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嬷嬷的怨言在四周回旋着。
一旁的天诺暗暗捏了纪雪瑶一把,她赶忙朝他扬起一抹笑脸,示意他没事。国主一直一手扶着额头,突然而来的真相给了他不大不小的打击,一时间没能收拾好心情的国主低头不语,然后一挥手,头也不抬地说:“你们先下去吧。”
纪雪瑶等人立刻撤出了思域殿。
“还有一件事情,为什么没有禀告给父皇?”天诣不解。
“因为当事人不愿意啊。”纪雪瑶朝他开怀一笑。
回到神氏殿,司马炎傅怡等人都在等着他们“凯旋而归”,纪雪瑶一进殿,便给傅怡来了个大大的拥抱,说:“前辈,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啊!噩梦的时代终于可以说再见了!”
“戚嬷嬷认罪了。”傅怡说。
“当然,总之,能成功替朴贵妃翻案,多亏了大家伙同心协力,尤其是司马炎,知道案件的前因后果,却让我这个替身去大显身手!”纪雪瑶为司马炎不值。
“何为替身?”天详不解。
“就是真正的神探不出马,把一切证据真相交到我手上,让我去国主面前振振有词,其实呢,这不是我的实力,而是他的真才实学。”
司马炎一笑,说:“我相信神女大人的鬼才,是最好的替身。别人不一定做得比你好。”
“好吧,你就夸吧,我不介意。”纪雪瑶无奈。
纪雪瑶想起之前在江湖小说中读到的内容,问:“司马炎,你从小真得是在鬼谷长大吗?”
“是啊。”
“那你为何出谷?既然隐居,在红杏林隐居哪里有鬼谷好?”
“待了十几年的地方,自然想要出谷寻一方新的居所。”
“你还是放不下自己的身世吧!”纪雪瑶话音未落,司马炎心底倒是小小吃了一惊。
纪雪瑶拍拍司马炎的肩,笑道:“这里皇子们都在,你若想寻身世,想必并不是难事,既然你帮我们办了这件案子,作为回报,我们帮你如何?”
朴贵妃沉冤得雪,十皇子天谂之死也真相大白,犯人也逮捕归案。
国主说:“犯人藏于宫中十多年,又在十一公主天诗身边服侍了十多年,如今十一公主刁蛮任性恃宠而骄皆是这戚嬷嬷教唆,恶仆在侧,是我皇族一大祸患。如今戚嬷嬷已经伏法,十一公主将送往感恩寺,受佛法洗礼三年后方可回宫。”
纪雪瑶听闻此事后,对傅怡说:“以天诗这性子,若是能安稳在寺中待一个星期就不错了。”
“这可不是她说得算了,国主下令,自然有人看着。”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希望她可以长大。”
几日后,纪雪瑶等人再次偷溜出宫,直奔满汉楼小聚,当司马炎掺着身着便衣的蕊妃走进包厢,众人会心一笑。
蕊妃一见纪雪瑶就要给她下跪,纪雪瑶赶紧拉住她,开玩笑地说:“让长辈给我这个小辈下跪,我可是要折寿的啊。”
“神女大人,您真不愧是神女啊,是您实现了我的愿望,让儿子死而复生地出现在我身边,是您让我重生的啊。”蕊妃温和地拍着自己胳膊上的那只大手,十分慈爱地看着身边的儿子,感慨万千。
“娘。”司马炎是少年郎,不轻易流泪的。
“蕊妃,你真打算和儿子行走江湖了啊!”纪雪瑶指着这对母子,问。
“从现在起,你们大家也别叫我蕊妃了,毕竟我已经和国主告辞离开了那个金碧辉煌的囚宫,现在我是名副其实的司马大婶了,嘿嘿。”蕊妃笑得格外幸福。
天诣不解:“十哥,既然你没死,为什么不和父皇说清楚啊,他老人家现在沉浸在悲伤里无法自拔,你的事情或许可以让他开心起来。”
“天诣,有些事情短暂悲伤完了就过去了,而我在江湖呆久了,皇宫里的生活我不适应的,况且我的出现会打乱原本渐渐恢复运作的皇宫内苑,与其让他老人家失望一生或者想要补偿这十几年的空缺,不如让他短暂的为失去哭一场,免去这些繁文礼节。”
天详走到司马炎身边,递给他一只白玉酒杯,说:“十弟,今日就让我们兄弟不醉不归吧。”
“恩。”司马炎笑得也十分满足。
十几年后,才能如此欢聚一堂,手足之情并没有褪色,是人生一大幸事!
傅怡看着眼前的情景,不解地问身边的纪雪瑶:“你什么时候知道他们俩是母子的啊?”
