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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改建

“从前,有一个富人的妻子得了重病,死后她被葬在花园里,她的独生女儿是一个虔诚而善良的女孩,每天都到母亲的坟前哭泣。冬去春来,人过境迁,富人又娶了另外一个妻子。新妻子带着她以前生的两个女儿一起来到新家。三个人的外表都很美丽,但是内心却非常丑陋邪恶。她们到来之时,也就是这个可怜的小姑娘身受苦难的开始……”

外婆低喃的声音渐歇,沉睡的楚琳身躯渐渐成长、抽长,然后在充满括噪鸟鸣声的优美清晨中翻了个身——成为玲珑有致、苗条身材的纤细少女。

“楚琳的外婆啊!你瞧瞧,我儿子身上的这些伤,又是你孙女的杰作,拜托你也好好管教管教她……”

陈嫂客套地说道:“是,是,吴太太,我回头一定好好教训她。”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唉!现在几乎天天有人上门“投诉”。

“囡囡啊!你怎么又和男孩子打架?能不能学学安心文文静静地呆着看书。”

十六岁大的楚琳一脸据傲,她才不要死读书。“不是我爱揍人,全是吴国栋他老是爱欺负弱小啦!”明明就是大蛀虫还自称“国家栋梁”,祖国未来的主人翁应该是像她这样好抱打不平的小花朵。

有个充满正义感的孙女,陈嫂既是骄傲又无奈,可也总担心自己的孙女太男孩子气,个性耿直过于倔强。

她是一个爱穿长裤讨厌裙子、脾气不好的孩子王,童心未泯每晚央求外婆讲童话故事的男人婆,老是粗枝大叶地说自己是粗中有细。甚至经常小事不在意,大事直呼有高个子顶,出了更大的事她脚底抹油跑第一。当然,楚琳今生最大的心愿,是当个很厉害很厉害的“后母”,这样才可以每天拿着鞭子欺负人家的坏小孩,照三餐定时定量的“凌虐”——言传身教告诫无知的小朋友,不能变成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的笨小孩。又或者每晚做梦的时候,她希望能梦见自己是驾着南瓜马车的灰姑娘,顺手脱下脚上的玻璃鞋,砸向“中意”的白马王子。她与他,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等两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后她可以努力搬空王子的家,用来接济贫苦百姓——老师说过,学习雷锋好榜样,所以她也要做了好事不留名,恩,留下玻璃鞋也不错。

哈!哈!似乎如此,更能凸显得出她的格调与腔调——的确与众不同,甚至梦想远大……

不过,她的两位“同居人”却很不以为然,叫她白日梦别作太多,将来的小孩子会比他们这一代鬼灵还要精明,说不定等她成年后只能做做全年无休的菲佣保姆,二十四小时一分半秒不缺地当“奴才”。

当然两个人因为这些话都挨了一顿皮痛肉疼,贴了大半个月狗皮膏药,看了八、九个蒙古大夫才痊愈。

没错,小小年纪的楚琳已经有“同居人”,而且不止一个,是两个!

如今的育幼院已经拥有一个宁静的小操场、大片树木花海、外观像教堂的两栋建筑以及一幢老师和院童们的宿舍,土地总面积约占一千七百多坪。二零零零年结合新镇计划,多家企业联合募款共同出资,原址扩建后的育幼院正式改名“月湖镇福音儿童之家”,院童数也高达一百三十余位,还附设“思恩幼稚园”,并且成立“福音社会福利基金委员会”,为推广更符合现代社会需求的儿童关怀事业。

当然作为超龄院童的安心和韩晟浩,却是被院长大脚一踹,踢出了儿童之家,美其名曰——自力更生。

千禧年在谨防千年虫病毒危害的时候,落后闭塞的小镇迎来了欢欣鼓舞的改建完成,靠着佘山的小镇旁成功挖凿出一片美丽大湖。

五年建湖,三年改造。

九五年年初的时候,镇上的乡镇办公室传出消息,说是如今随着上海城市化进程的逐渐加快,一些悠久历史旧城区以外的“城中村”平房必须拆除。作为松江区管辖下的天马镇需要积极响应市政府号召,配合进行老旧城乡镇“破旧立新”改建工程。只要等到两千年人工湖的成功建造,天马镇也将会成为新镇,改名为“月湖镇”。

