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随瑛和东方洛蝶离开之后,卫凤枭去了冷天弩的房间,但他不在房间里,而在后院练剑。在静武王府,卫凤枭给了他自由,让他一心习武。
他站在一边看了一会,脸上依然是似笑非笑的表情,而后,他又一次突然出手,一道掌风攻向冷天弩,击落了他手中的长剑,也把他震退三步。他已经手下留情。
冷天弩站稳,看了眼脚边的剑,抿唇。一而再、再而三的突袭,他习惯了。
“招式差,根基更差。”卫凤枭直言不讳,“先把心法练好,再练招式不迟。”他竟好心提议。
冷天弩捡起了地上的剑,看了他一眼。他猜不透他到底想干什么,既然他让他练功,那他就好好地练,其他的,走一步算一步。他会想着离开,但需要时机。
“方才,东方小姐过来了。”卫凤枭说了这么一句。
冷天弩立刻像变了个人似的,匆忙问道:“她人呢?”她来了吗?她终究还是来了,可惜,他却没能见着她。
卫凤枭笑了:“以你的身份,也敢高攀她,很好!很好!”
高攀吗?冷天弩神情一滞,想起二人身份的悬殊,心里终究不是滋味。有时,他也会想,如果洛蝶只是一个普通的民间女子该多好,那样他们之间的阻力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大。但世事哪能尽如人意,而他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变强。
“怎么,自卑了?”他的反应,卫凤枭看在眼里。
“你想多了。”自卑,当然有过,但他知道她不喜欢那样的他,所以,他不会再让那样的情绪困扰自己。收剑入鞘,他转身回房,不想和面前之人交谈下去,他们之间本就没什么可谈的。
卫凤枭没有阻拦,看着他的背影,捋了下胡子,若有所思。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要从东方府带回这个年轻人,除了他自己。一切都是意外,东方洛蝶被绑,惊动朝廷,皇上下令全面搜寻她的下落,而他也奉命寻找。在追寻的过程中,他借助江湖势力,查到了那三名绑匪的来历,查到了冷面婆婆,查到了一些与他有关的事情。更多的事情,他还在查探,在他尚未掌控全局之前,他不会向任何人泄露一丝一毫的秘密。
不知不觉,他走了很远的一段路,回神之际发现,原来他走到了翔搂——凰儿的住处。他的儿子,名唤卫潜凰,十八岁了。
正思量着,一名翩翩少年朝他走了过来,向他行礼,唤了声“爹”。青衣长发的少年,干净的气息,眉目与卫凤枭极为相似,却少了他的严峻冷漠,多了几分温和。
“凰儿。”卫凤枭看着他,却像在透过他寻找其他的影子。这是他的孩子,但他并没有给他太多的关爱,他也从没刻意去栽培他,但这个孩子对自己却是严苛,读书习武从未落下,他十六岁那年,自己经营了一家书社——拾墨书楼,他用两年的时间将拾墨书楼发展成长安最大的书社。
他的儿子,确实很优秀。
“爹,今天怎么有空来此?孩儿恰好刚完成一副字画,孩儿想请爹指导一下。”卫潜凰看上去很高兴,像一个急着献宝的孩子,一心想得到父亲的褒奖。
然而,卫凤枭却拒绝了,他的冷淡像一根冰柱直击卫潜凰的心:“你知道,我一向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他说完,就要走。
他走出几步,听到了卫潜凰倔强不甘的声音:
“爹,你也曾是嗜书的文人,一个人的喜恶那么容易改变吗?还是,是孩儿做错了什么,惹您生气了?”
卫凤枭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凰儿,你总是纠结在一些无谓的事上,失了男儿的风范。我卫凤枭的儿子,不该扭扭捏捏婆婆妈妈,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样子。”
卫潜凰想要开口辩驳,但面对父亲离去的背影,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心中是失望吧,从小到大,父亲对他一直都是这样不闻不问、疏离冷漠。以前还会悲愤、委屈,如今,已经麻木了。就算他再优秀,他的父亲也不会多看他一眼,他的父亲永远不会像一般的父亲那样对子女付出关心和慈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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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洛蝶回府已近傍晚,走到蝶语阁,发现门口的树枝上挂了个鸟笼子,里面是一对可爱的虎皮鹦鹉。两个小家伙背上的羽毛黑黄相间,腰腹部呈绿色,尾羽绿蓝色,灰嘴灰爪,乖巧的模样非常讨人喜欢。
“是谁把你们放在这的?”东方洛蝶逗着它们,看它们伸过嘴来啄她的手指,觉得有趣。
“洛蝶,是我啦!”
没想到,还真有人回答她,而且是从树后面蹦出的人——一脸苦恼的云溪幻。
“幻儿,这两只鹦鹉是你的?”