“凭借着我聪慧的大脑,推理出来的啊!”纪雪瑶得意洋洋地说,旁边的傅怡一阵呲之以鼻,纪雪瑶一手搭在傅怡肩上,好脾气地解释:“其实呢,这得感谢那本江湖小说,因为它,无意中给了我一个启发。”
“启发?”众人都很好奇。
“当然是司马炎的身世啊!”
傅怡抬手拍落肩上的那只手,笑道:“要不是天诺告诉你胎记伤疤的事情,你以为你能把两件事联系起来吗?说白了,翻案的大功臣压根就是司马炎和天诺两人嘛。我徒弟出师了,而你的情人呢,也挺有才的。”
司马炎含笑望着一旁静静品茶的优雅公子天诺,他回想起那天——
司马炎和天诺天详在神七殿书房整理十几年前记载皇宫大大小小事件的书籍,书房外,太阳在不知不觉中早已经西沉,天诺侧脸活动了一下僵住的腰,却见司马炎依旧伏案认真的浏览着书卷,并且遇到什么重点,便皱眉思索一番,天诺十分欣赏他的工作态度,打从心底佩服他。这时,天诣从神氏殿回来,十分口渴,一进门便直奔桌子上的茶壶。
“天诣,眼见着你都快到成家立业的年龄了,怎么还那么孩童性子呢?”天诺随口这么一说,天诣端着茶杯一边小口抿着,一边蹭到天诺身边,目光直勾勾地落在他脸上,天诺一转身吓了一跳,说:“天诣,你怎么了?”
天诣眯着眼睛看着他不语,一旁的天详抱着一摞书回到书房,说:“我看天诣快变成所谓的男子版神女了。”和纪雪瑶相处久了,属于她的家乡话也潜移默化地被天详融合了。
天诺听罢,汗颜。
天诣不满,反驳道:“除了哥哥们,我母后以及父皇之外,神女姐姐就是我最尊敬的人,最喜欢的人,变成她不好吗?”
“你要是变成她,七哥还不疯了啊。”天详在一旁偷笑。
天诺扬手指向一旁的司马炎,说:“我说你们两个老大不小了的,瞧瞧人家神探,沉稳有学识,从不开无聊的玩笑。”
天详转身偷笑,天诣则一撇嘴,说:“那是表面了,天知道他胸前的那道疤是怎么回事,也许是和人打架来着伤到的。”一说到“伤疤”,司马炎微微一愣,天诺也是一怔,头脑有一道亮光一闪而过。
得知天谒千里迢迢找到证人,司马炎和天诺立刻赶往神氏殿,路上两个人结伴而行,没走几步,天诺便停了下来,司马炎一怔,也停了下来,回头不解地望着他。
“你积极地搜索有关十几年前的事件,搜索着有关天谂的一切,是在给满岁的自己一个交代,还是给重生后的自己一个答案。”天诺认真地看着司马炎。
“七皇子,你是什么意思?”司马炎满脸疑惑。
“身上留下来的那个刀疤跟书卷上记载的地方应该是一个地方,如果我推断错,你敢不敢将那个永远也改变不了的胎记露出来给我看,你以为你能瞒天过海吗?十弟。”
天诺的一句话让司马炎震惊不已。
······
司马炎朝天诺举起酒杯,说:“七哥,这杯我敬您。”
天诺淡淡一笑,两人刚把杯中酒饮尽。
“司马炎,对于你的身世,江湖小说中所诉,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纪雪瑶好奇心满满,“你胸前为什么有那道疤?是李康盗尸时留下的吗?”
“我当时被人灌了毒药呈假死状态罢了,是我养父,也就是鬼谷鬼医司马邺救了我,这道疤就是当初他救我时留下的。”
“真真是鬼医啊!”在场的所有人都对司马邺的医术感慨。
“割肉换血,现在想来真是一件不敢去想的事情,”司马炎苦笑着。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好在现在我们有酒喝。”天诺起身,笑着朝司马炎递了杯酒。
纪雪瑶差点要为司马炎的过往留下两行泪来。
司马炎说:“我死过一回,如今,我这条命是司马邺的,我会继承他的医道,悬壶济世,逍遥一生。”
“徒弟,你现在可是有老娘要养啊。”傅怡笑着提醒他。
“没想到御风山庄新任庄主竟是你!”司马炎立刻朝她敬酒。
“我的名声有那么响吗?”
天谒若无其事接过傅怡手中的酒,说:“这杯我替她喝。”随后一饮而尽。
纪雪瑶顿时带头唏嘘起来,傅怡难得羞红了脸。
天诣猛地跳起来,惊恐地看着天谒说:“八哥,难道你和他···”
纪雪瑶忙拉他坐下,说:“小孩子眼力见真差。”
“八哥,没想到你和他竟是断袖!”天诣一语差点让众人喝进去的酒全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