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画觉得自己驽马恋栈,但一定能鞭驽策蹇,所以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一直过得不徐不疾。默默等待着那个鞭策他的恩人。
果然在很久以后,他认识了宁檬,于是每天鞍前马后不离不弃。
宁檬起初很厌烦,质问他干嘛一直跟着她。
江画挠挠头很不好意思地说,“没办法,谁叫我无路可逃地一往情深”
但其实只是他的一厢情愿。那个时候宁檬鲜衣怒马的少年远在他乡,但听说感情一直很好,干柴烈火伉俪情深。
江画听说那两个人隔一段时间就你来我往,互相去往各自的城市滋润感情。但即便如此,他也毫不在意。每天照常不误地到宁檬他们中文系上课,也总是坐在宁檬的正后面的最后一排位置。时间已久,竟然和宁檬班上的同学熟络起来。就连老师也乐呵呵地一边称赞这个小伙子,一边叫他回答一些高文化的问题。即便这个耿直的工科男生往往会一本正经地胡说一些焚琴煮鹤的言论。全班哄然大笑,幸而教授大度,差点没将他撵走。
但直至大学毕业宁檬和常舒喜结连理,江画和宁檬也只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在宁檬婚宴的那一天,江画把读研中每月存在起来的奖金都随了份子。酒过三巡后哭着抱住常舒又大又闹说什么我以后时刻准备着进监狱,千万要对她好之类的话。
那一天他怅然若失,但是很奇怪,他从未得到,所以不知失从何来。
惨绿年华,他陪着她度过人海茫茫,一度误以为大家融融恰恰就是情情爱爱。
有些人两情相悦所以皆大欢喜,有些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于是自欺欺人。
他想哭,但是明明是个这么高兴的日子,流泪多不好。
翌日的早晨,他被打在眼睛上的阳光晃醒,却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出租屋。
头疼,于是懒得再胡思乱想。静静地呆着,脑海中都是过往的点滴,挥之不去。
他知道自己完了,爱得越深,伤痕越痛。深陷其中,所以无法自拔。就像是当年他一开始对她说的,无路可逃地一往情深。
每一段无法继续的感情,都要有负责保存它的人。因为这样,才能让另一个人安心向前。
但谁又甘心如此无牵无挂,藕断丝连似乎伤己及人。
不是所有人都有办法向自己做一场告别,然后鞭策自己勇往直前。
所以往往有些人的离去,留下的就是凌乱与尴尬。
江画又是这么一个喜欢画地为牢的人。
所以在很长的时间,他将自己禁足。
一个人收拾内心的复杂。
追本溯源时,他又一个人自得其乐。
明媚与忧伤掺杂,伤痛与温暖并存。
我不知道他最后是否已经放得下。
只记得某一天提起此事,他对我说的一句话,
“她以前是我的求不得,而现在是我的舍不得。“
舍不得并非放下或者放不下。
只是心中有牵挂,年少时做过的梦太美,我们尽力铭记,不肯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