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泽在痛苦地复习,准备迎接期末考试,每天度日如年。
他的心中,对杨未央的思念日益加深,思念中又夹杂着怨恨。他下了决心,这回绝对不会再主动找杨未央了,至少在考完试之前是这样的。她既然以他要考试为借口不再联系,那么在考完试之前来找她,她肯定也会拒绝的,与其自讨没趣,不如这样保持“冷战”。
这一天,医大的校园里开进来一辆警车,在主教学楼下路边的停车位停了下来,从车上走下来一位警察,只见他身材高大,穿着整齐的夏季制服,戴着警帽。来人正是马龙驹,他进了楼里,按着班级门牌找到了杨未央所在的班级教室。
他趴着窗户往里看了看。正巧,杨未央这时就坐在教室里,她从外地独自旅行回来已经有几天了,她穿着在南方买的民族风格的丝绸连衣裙,气色恢复的也不错,经过一番保养,皮肤又变成白净水灵了。精神状态也比较正常,她似乎已经从痛苦的旋涡中解脱出来了。现在她们毕业班也没什么事了,就等着颁发毕业证,办理毕业手续,然后离校回家。她正在和几名同学一边聊着天,一边互相在毕业纪念册上写着留言。
杨未央的心里还是放不下程振辉,她知道他犯了杀人罪,判死刑的可能性也比较大。她只希望能最后再见他一面。
马龙驹很有礼貌地敲了敲门,她们班的班长说:“请进。”
他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来。
大家看到进来的是一位警察,都不说话了。
杨未央见是马龙驹来了,就知道肯定是找她来的。她预感到——情况不妙。她不知道马龙驹能带给她什么消息。
马龙驹走到杨未央的面前,啪的一下,打了个立正,敬了个礼,严肃地拿出了警察证给她看了看,然后自我介绍说:“你好,我是学苑分局的刑警马龙驹,请问你是杨未央同学吗?”
杨未央冷笑着点点头,说:“呵呵,是我。我知道你是马龙驹,你是黄小泽的学长,警校的高材生,我们以前也不是没见过嘛,看你这一本正经的,装什么装?你来找我肯定是有事吧?”
马龙驹死板地笑了笑,说道:“哈哈,你过奖了。”很快地,又恢复了严肃的表情,“是的,我是找你有事,这里说不方便,我们还是出去到外面说吧。”
杨未央放下了手里的签名笔和纪念册,递给了一位同学,说:“我和马警官出去说几句话,一会回来再给你写赠言。”
马龙驹对班级里的同学们说:“对不起,打扰你们了。我这是在执行公务,不过大家也不用担心,杨未央同学一会儿就会回来的。”
杨未央跟着马龙驹出了教室。
他们来到走廊的一个僻静的角落。这个学期已经接近尾声,教学楼里也没有几个班级在上课了,学生、老师都很少,显得特别安静。
马龙驹缓缓地说:“我告诉你一件事,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杨未央心里一凉,看来真是有事了,“你说吧,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嗯,是这样的——程振辉在本月XX日那天晚上,在看守所里自杀了。”
杨未央听到这话,如同跌进了万丈深渊。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泪水夺眶而出,她问道:“这是真的吗?”
马龙驹镇静地说:“是的,千真万确。程振辉在临死前还给你写了封信。”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杨未央。
她打开一看,信并不长,内容如下。
杨未央:
我是程振辉。我给你写这封信的时候,也许是我生命里最后的一点时间了。
我们俩虽然分手了,但是我仍然爱你。我能感觉得到,你也一直在爱着我。你一定是因为某种不可抗拒的原因才提出我分手的。
很长时间以来,我一直想不明白。
我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你竟然就是我的亲妹妹!
这对我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啊!
如果我们没有发生那段**的恋情,这对我们来说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啊!
可是,更不幸的是,我又背负着杀人的罪名,而且还杀死了我们的父亲——虽然他已经抛弃我们多年了,但毕竟他是我们的父亲。
双重的罪恶,背负在我身上,我已无法再活下去了。
所以就这样吧,所有的错都算在我身上,我只希望用我的死来洗刷这些罪恶!
你和黄小泽一起走下去吧,他能够舍命相救,说明他一定很爱你,我现在很感谢他能阻止我,如果我一时冲动杀了你,后果就无法挽回了。
你还可以做个普通的人,平静地生活在这世界上,祝你们幸福。
我现在很想念妈妈!请你转达给她这份想念!
你还是把我忘记了吧。这样你会过得更轻松一些。
你的哥哥程振辉
杨未央一开始还不信,后来认真看了信,她认得程振辉的笔迹,他的字写的很漂亮,不是一般人能模仿的了的。她也只能接受这一事实。
杨未央问马龙驹:“是不是黄小泽告诉你的?程振辉是我哥哥。在这世界上我想除了我妈妈就是他知道这件事了。他太卑鄙了,居然告密!”
马龙驹一听,觉得不对劲,连忙掩饰说道:“不是他说的!我们是通过调查户籍查到的,你太小瞧我们警察了。”
其实,马龙驹说的也对。他觉得黄小泽说的话不靠谱,但是又不想放过这一个突破口,于是联系了程振辉原籍的警方调查了他家的户籍,程春柳的前妻杨某某离婚后又迁居至外省某市,生下杨未央。如果没有黄小泽的告密,警方也不会找到这条线索的。
马龙驹又问杨未央:“还有一件事,那个黄教授,其实就是你爸爸伪装的,已经被程振辉杀死了。你要不要去停尸房辨认一下他们的尸体?”
杨未央低下头,大哭起来,说道:“不!我不想看!我爸爸,我从来都没见过他,我也不想见他。我妈妈也不想再见到他了,更别说是尸体了。还有程振辉,虽然我很爱他,但是这也是不可能的事了,让我去认尸,我恐怕受不了那打击。”
马龙驹摇摇头,说:“那好吧,那就火化了,直接给你骨灰。”
杨未央说:“这个,我得和我妈妈商量一下,问问她要不要。你先给火化了吧,要是要的话再找你领。”
“好吧。”马龙驹给她留下一张名片,上面有他的电话。他安慰了杨未央几句,便离开了医大。
杨未央哭着跑回了寝室,关上门,躺在床上,哭得昏天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