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十月,大辽北部的气温已经大降,树木开始枯黄,山间积满了落叶,一队车马缓缓地行进在山间。
孙昊端坐在马上,任由胯下的“踏雪”行走,也许是在上京城中憋得太久,踏上归途的小家伙显得各外的兴奋,如今距离孙昊大婚已经过去整整十天了。孙昊的婚礼办得可谓是颇具规模,要不是孙昊自己提出朝廷内忧外患不断不便过于铺张,还不知道会办成什么样呢?婚礼进行的还算顺利,只是新娘突然变成了两个,让赶来道贺的文武百官嫉妒的要死。大婚之后三天,孙昊便带着自己新婚的两位夫人向辽王辞行,带着亲卫返回鹤阳,毕竟军情紧急,由不得自己拖延。
而此时的徐继业也带着各地汇集的十一万大军南下青龙关,有徐继业领兵,再加上二叔孙青田暗中带领麒麟协助,相信自己父亲的安危不成问题,而且范瑶也不会真的要害父亲的性命。有了徐继业的十几万援军,青龙关的局势必会得到缓解,但是要想一举解决北魏、东鲁、大燕三国的联军,结束这场长达十几年的拉锯战,还要看自己鹤阳军如何奇袭东鲁、大燕两国沿海,甚至一举攻入两国腹地。
眼前的深秋美景却影响不到孙昊的思绪,此时的他满脑子都是战事,想到自己派孟伟假装海盗不断骚扰各国沿海,其实却是为了勾画各地海图,如今已经过去五个多月了,想必东鲁、大燕两国的海图已经绘画的差不多了,等海图绘制好的时候,便是自己鹤阳军大展神威之时。
这时前面军士来报,说是已经到了鹿鸣郡地界,听到这话,孙昊不由得收回思绪,抬眼望去,只见一片片田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如今天气转凉,田间也早已收割完毕,想到自己第一次进京返回之时,想要换些玉米都被拒绝的糗事,不由得摇头苦笑。
一旁的小宋、刘塔都是经过此事的将领,而这五百名近卫更都是此事的当事人,小宋见孙昊看着田间摇头,心知他回想起了往事,不由得感慨道:“当初咱们路过此地之时,想要买些新打的苞米都不成,如今这里已经是主公的封地,还真是事事难料。”
刘塔听后也嚷道:“可不是,那次气得黑子够呛,要不是师父拦着,俺黑子一把火烧了他的鸟田。”
孙昊听了两人的话默不做声,是啊,自己如今已经是这里的主人了,可是想要真正地掌管这里,可还需费些手脚,想到这里孙昊向身后瞧去,后面的几辆马车,那里除了自己的家眷财物外,还有一个敢声称吞并列国的狂生,想到秦风,孙昊情不自禁地一笑,自己这个未来妹夫,还真是可以,这一路上就把自己关在车厢里读书,如今妹妹孙晗听从了自己的建议,假意答应婚事,但却要求婚期延后二年,相信有了这段时间的准备,自己只要能够打败三国,使三国再无战力,到时候自己与父亲南北近五十万大军,再加上西北的十五万大军,合围之下,也该是让皇室给孙家一个交代的时候了。
就在孙昊的车队快要临近村庄之时,就听前面村庄一片喧闹,打砸之声,哭闹之声不绝于耳,听到这些,孙昊命人上前打探。不一会儿,军士回报说是潍城府的官差在收租子。
“收租子?怎么会打砸百姓财物?”孙昊听后心中十分不悦,命刘塔带着二百亲卫将这些官差,还有百姓全都带过来。
刘塔一听前边有热闹,孙昊还让自己领兵去抓人,心里那个高兴啊。带着二百弓骑就冲入了村庄。百姓们一见官兵来啦,以为是来抓人的,吓得瑟瑟发抖,那些正在作威作福的官差见到来了一队骑兵,也不由得一阵疑惑,他们心里纳闷,没听县太爷说过派兵来助阵啊?
