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纪雪瑶离宫后,每天清晨站在神氏殿大门前眺望远方就成了绮月的必修课。
这一天,她依旧站在殿外的柱子旁。天边云卷云舒,偶尔几只飞鸟掠过,绮月连连叹了几声,转身正准备回殿,结果前脚刚要踏进门槛,就被一个声音响亮的止住了步伐。
“绮月——”
绮月回首并没看清来者,就见一个黑色的身影扑向了自己,双臂紧紧得搂着她。她正考虑着怎样对付眼前这个敢对自己做逾越之举的大胆狂徒,却见纪雪瑶大大的笑脸在她视野里晃动着,绮月愣了半晌,立刻笑颜如花,嚷道:“姐姐——”
“我回来了。”纪雪瑶开心地说着,她终于知道什么是家了,虽说神氏殿不是她从小成长的所谓的家,但是,这里是她在人生地不熟的时候唯一能让她落脚安心的地方,况且这里还有个虽没血缘关系却是姐妹的人在等待着自己,这也是一种“家”的温暖。
“姐姐,你可回来了,这些天你可好?”
“好好,没人欺负你吧。”
“姐姐把小白小黑留在神氏殿,没有人敢过来惹事。”
“那就好。”
姐妹情深的两人说笑着走进了神氏殿,离别数日,女生的话题自然颇多。
“姐姐,是七殿下!”绮月眼尖地看见阶梯下翘首而望的天诺。
“绮月啊,你近来在做什么呢?”纪雪瑶微笑着拉着绮月走进神氏殿。
送纪雪瑶回来的天诺此刻牵着自己的爱驹白碧,站在神氏殿石阶之下望着那姐妹俩,温柔的笑着。虽被纪雪瑶忽视了他的存在,但他并不介意,他没有进神氏殿,他要给两个女生留下她们自己的空间。天诺仰面看了一眼红墙内漂游着白云的碧蓝天空,然后笑着牵着白碧转身走了。
神氏殿内,绮月将一碗热腾腾的燕窝粥端了进来,笑道:“姐姐,日盼夜盼终于把你盼回来了,你离开的这些日子别的没学会,这熬粥的手艺到精了不少。”
“姐姐你不知道,绮月每天都站在殿外伸着脖子等你。”昭雪说。
纪雪瑶看着绮月红红的小脸,心头暖暖的,说:“谢谢你们,谢谢你绮月。”如果有一天真正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了,那么绮月该怎么办呢?要让她一直守在这里变成望夫石吗?
地下室——
神秘女子扬起右手给了面前的黑衣人一记响亮的巴掌。
“琳琅死了!竟全军覆没!”
“主人,小人该死。”
“你胸有成竹的计划最终竟是这样的结果!”
“主人,小的罪该万死!”
“滚——通通给我滚——”
一时间,昏暗的空间只剩下女子一人,暗自握紧了拳头,空气里只有她急促的呼吸声以及“咯咯”的骨头在响。
夜幕降临,纪雪瑶留绮月在自己的内室休息,两个女生秉烛夜谈,纪雪瑶添油加醋的讲述着御风山庄的种种离奇事件,绮月津津有味的听着,可见纪雪瑶很有说书的潜能,有让听者入迷的境界。
次日,日上三竿,纪雪瑶仍在床上“呼呼”大睡,由于她昨夜精力旺盛折腾了半宿,导致天快亮的时候才昏昏沉沉进入梦乡,用21世纪语言来说,是昨晚熬夜了所以今早就睡懒觉了。
国主派来的侍官等在神氏殿内多时都不见神女大人的身影,国主有口谕等着急昭纪雪瑶去“思域殿”,也就是国主的书房,可惜左等右等等不来要见的主。
数日不见纪雪瑶的天诣一听神女归来了,本来一大清早就要来看望她的,但是在天诺天详的阻拦下,将那份急切地心强压在心底,苦苦等到大中午,实在等不下去便一路狂奔到神氏殿。然而一进神氏殿便发现殿内有贵客,正是国主身边的红人——桂公公。
“公公今日来此有何贵干啊?”天诣不解的问。
“十二皇子殿下。”桂公公朝他躬身施礼。
随后赶来的天诺天详见这阵势,以为纪雪瑶惹出什么祸事了,结果一听才明白过来,赶忙唤来绮月。
绮月从内室打着哈欠走了出来,一见是身份高贵的皇子们以及不容小觑的桂公公,睡意一下子醒了,赶忙一一施礼。
“免礼免礼,绮月,神女大人呢?”天诺问。
“呀,忘了。”
绮月赶忙奔进内室,一下子将睡意惺忪的纪雪瑶扯了起来,为她穿衣梳头洗漱等等,雷厉风行的服侍,就连脸上的疲倦憔悴都因略施脂粉而遮掩了起来,使纪雪瑶数秒后精神焕发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各位早啊。”纪雪瑶眯着眼睛打着哈欠,一副懒洋洋的姿态朝众人打招呼。
“不早啊,你再睡会,估计太阳都要西沉了。”天诺无奈的说。
纪雪瑶看清大殿内来人,不再搭理没事找抽型的七皇子,赶忙走到桂公公面前客气的说:“桂公公有失远迎,真是失敬失敬啊。”
“神女大人,客气了,国主传唤您去思域殿。”桂公公简洁明了,传达国主口谕。
“啊?”纪雪瑶惊愕。
思域殿——
国主正站在书案边提着毛笔在白纸上挥舞着,纪雪瑶一进大门便暗暗偷窥了一下国主。他貌似是在练书法,于是,她垂首,缓缓走了进去,在书案前不远处的地方,缓缓弯腰,笑容灿烂道:“国主,好久不见啊。”
国主立刻停下了手头的工作,一见神女到来,立刻喜上眉梢,说:“神女免礼。”
“不知国主今日找本神我有什么事情呢?”
