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下午,林爱爱接到山楂树婚介所打来的电话,说周末安排爱爱和一个条件匹配的男士见面,爱爱关掉手机,心里有些不情愿,可是她转念又一想,自己既然已经决定放弃巍宥嘉了,生活就该回到原来的轨道,现在自己也老大不小的了,死马权当做活马医吧,见见面再说。
星期六的下午,爱爱来到了适峰公园,婚介所的猫头鹰大姐说,那个地方是男士特意挑选好的,爱爱也没在意,她想去公园还自在一些,省得去餐厅里被别人毛手毛脚地吃豆腐,想起上次见到的冬瓜男,林爱爱的鸡皮疙瘩都要落一地了。这时,她又想起了巍宥嘉一脸坏笑地说: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然后,他眯细着眼睛,仿佛努力回忆的样子,
“那天,你和一个奇怪的男人在一起……你是在相亲吧。”
爱爱想到这里,相亲的勇气消失殆尽了,还没到适峰公园的门口,她就停了三次,犹犹豫豫的。她明知道自己的心里还是放不下巍宥嘉的,巍宥嘉已经把她的心塞得满满的,没有留给别人一点空隙。可是,林爱爱又理智地告诫自己,贪恋巍宥嘉是死心眼,还是先去见见这个男人再说吧。
她来到适峰公园入口处,见到游人如织,今天天气很好,深秋的天空仿佛水洗过一般,蓝得让人内心格外澄净,公园里到处摆放着各色各样的菊花,争奇斗艳,把秋日的公园装点得格外美丽。
爱爱来到约会的地点,那是临湖的一个小亭子,走在拱桥上,湖水盈盈碧青,湖中彩色金鱼成群结队地游来游去,湖畔杨柳依依,一派祥和的景象。
爱爱登上观景亭,只见里面有一些游客,有家庭集体出游的,有结伴而行的,只有西北角的长凳上,坐着一个年轻人,正捧着一本书,静静地看着,林爱爱心想,也许就是这个人吧。
她走上前去,轻轻咳了一声,那个正在埋头读书的年轻人抬起了头,看了林爱爱一眼,随即站了起来,林爱爱发现这个男孩子长得很高,和巍宥嘉差不多高,眉眼很顺,身材强壮,仿佛是经常搞锻炼似的。
他大方地伸出手来,说:
“你好,我叫章禹谦,请问你是林爱爱吧。”
爱爱把手伸过去,她很好奇对方怎么知道自己名字的。章禹谦示意爱爱坐下来,没过一会,爱爱就发现这个男孩子很喜欢笑,笑的时候,嘴角咧得开开的,露出雪白的牙齿,很有感染力。她想起巍宥嘉的笑,他不笑的时候,脸上总是毫无表情的,笑的时候,也只是酷酷地扯一下嘴角,仿佛很吝啬的样子。爱爱暗中掐了自己一把,她想自己的脑子一定是进了水了,怎么动不动就会想到巍宥嘉呢?
男孩子好像挺善解人意的,他笑着对林爱爱说:
“你很好奇我是怎样知道你的名字的吧?”
说完,还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林爱爱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很奇怪自己怎么对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一点也不拘束。
“我是看了你的档案和照片才决定来见你的。”
林爱爱无语了,她有些害羞地把头望向别处,一眼瞅到男孩手里的书,爱爱伸手拿了起来,那是一本很厚的英文书,虽然在学校里,爱爱的英语在全班也是数一数二的,可是,她也弄不懂对方看的是什么书。
章禹谦笑着解释道:
“我看的是一本关于经济方面的书。”
接着介绍了书名和作者,林爱爱感到很陌生,她突然对眼前这个大男孩刮目相看了,来之前,山楂树婚介所的猫头鹰大姐只说对方是一个留过洋的人,却没有介绍章禹谦还真是一个知识渊博的人。
“我的基本情况,你也许知道了吧?”
章禹谦含着笑说。下午的太阳柔和地照在他的侧脸上,他的鼻梁很挺,爱爱敏锐地发现,这一点上,他和巍宥嘉很相似,章禹谦脸上的轮廓在太阳的照耀下黑白分明,很有立体感,层次分明的短发泛着金光,浓眉毛,单眼皮,虽然没有巍宥嘉长得精致,可是看上去也很养眼。林爱爱仔细地观察着,发现这个青年皮肤虽然不太白,可是肤质却好的很,很细腻洁净。章禹谦上身穿了一件白色立领夹克衫,敞着,露出里面一件藏青色羊毛衫来,看上去,很有男子汉的气质。
林爱爱微微点了点头,说实话,她当时根本没有仔细听猫头鹰大姐的介绍,依照前七次的老经验,她想,这回也好不到哪里去。可是,来到这里才发现,此人第一印象还真不错。
章禹谦看出了林爱爱对自己并不了解,他爽朗地笑了,自我介绍到:
“我今年32岁,毕业于美国麻省理工大学,以前是学机械的,可是我对自己的专业不感兴趣,所以回国后,就没有做这一行了,我兴趣爱好非常广泛,徒步旅行、登山、打篮球、K歌、摄影,还很喜欢冒险……”
正说着,突然背后响起一声惊呼,林爱爱和章禹谦回头一看,原来一个小孩子不慎落入湖中,岸上不知所措的妈妈惊慌地叫了起来。近湖的游客闻讯都赶了过来,他们快速地跑到出事地点,可是,由于适峰湖的湖水很深,年年都有淹死人的事故发生,所以,岸上的游人大都望而却步,就算是跃跃欲试的人也谈湖色变。
那位年轻的妈妈哭着哀求游人下水救救自己的孩子,大家只是眼睁睁地看到那个年幼的孩子正在水中惊恐地挣扎着,随时都有被水吞没的可能,林爱爱看到这里心急如焚,可是她也无能为力,当时的场面一片混乱,有人报了警,有人去喊公园里的工作人员了,可就是没有人下水去救孩子,只见水里的孩子渐渐没了力气,就在这危急关头,章禹谦把身上的夹克一脱,随手塞到林爱爱的怀里,双脚蹬在长凳上,准备往下跳。林爱爱连忙拉住他,说:
“行吗?”
高处的章禹谦俯视着爱爱,向她信心满满地眨了一下眼,纵身跳进了冰冷的水里,惊起了岸边一片惊叫。
林爱爱紧张得双脚都迈不动了,她死死抱住章禹谦的夹克衫,伸长了脖子,注视着湖中的一切。
只见,章禹谦奋力地向落水的孩子游去,他伸出左手抓住孩子的衣袖,把已经失去知觉的孩子顶了起来,努力向岸边游去,就在游客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谁知道章禹谦和孩子却不知道为什么停滞了下来,熟悉适峰湖的老市民都知道这个地方水流湍急,只见章禹谦一手托着毫无力气的孩子,一手拼命地划着,可是就是不见前进,林爱爱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上,她手脚发颤,心里暗祷着。
章禹谦终于游过了暗涡,抱着孩子艰难地爬上了岸,周围围观的游客情不自禁地喝起彩来,林爱爱也三步并作两步跑下亭子,向章禹谦那里跑去,章禹谦很有经验地让孩子平躺在草地上,开始熟练地给失去知觉的孩子做起人工呼吸,不一会,孩子终于一口水呛了出来,睁开了眼睛,四周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林爱爱心情也很激动,旁边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对爱爱说:
“姑娘,你的男朋友真的好棒呀!了不起呦!”
爱爱不置可否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