这群官差之中的领头之人叫鲁爽,是个很有心计之人,见到这对骑兵的时候,就心道不好,因为他看到这队骑兵盔明甲亮,各个威武不凡,胯下骑得更是清一色西凉战马,这绝不是什么府兵。恐怕整个大辽这样的骑兵都寥寥无几。
刘塔一进村,便见到四处鸡飞狗跳,一群村民正被一班官差聚集到一块,村头的大树上还吊着几个人,几个官差正在这轮流拷打着,树下面还摆着酒肉,打累了便吃一口。看到这一幕,刘塔这个气啊,这******简直就是强盗啊!鹤阳军规中明文指出不得欺辱百姓,想到这里,刘塔是火冒三丈,一抖手中大刀,高声喝道:“天杀的兔崽子,你们是哪里的官差,竟行如此之事?真是气煞我也!”说着就要动手,还好一旁的军士劝道:“将军,主公的交代要紧。”这才压下心中杀人的冲动。
鲁爽见事不好,连忙放下手中的鞭子,满脸堆笑的说道:“这位将军,小的们是潍城府胡同县的衙役,被县太爷刘大人派到此地来收缴杂税,不曾想这群刁民却聚众抗税,没办法之下才抓了几个带头之人。嘿嘿!”
刘塔听了这话,四下看了看,见这里的百姓一脸的惧怕之色,个个面黄肌瘦,衣服破烂不堪,简直就是叫花子,心中很是难过。于是用刀一指鲁爽问道:“此人说的可是实情?如果有假,你们尽管道来,老子为你们做主。”
鲁爽被刘塔这一指,吓得够呛,心道:“这是哪来的爷爷唉,您这刀可悠着点。”哪里还有刚才的威风。
百姓们一脸的畏惧,谁也不敢说话,刘塔眉头一皱,命人将树上被绑的几人放下,带到自己面前,左右端详了一番,突然指着一个被打的汉子说道:“哈哈!老子记得你,你叫什么来着?猫四?还是猫五来着?反正老子记得你就是啦,你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放心有老子给你做主,别怕!”
此人正是此地的地保苗四,当年就是他拒绝了孙昊换粮的要求,害得刘塔等人啃了一夜的干饼,所以刘塔对他印象很“深”。苗四本被打得有些发蒙,被人救下后有些好转,忽听到有人自称是老子,还认识自己,不由得睁眼望去,只见一个黑大汉如同庙里供的金刚般立于马上。可是怎么也回想不起自己在哪见过这位主。难道是自己平日里心诚,神仙见自己可怜,派金刚来救自己?不能啊,村东头庙里每次祭奠的糕点可是都进自己肚里啦!
他在这胡思乱想,刘塔可急坏啦,气得大叫道:“小猫儿,你老子问你话呐!怎么不说?”
他这一喝,算是把胡思乱想的苗四惊醒了,连忙磕头道:“老子您饶命啊!小人们不是不交税啊,是实在交不出啊,今秋刚打的粮食都已经上缴,家家连明年的种子都被这些爷们抢了去,哪里还有税上缴啊。”
刘塔一听,疑道:“原来如此啊,你们不交税就不对啦!不过你们的粮食都哪去了?”
鲁爽听了前半句,心中本来很高兴,结果再听,不由直翻白眼,心道:“敢情这位爷啥也不懂!”
苗四对此也是郁闷不已,自己都说了粮食都上缴了,怎么还问粮食去哪里了。
刘塔见众人不说话,心知这事自己处理不了,本想自己处理完再报给孙昊,让自己师父夸自己两句,可是自己显然不是这块料,于是说道:“都起来,跟老子去见我家侯爷,是非自有公断!”
于是在二百骑兵的押送下,一群百姓和官差被带到孙昊面前,孙昊听了刘塔所说的经过,沉思了一下,让人先把苗四带过来。苗四一见孙昊,连忙跪倒在地哭道:“小人拜见大将军,小人可算见到您啦,您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哭得好像受到委屈的孩子见到爹娘一般。
孙昊不由得一愣,笑道:“怎么?你还记得本侯?”
苗四连连点头道:“记得记得,小人当然记得大将军,你可是比我们太守还要大的官儿。”其实他不是认出了孙昊,而是认出了孙昊的马,“踏雪”如此醒目的特征,看过的人都不会忘记。
孙昊也不深究,问道:“苗四,我问你,你们一年的田租要缴多少?为何连明年的种子都被充数?”
听到孙昊的问话,苗四便哭诉道:“大将军,您不知道啊,这些年要上缴的租子是越来越重啊,各种税赋也是越来越多,什么人头税啊,杀牛税啊,就连办红白喜事都要缴税,害得百姓都不敢结婚,家里死了人就偷着埋啦!呜呜。这样一来,能跑的都跑了,跑不动的只能等死,大好的田地也没人种了,反正收获的粮食还不够缴租的。这不今天又来收税,说是什么迎接什么猴?要收什么猴税。您听听,来个耍猴的都要收税,还让不让人活了?”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都憋不住想笑,耍猴的?不约而同地看向孙昊,却见他一脸的杀气,众人都不敢乐了,心知这下鹿鸣的官吏要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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