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雪瑶玩弄着手中的酒杯,看到汪莲江对天详的一见钟情让她不由得想起了天诺来,于是乎郁郁寡欢起来。
四人正在包厢中说话,突听门外有嘈杂声。
“那我先去忙了。”汪莲江不待自家表姐发话,立刻转身匆匆离去。
叶宛儿虽然不舍天详,但身为女子的矜持以及楼下越演越烈的嘈杂使她不得不退下。
叶宛儿拉着汪莲江出了包厢站在楼梯处往下瞧,只见一个男子在楼下耍酒疯,上跳下蹿,犹如一只疯了的猴子,他从这张桌子跳到另一张桌子,引得客人尖叫着连连躲避。
纪雪瑶听着外面的动静,敲着桌子叹了口气说:“这里竟出现如此疯狂之人。”
“做生意不易。”
“你觉得谁敢在叶老板的地盘闹事?”纪雪瑶说,“刚才宰相的三公子可都给满汉楼面子了。”
天详觉得眼前的这个姑娘观察力和推断力明显比之前有了提高,还是说她一直在掩藏,只是今日恰巧心情不好才显露出来。
“砰砰乓乓”,楼下声响时不时敲击纪雪瑶烦躁的小心脏。
好一会儿,楼下才安静下来。
纪雪瑶闭上眼回忆起走上楼时,无意朝楼下望了一眼,似乎在某个角落里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安馨儿跟这满汉楼有过节?”
纪雪瑶的一句话让天详有些不解。
“我出去上趟厕所。”
纪雪瑶走出包厢站在楼梯处朝下望,一片狼藉。喝醉酒的男人已经被两个家丁制服,安馨儿正在柜台结账,朝叶宛儿抱歉道:“对不起叶姑娘,本小姐管教无方让他打扰满汉楼众客人的雅兴了,”安馨儿朝身后的小厮挥手,“加倍赔偿满汉楼今日的损失。”
纪雪瑶回到包厢重新坐下。
天详见她心情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说:“是安馨儿?”
“正是。”
“她前一阵子一直住在庙里,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一回来就惹事。”
“你不会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在满汉楼闹事?”
“因为你吗?”
“若是她找我麻烦,肯定会直接杀到这楼上来。”
“你到了解她。”
“多亏了你家七哥把这朵扎手的玫瑰引向了我,她认为我是小三,跟她抢天诺。”纪雪瑶想起之前安馨儿对自己下狠手,差点要了自己的命,胆寒道:“安馨儿一向爱恨分明却又小家子气。”
“七哥对你的心意···”
“得得,在你七哥没有处理好女人关系,我是不会相信他的。”纪雪瑶说。
两人正想说什么,天诣一闪出现,自顾自地坐在桌子一侧,伸手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
“天诣,你不走大门你跳窗干嘛啊!话说,你干什么去了?”纪雪瑶见天诣气喘吁吁的,十分不解。
天诣从怀中掏出一幅画来递给天详,说:“真不愧是当时名满皇都的花魁,很多画师都为了她画了很多肖像,瞧,这是出自当时最有名的画师之手,被一个富豪花大价钱将它买去了,我好不容易才找来。”
天详见纪雪瑶满面疑惑,解释道:“七哥的那段被封印的记忆我只略知一二,因为当时年纪比较小,并不知实情。”
“怎么突然说起他了?”纪雪瑶不满。
“关于那件事并没有多少人知情,水芙蓉死后,很快便不动声响的平息了,就连当时如洛阳纸贵般的画像都灭绝了,现在想来,有些地方真得有些奇怪,所以,我就想亲自调查一番,想必神女大人和我们的看法一致吧。”
纪雪瑶撇撇嘴,说:“我才没兴趣呢。”
“好吧,不过,听说这个水芙蓉可是人见人爱的主啊,凡是见一眼便会令人销魂,据说,水芙蓉死的时候,不少达官贵人自杀了。”天详存心想钩纪雪瑶的好奇心。
“好了好了,那是她的画像是吧,我有兴趣还不成嘛,快给我看看。”纪雪瑶说着就要抢天详手中的画像。
画像缓缓打开,一位少女舞动的身姿栩栩如生的出现在白纸上,让人有种身临其境之感,就如同真人在面前般。
“这画师好画功啊。”纪雪瑶赞叹着,看见画中女子的脸,更是惊艳般的震惊,不仅是因为她的美,更是因为她很眼熟,和后宫的柳妃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般,裸露在衣服外的锁骨处都有一颗红痣,虽然画中女子少了份柳妃的美艳,却自有那份独特的清秀脱俗,两人身上的气质却是不一样的。
纪雪瑶狐疑地看向天详,看来真是和他所想的一样,水芙蓉之死,真的不简单。
神七殿内,柳妃再次翩然出现。
天诺披着一件深蓝色的外套,正在园中散步,裸露在外的上身缠着厚厚的绷带,正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所以,他的伤势还没有恢复。即便遇上不想见的人,想躲,身子骨也微有不便。
天诺和柳妃隔了一个牡丹花圃之间的距离,两个人就静静地站着,对视着。
“诺,我一直很想你。”柳妃双眸泛起盈盈水波。
“隔墙有耳,请柳妃自重,引来父皇过分的揣测就不好了。”天诺冷冷的说。
“诺公子,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柳妃楚楚动人的看着天诺,说,“我一直盼着你恢复记忆,一直盼着能与你相认,但是你似乎不想见到芙蓉啊,我是你爱的那个水芙蓉啊,我是那个为了与你的承诺,为了保护许给你的贞洁而跳下望月楼的水芙蓉啊!你怎能不记得,你怎能不想见我?”
