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没有找到地堡门，我却找到了一个溶洞，从里面的岩层和化石来看，这里地貌形成已有亿万年。往里走去却发现有人来过，再就是发现一个床铺，我再也不敢往前走了，却偶然发现两具人的骨架，好像是很久以前发生的故事。我就想起王祥将母亲的头颅祭旗的事情，人世间发生的和还没发生的很多事情你不可思议！
那是8月的夏日雷声不断，春兰失踪使穆天云彻夜难眠，陈廉清向他报告的时候，他没有说什么，当时的谈判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但是姑娘的失踪让他焦心。他想起不久前，是他把春兰送到了那个小渔村，春兰不仅母女团圆，她还见到了她当董事长的姐姐。白莲想让她放弃教学，去管理江草集团的另一个下属公司，春兰却说，她离不开湖畔小学的孩子们，离不开汉水湖东岸养育她的父老乡亲，白莲理解妹妹的那份感情。早知是这样，当初还不如让白莲把她带走，可是谁又能长后眼呢？
穆天云从海州回来就听汇报，作分析，听取各方面的反映，认真作研究。心里却翻江倒海，波涛汹涌！公安部要情况，公安厅要汇报，省委政法委领导也要亲自掌握破案时间表。没有新的内容，没有新的情况报什么呢？
他怕破案办法守旧，就发动各方面的技术人员大胆行动，如今是信息时代，要让多路信息畅通，他让市局搞了奖励办法，破案立功，并报晋职晋衔。他的精力全集中到案情上去，不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在春兰突然失踪这个案情上，他觉得有许多疑点。陈廉清给他汇报的案情，又查看了羊九的案卷，认为有问题。羊九真杀害了春兰，为什么羊九提供的芦苇荡找不到尸体？羊九真的作案为什么主动报案？难道是羊九和犯罪团伙一起下的手，他奸污了春兰，又让同伙把春兰带走？那他为什么承认人是他害的？他们订了攻守同盟，怕同伙落网？
他派人去监狱审问了羊九。羊九见来者不善，就想到黑夜在牢中听到的惨叫，望着看守手中的电棍，浑身就打哆嗦，不用审问，他就死说是他强奸了春兰，还说一切都很顺利，没有遇到反抗，事后他怕她告发，才用两手掐她的脖颈，没想到那么不禁掐，一松手就软绵绵的了。跟原来的交代没有什么两样。这个案子检察院已经移交法院，穆天云到市法院去了一趟，那里觉得羊九杀人的证据不足，如果判死刑的话，就不搞公开审判了。这时候湖畔小学的老校长郭运来来找他，反映江水仙拾玉镯的事。什么玉镯？他说原来他也不知道，那天他到学校去领工资，和春兰坐在一条船上，正好碰上季茹萍的儿子于飞，他送给春兰一对玉镯，春兰不高兴地说，我要这个干什么，就随手扔在江水仙收船费的小箱子上。江水仙说，哟，春兰姑娘哪要这个，人家有稀世珍宝在嫁妆盒里藏着呢？这个我拾了就是我的了！
这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穆天云苦思冥想，这个玉镯里有名堂，他平时喜欢吼两嗓子京腔，尤其是破案有了新的线索以后。《拾玉镯》这出戏他看过，那个媒婆子一丢一拾玉镯，使故事情节一波三折，他从剧情里受到了启发。
郭校长还告诉他，春兰家确实有一只镯子，好像春兰爹的死也与这个镯子有关。据说春兰娘被抢回汉水湖西岸时，她留给小女儿一只镯子。那时候蒙面人到了春兰家翻箱倒柜，就是为了这只镯子，他们没有找到镯子，就把春兰的爹给杀害了。