“哦,是这样的,我那六皇子即将凯旋而归,我想为他办个······”
“庆功宴?”
“对对对。”国主见神女一语正中他的心思十分高兴。
“请问六皇子他什么时候归来呢?”
“两天后。”
走出思域殿的纪雪瑶回眸望了一眼挂着写着“思域殿”三个大字且镶金的牌匾,心说:“六皇子天諃,能让国主如此上心,看来不是个可以被轻视的主啊。”
因为有个备受国主宠爱的皇子要回来了,所以皇宫上下在纪雪瑶的带领下,再次忙碌了起来。
“姐姐,我发现有您在的皇宫都会热闹起来。”绮月说。
“是吗?”纪雪瑶没有对此赞叹而得意。
“你不知道,你走的这半个月,宫内上上下下十分冷清。”绮月说着,还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
“嘿嘿。”纪雪瑶和绮月这两个好姐妹相视而笑起来。
笑了会儿,纪雪瑶突然想起国主说,每次六皇子从边塞回来并不回宫,习惯性地放一干人等鸽子。
“姐姐,”绮月看着纪雪瑶渐渐浓重的表情,说,“姐姐,我听下面人说,对于这个六皇子,都是只闻其人不见真身。”
“此话怎么说?”
“六皇子常年驻守边疆,很少回到皇城,即便像现在这样凯旋归来,也很少出入皇宫,就连当今国主见他一面,都掐指可数。”
纪雪瑶发现这是个棘手的问题。
“我说嘛,区区一个庆功宴怎么大材小用交给我来办?难怪刚才国主如释重负,一脸期待,”纪雪瑶想着,“为了保住身为神女的面子,绝对不能让这个性格恶劣的小子毁了国主想见儿子的心意,以及为了迎接他而举办庆功宴的君臣们一片期待的心情。”
次日,纪雪瑶独自一人去了皇子宫。
纪雪瑶刚走进神四殿,一个庞然大物便落在自己面前并传来一阵闷哼,纪雪瑶忍不住抬手按住不住跳动的太阳穴。
赫全赶紧上前将躺在地上的天谒扶起来。
“八皇子,你怎么从走廊顶上掉下来了?”赫全紧皱着一张脸,仿佛比摔下来的天谒还要痛。
天谒半梦半醒地眯着眼眸,说:“小瑶?”
原本想把这两人抛在身后当空气的纪雪瑶听见天谒的声音,不由得停下脚步,回首看着他,一脸嫌弃地说:“八皇子,我觉得你挺适合练金钟罩铁布衫这类神功的。”说罢,拂袖大步往前走。
“等下!”天谒忙从地上跳起来,追上去,“神女大人,你这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请问您到此来找我四哥的吗?”
“那还用说!”
“若是小事你直接找我就成。”
“放心,即便不是小事,也会轮到你的。”
书房里的天诤坐在书案前,一页书没有看完,一个人影风风火火的出现。
“四皇子!”
纪雪瑶随意地朝他挥着手。
“我话说你出了趟宫,这礼就变成这样了,”跟在后面的天谒直摇头,“若你在父皇面前如此这般,还不是犯了大忌。”
“是是是,你说得都对。”
数秒后,三人围坐在大殿正厅的桌子前。
天谒喝着茶,说:“你说你是来做调查的?调查谁?六哥?”
“当然,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六哥这人神出鬼没,我也只见过他一两面。”天谒说。
纪雪瑶将目光聚在天诤身上,天诤并没有躲闪,而是迎上了她的目光。
天谒笑盈盈地说:“恐怕即使在朝堂上也不曾见过他几面吧,更别说私下会有何交集,若是真想了解他,恐怕宫外说书的都比你我知道的多些。”
“我要那些夸大其词的传说做什么,本姑娘又不想去国主面前唱大戏。”
纪雪瑶突然觉得这件看似简单的事情却格外棘手,恐怕这次要打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