而同一年的年底时分,镇上就涌入大批外乡人士,正确的应该说是一群市区里来的高级工程技术人员和企业高级干部。他们在临时办公室的场地上,大肆宣传推介这次由两家大型公司所决定共同推出——坐落在佘山脚下临湖而建的“绿萼月湖生态景观山庄”。就是希望在精心打造绿色生态园林景观最典型的例子同时,镇上的居民能配合着搬迁出旧乡镇。三年时间所改造的居民住宅楼房、小洋房将与高档山庄内的高级别墅群,相应成就生活高品质,集商业娱乐、休闲度假于一体的月湖新镇计划。

起初,镇上居民得知消息后,交头接耳地讨论、打探这一波工程进度如何。虽说拆迁改建后同样能入住新镇小区,可毕竟自家必须拿出一笔钱来,反而搬迁到分配的其他城区还能得到一笔为数不小的补助金。

盖山庄毕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成就的事,所以当然也有不少人马上提出反对。

谁不希望能带动当地繁荣,为故居亲友乡里邻间多添一份生机,然而也有很多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不想离开从小居住成长的土地,楚琳也算其中一个,甚至态度尤为激烈。

可是城乡镇改建毕竟是政府实施,各大家企业招标投资的项目,事在必行岂容延误。

还好在得知育幼院不会拆迁,只是进行原址扩建,楚琳的态度才算软化。

或许上门鼓动搬迁的政府人员都是些平时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政商都会畏惧他们的权势,但在楚琳的眼中,他们和路边一株野花同等价值。她只知道没有妥善得安排好,如何才能抚顿穷苦人家的日常生活?搬一次家可要影响许多的方方面面——大人们上班工作的地方、孩子们读书的学校……

终于,几次在拆迁办领导和承办改建的企业干部多方协调下,楚琳与外婆一同暂时搬进育幼院借住。其实楚琳也知道自己起初坚决不肯搬迁有点无理取闹,但她就是舍不得育幼院的院长奶奶、老师还有院童们,特别是安心和晟浩,再说外婆的年纪越来越大,靠山临湖的乡下日子宁静,空气也新鲜,更适合老人居住。而且外婆本身也不想搬离小乡镇,她好奇问起原因又不肯说明白,可能老一代的人更加念旧吧。

于是婆孙俩就开始谋划着如何筹集资金买下新镇小区内的楼房,虽说平时省吃俭用存下不少钱,但是她读书的学费也是笔庞大的开销。谁知道临近签合约的日子,楚琳眼看一筹莫展,外婆竟然还真能豪气干云一下子就拿出五十万……她张大的嘴巴整整一天都没合拢,想想平时清苦的日子,楚琳叫屈不值呐……胡思乱想得还以为是不义之财,在被外婆屈着中指用指节骨凿头额请她吃了一个“麻栗子”后,才娓娓道出是自己的棺材本外加她未来的嫁妆……

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留多了也没用……

现在她们住的是一幢在时下很时髦,看起来很古色古香的独门独户小西洋楼房里,占地两百坪,楼高两层外带层阁楼。因为挑选的时候是最早的一批买房选购,所以特地找了这栋前有小区街道中式花园庭榭,开满四季花卉,后有欧式凉亭和小桥,桥底下五彩缤纷肥鲤优游自在,一洼池水植满荷花的好位置。

当然楚琳与外婆都怀疑“物超所值”太多,房子根本不止五十万这个价,就算是政府补贴居住可市价都已经超过百来万。询问联系过开盘售楼的公司,对方回复一切都是根据总公司规章制度来办事,婆孙俩才觉得稍微心安理得点能住下来,虽说外婆心里还是有点疙瘩但也只能揣着明白装“老糊涂”。两层楼空房间还有多,她们也不想这么空着养蚊子,直接收留投奔而来的安心和晟浩,就这样青梅竹马的三个人又开始了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同居日子。

在拥有邪恶个性的楚琳带头下,晟浩直接在三票通过一票弃权的“民主”表决后,被打包分配住在一楼,他可是现在这家唯一的男孩子还能有什么怨言,情势不如人!他不认也不行,一些“粗重”的工作实在不适合纤细的女孩子或是上岁数的老人来做,他当然要“义不容辞”的肩负起所有“看家护卫”的责任。

外婆的年纪越来越大,改建后的新镇早废除了乡镇食堂,房子有着落可平日生活开销还是个大问题。当打听到“月湖山庄”那里的住家总是会时不时的需要些照顾孩子的保姆或是清洁卫生、料理三餐的兼职雇佣,外婆就去家政处报了名,算是有份固定收入,谁让家里还有三张嗷嗷待哺的小嘴,又是长个发育身体的时候,营养搭配不均别人会以为她这个老太婆“虐待”孩子们。

人嘛,活着总是为了能有那么一口饭吃,平凡得为了操心生活而奔波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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