那么这只镯子是从哪儿来的呢？穆天云为这条线索亲自找过一次江草，两个人谈了很长时间。她在离开东岸时给两个女儿一人一只玉镯，目的是假如她不在了让她们姐妹以后相认好有个物证。镯子很贵重吗？有多少年历史？值多少钱，就连江草自己也说不清，它是祖传家宝，她的父亲只有她一个女儿，在她上重庆联大走的那个夜间，父母亲手给她戴上的，这样一种亲情分离的时候，怎么会谈值多少钱呢？江草有个舅舅在重庆联合大学教书，那时候家乡被鬼子占领了，父母怕女儿在家不安全，就让她到舅舅那儿去了。后来江草回乡父母都不在人世了。江草只把她当成对父母的怀念，别的没有多想。但是江草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初期，有一天她的女儿白莲去湖里割草，是这只镯子救了她的命，她被人抢到芦苇荡，当时白莲已经被打昏了，歹徒已经把她衣服脱了，但就在这时，有一道绿光在白莲身上出现，就连凶手也被绿光吓呆了，凶手把白莲扔在那里，划着小船逃跑了。后来乡亲们也是看到了绿光才找到了白莲——这真是一个破天荒的故事。穆天云听说，感到中国的传统文化博大精深，他只能从破案的角度去分析问题。
那时候春兰还很小，她是否就得到了这只镯子呢！郭校长说，春兰爹死后，后来听说春兰在墙洞里发现了这个东西。那时是计划经济时代，人们还没把这个古玩当回事儿，时代不同了，它的价值在提升，在外面跑生意的人都知道。穆天云从郭校长的话里顿开茅塞。春兰失踪很可能与这个东西有关。难道是羊九奸污了春兰，他要抢走这个东西才把她杀害了。要是这样，这个东西就在羊九那儿？他把儿子穆小云叫来，让他再去提审一次羊九。穆小云去了监狱，说羊九，死到临头你还不老实交代！警官，我该说的都说了，我就等你们枪毙我了！羊九，你还有一样东西没交出来！我老婆来看过我，她说家都被你们搜查了，啥东西都交出了。你想想——一件古玩？古玩？我进食品，从不玩那个！玉镯——春兰的一只玉镯！哎哟——青天！我冤枉啊！我实话告诉你吧，我那天什么坏事也没干，天晚了，渡船坏了，我就撑船回家，就碰到了丧门星，那个机动船朝我打了一颗信号弹，就不见了。信号弹？什么信号弹？你怎么不早说？你们不让我说呀——警官！
穆天云听到小云关于信号弹的汇报，热血直冲脑门。这么重大的线索，陈廉清怎么一字没提呢？是羊九胡说的，还是有别的内容？也许羊九知道民兵训练仓库被盗一支信号枪，他才这样讲？如果真如羊九所供，那么玉镯——春兰失踪——盗枪案——爆炸案——“6.5”事件有没有联系？他在笔记本上迅速画了四个破折号！
二
傍晚，鱼鹰垂钓，他又去找郭校长。想问他对这个案子的看法——郭校长认真地回忆着，因为学校就在湖边上，村上人去县城，都从这儿路过，有的还到学校里看看，来的人很多，说什么话的都有，值得引起注意的人物，当然就是白大鹏，他是村里的大能人嘛。白大鹏在村里散布了一些话。他都说了些什么？他说派出所古所长审出了羊九，立了头功。金水湾想害春兰的也只有羊九，逮了羊九，金水湾也就安宁了。不过我儿子郭亮对这件事情有看法。
他有什么看法？
我也说不清楚，你们去问他吧！
他是村里的团支部书记吧！
是的，在红菱服装厂的海君梅是我未过门的儿媳妇。她和春兰还有白云三个姐妹都是集体把她们养大的。
这个我知道，她们都是孤儿！
她们的父亲都是在历次两岸械斗中致死的。
你儿子和海君梅谈恋爱多久了？
上中学的时候，这两天他们好像闹别扭了。
为什么？
说不清，年轻人的事情，当老的不好问。
郭校长不说话了。穆天云给他的烟已燃尽。他没吸，直到烧到手指头，才悄悄扔掉。他好像为儿子的事犯愁。
穆天云让他不要着急，有事找他。就又和穆小云去监狱。他不认识羊九。穆小云再看到羊九时暗暗吃惊。这才几天，他人瘦了一圈。羊九戴着手铐，佝偻着腰，一副挨枪毙的样子。
羊九，省厅领导来问你几件事，要老实回答。
羊九听是熟悉的声音，这才抬起头来，见是穆小云，先是瞪大了眼神，然后就哇哇地哭起来。穆局长，又见到你啦，我以为见不到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