜了这两场,剩下一场倒也不用和他比了,以后啜里只天天和他们在一起玩耍扑跌,拳脚功夫还怕补不回来么。
滑哥笑了两声,心想,这里的马我尽知,我挑匹好的,给你匹差的,管教你跑不过我,箭术就算给你赢了,最后一场你也打不过我,于是开心道:“就依你们,来,去牵两匹马来。”他回过头,一伸手,指着远处的小山包,道:“我们就从这里跑过去,谁先跑回来,就算谁赢。”
剌葛如何不知道他的心思,冷笑一声,道:“不用你的马,我们自己有马,迭剌,叫人回去牵我的马来。”啜里只摇摇头,道:“不用那么麻烦,我骑自己的马吧。”说着嘬唇尖啸了一声,众孩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却听远处嘘律律一声马嘶,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就听一阵马蹄声响,不一会,一匹全身雪白的马便远远的奔了过来,直冲到啜里只身前停下,亲昵的用马头蹭了蹭他。
啜里只笑着拍拍它,回过头向两个弟弟介绍道:“这是雪球。”那马原地踏了两下,打个响鼻甩甩尾巴,神情极是桀骜。众孩见那马高大神骏又通人性,看着很是羡慕。滑哥脸色微变,虽然有些郁闷却也不以为意,他是于越的小儿子,坐骑自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迪烈微微一笑,早知道这场比赛的结果,却也不去说破。只见两个孩子各自上马,群孩自动分为两拨摇旗呐喊,就听曷鲁一声令下,两匹骏马已如离弦之箭般飞了出去。
只见滑哥大声吆喝着,坐下是一匹枣红色的大马,遥遥领先在啜里只前面,迭剌急的大喊:“啜里只大哥,加速啊!跑啊!”剌葛专注的看着,眼睛瞪的老大,滑哥眼见已经超了过去,心里得意,笑道:“这场是我胜。”啜里只轻轻拍了下马颈,白马忽的四蹄腾空,如一团白影般超了上去,几个起落间就追上了滑哥,滑哥急忙狠磕了下马镫,身子前倾,想要超过去,那白马已经跑到他前面去,后蹄使劲一扬,一大团裹着泥巴的草团便飞了起来,朝后面的一人一马狠狠的砸了过去。
滑哥淬不及防,惊慌失措下居然楞在那里,被一团泥巴砸个正着,马少了人的支配,蹄下也乱,一人一马的速度立时降了下来,滑哥连忙拉住缰绳,用手抹了把头脸,好在脚下蹬的甚稳,总算没有摔下马去,可是啜里只已经跑了好远,只得恨恨的扬了马鞭,赶了上去。
这边的迭剌和剌葛松了一口气,大笑起来,眼看着啜里只已经转过山头,滑哥是说什么也没办法追上了,那边帮滑哥呐喊助威的小孩声音顿时低了下去。曷鲁笑着摇摇头,看了一眼剌葛,没有说话。不一时,啜里只跑了回来跳下马,被迭剌和剌葛簇拥起来,欢呼声震天。滑哥才晃晃悠悠垂头丧气的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