“才不是!”云溪幻小脸皱皱的,显然正被某件事困扰,“下午你大哥带我去街上逛了圈,看到这对鹦鹉,他觉得好看就买了下来。可是、可是他居然要我照顾它们,我从来没养过鸟,我哪知道要怎么照顾它们,我没办法,只好来找你了。”还有些话,她没说,那个东方洛焰真是折腾人,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就今天,居然带着她走遍了大街小巷,走得她两条腿都快断了!还有,他一路上买这个买那个买了一大堆东西,全都丢给她拿,都快把她累死了!那一刻她真的想把所有的东西都砸在他脸上,叉着腰告诉他:本姑娘不伺候了!
哥哥居然有兴致逛街?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幻儿,你别愁,养鸟儿的法子,我会教你。”哥哥也许是看幻儿闲着没事干吧,所以才找了点事给她做做。
“唉,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她把它们放了,就说是它们自己打开笼子飞跑了,“我来找你,是想问冷公子的事情,他没事吧?”她知道洛蝶今天和平乐王爷一起去静武王府了,她很关心结果。
东方洛蝶摇了摇头,说道:“我没见到他,静武王也不肯放人。”
“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呢?是因为冷公子绑架你的事情吗?”
“不是,我问他原因,他也没说。”她叹了口气,皱起了眉头。
“他怎么可以这样蛮不讲理?难道我们就拿他没办法了吗?”云溪幻义愤填膺,瞪大眼睛,像只愤怒的小狮子。
东方洛蝶道:“我会想其他的法子,希望能够早些救他出来吧。”也许,她真的要去皇宫走一趟,见一见笑玉公主,请她帮忙。
“好小子,你又在这里!”东方洛焰的声音突兀地从旁边冒了出来,吓了两人一跳,两人还没回过神,他就径直走到了云溪幻的面前,恶狠狠地拎起她的衣领,把她提了起来,“我让你别来骚扰小姐,你没听到吗?”他不轻不重地敲了下他的头,又道,“别以为你年纪小就可以不避嫌,坏了小姐的名节,你担待得起吗?”
云溪幻呆了:这男人拎她!还打她的头!
东方洛蝶也呆了:哥哥居然这么恶劣地欺负幻儿!
“哥哥,你不能这么粗鲁,幻儿她……”她正要说清楚,却见云溪幻红了眼圈,抡起拳头对着哥哥的脸就是一拳,她差点爆出大笑,她敢肯定,哥哥一定气疯了。在他发疯之前,她出手迫使他放开了幻儿,幻儿一得自由,转身就跑开了。
“臭小子,你给我滚回来!”被打脸的东方洛焰暴跳如雷,虽然不是很疼,但这绝对伤到了他的自尊!他拔腿要追,东方洛蝶拦下了他。
“哥哥,你听我把话说完再去追不迟。”东方洛蝶微笑着说道。
“你说!”一个小鬼居然敢打他,他会让他付出代价的!他已经想好了怎么折磨他!
“幻儿是女的。”东方洛蝶一口气说完,然后,静等哥哥变脸。
果然,东方洛焰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滑稽可笑,从愤怒转变到呆愣,那一瞬间精彩极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幻儿是个姑娘家,她是清清白白的女儿身,可是方才却被你轻薄了。”东方洛蝶善意地提醒他一个事实。
该死!“你不是在骗我?他不是叫云溪吗?他明明是个小男孩!”老天爷,他被骗了吗?想起之前自己对她所做的种种恶劣行径,他开始头疼。
“她叫云溪幻,如假包换的美娇娘,哥哥若是不信,可以去验明正身。”
东方洛焰听不下去了,这个真相对他而言简直是晴天霹雳,要不要追过去?要不要为他的所作所为道歉?他犹豫了。
“快去追吧!”东方洛蝶笑着推了他一把,他立刻顺势跑了出去,脚下生风,心情激动。
云溪是女的?云溪是女的?他以为她只是长得俊俏,他承认自己从未见过长得那么漂亮的小男孩,可她是女的?那她换上女装后会是怎样的面貌?他发现自己居然开始期待了。
真是一场有趣的闹剧呢。东方洛蝶微微扬唇,转头看向笼子里的虎皮鹦鹉,说道:“你们说,是不是?”是呢,是她从一开始就想着要撮合幻儿和哥哥,幻儿的容貌连她都为之倾倒,哥哥又怎会不心动呢?只怕幻儿记仇,不会让哥哥好过。
好了,他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她也要好好想想救天弩的事情。就明天吧,明天她会进宫见笑玉公主,见她之前,她得准备几个难题,因为笑玉公主在想着解题的时候,一般不会再想鬼主意捉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