柳妃一字一句的控诉着天诺。
天诺混沌的大脑有一道闪电闪过,瞬间即逝。
视野里那张熟悉的脸令天诺为之动容。
“天诺,当年假死非我本意,这一切都是幕后人操使,诺,你要相信我,我是九死一生才能站在这里和你重逢的。”柳妃说着越过牡丹花圃,扑进了天诺的怀中。
前来探望天诺的纪雪瑶正巧看到这一幕,愤愤地想:“温柔软玉在怀,舍不得松手了吧!世间男儿都是负心汉,薄情郎!”这样想着,纪雪瑶转身离去。
柳妃紧紧地抱着天诺,无意间看到纪雪瑶离开的背影,不由得嘴角扬起了一抹笑容。
就在柳妃得意时,天诺一把推开了她,满脸愠色,说:“请你注意自己的身份。”
柳妃眉宇紧锁,说:“我什么身份啊?这不是我想要的,我以为我死了,但当我醒来时已经成了别的男人的玩物,贞洁被毁,我想死的,但是却屡屡被救,我的命不属于我自己的,你明白吗?明明爱的人就在面前,却要对别的男人献媚奉承,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天诺扭过身子,不再看她。
“你真得那么绝情,要把我推开吗?”柳妃绝望的说。
天诺并没有回答,依旧背对着她。
柳妃冲到天诺面前,撸起衣袖指着自己玉臂上的伤痕,说:“我是想死的,这些伤痕就是我曾经死过的证据!”
“柳妃娘娘,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人要往前看。”
“当初你忘记了和我的一切,如今你想起来了,这让我如何往前看!”
“我爱的那个人已经死了,柳妃娘娘请您自重。”
“你会后悔的,天诺,你会后悔的。”柳妃撂下这么句话,便愤然离去。
天诺依旧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前方??????
“公公和儿媳的**叫爬灰,那继母和儿子呢?”纪雪瑶边走边想,不留意竟撞上某个人。
“对不起啊。”纪雪瑶摸着额头说。
待她抬起头来,才看清对方是谁,正是新婚燕尔——天诤夫妻。
纪雪瑶赶忙躬身施礼,洛芙赶紧上前扶住她,说:“神女大人,您客气了,国主见了您都得礼让三分,小女子我怎能受您这一拜呢。”
纪雪瑶见面前出落的如此水灵的美丽女子,先是一愣,然后笑了,她为天诤这个大冰块能得此贤淑的佳人而高兴。
“你的伤怎么样了?”天诤淡然的开口问,纪雪瑶的额上明显有道淡淡的粉色疤痕。
“多谢四王爷关心,已经并无大碍了。”纪雪瑶客气的回答。
天诤点点头,“恩”了一声。
“四王爷,国主不是许你新婚后陪伴四王妃吗?今怎么进宫了?”
天诤看着她并没有回答,倒是一旁的洛芙说:“七弟受伤在床,王爷担心。”
“四王爷还真是外冷内热的好兄长啊。”
天诤将视线转向一旁的洛芙,说:“我们该走了。”话音刚落,便转身离开。
洛芙忙朝纪雪瑶笑着告别,赶紧追上天诤,挽着他的胳膊离去,好一对郎才女貌的夫妻啊!纪雪瑶静静地望着他俩的背影,叹了口气说:“四皇子啊,千万别恋着黄昏的晚霞而忘了身边给人暖暖感觉的朝阳呀。”
纪雪瑶转身回到神氏殿,来到自己的书房,仔细地望着桌案上铺开的水芙蓉的画像,她一向好奇心强大的无人能摧,越是迷离的事件越是能激发出她潜藏的浓厚兴趣,比如眼前这一例。
柳妃和画中人的相貌不断在她脑海里循环重叠,让纪雪瑶心底本能地觉察到事情的蹊跷性。
她正想着,一旁紧闭的窗子猛地被打开了,把正沉思的纪雪瑶吓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