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有些窘迫,推开我的脸,无奈的说:“看在你成年的份上,勉强给你庆祝一下。”
“咦,你怎么想起这个,谁给你提醒的?”我好奇的问。
“这种小事需要提醒吗?”老妈故作不屑,却下意识看一眼她的副官。
我连忙窜到老妈的副官吉安娜-琼斯上校跟前,夸张的鞠躬行礼,大声说:“多谢上校提醒我的母亲大人,并策划这个派对,如果没有你,我还真享受不到这份待遇。”
为人父母却不记得儿子的生日,十六年没意思意思,老爸老妈虽然有诸多冠冕堂皇的借口,但终究是失职、不厚道。所以我这么一嚷嚷,老妈和老爸顿时明显有些尴尬,琼斯上校连忙扶起我,微笑着说:“不敢,我只是稍微提醒一下,派对还是将军和首席策划的。”
“好吧,谢谢父亲和母亲,谢谢琼斯阿姨,谢谢大家,接下来该怎么办?”
琼斯上校向那六个妹子使个眼色,妹子们又拥住我,把我推到蛋糕前,让我吹蜡烛,还说什么‘一口气吹完’。我看看十六根蜡烛的分布,顿时深深的郁闷了,最上一根蜡烛在两米高的顶上,最下四根在半米高底层。难道我一口气能跨越1500毫米的海拔?
当我奇迹般吹灭十六根蜡烛,客厅顿时掌声雷动,勤务兵推走蛋糕,军乐队奏乐,舞会开始了。所有人都瞅着我,不用他们多说,我也明白我要跳第一支舞。‘第一支舞该跟谁呢?’我困惑的扫视周围,发现六个妹子羞答答的红着脸,媚眼一个劲的飞,跟花瓶中撒了露水的玫瑰一样娇艳。‘难道我要与这种有机质的生物近距离接触,让肉体和心灵一起摩擦?’我没有来一阵恶寒,连忙走到老妈跟前,伸出手说:“美丽的女士,可以与您共舞吗?”
我敏锐的感觉到,客厅中热闹的气氛在这一瞬间停滞了,老妈直勾勾的瞪着我,眼神有些尴尬。过了好一会,她才握住我的手,跟我一起走入舞池中。然后我搂住她的腰,她搭着我的肩膀,一起按着舞曲的旋律旋转。但还没转几步,我就感觉脚背一痛,被踩脚了。
我忍不住露出微笑,原来老妈也有笨拙的时候。老妈羞窘得脸红了,露出一丝罕见的少女风情。因为这次意外,我对老妈的隔阂消解许多,开始第一次近距离观察陌生的母亲。不知不觉间,老妈已经比我矮很多,她额头只够到我下巴。我搂着她的腰,感觉她是如此的纤瘦,似乎可以把她整个人搂着。老妈也意识到我们的海拔差距,在我结实的肩膀上用力掐一把,低声叹息:“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你就这么大了。”
我突然产生一个想法,好奇的问:“妈,你该不会一直忘记了有个儿子,等到想起来,却发现他已经长大成年,即将分家独立,然后爆发久违的亲情?”
老妈脸红得厉害,窘迫的低下头。我正要趁胜追击,却感觉脚趾一阵剧痛,妈呀,又被踩脚了!老妈这次绝对是故意的,否则不会踩完之后又碾几下。老妈果然是老妈,统领巴特雷昂西顿三个兵团的枪玫瑰。我不敢再说什么,一本正经的乖乖跳舞。
我们绕舞池旋转三周后,老妈突然低声说:“我只说一遍,你听清楚了。”
“嗯,什么?”我好奇的问。
老妈低下头,但没立刻说话。又旋转三周,她才细弱蚊蝇的说:“对不起。”
我原本想笑,因为老妈竟然像小女孩一样羞涩腼腆,但随之而来的一种莫名沉重让我笑不出来。老妈确实很长时间忽略了我,但又何尝记得自己。她衣橱中永远只有几套军装,破了缝缝补补又穿,只有实在破得无法缝补,才可能去换一套。她从不收集首饰,身上唯一的饰品是一条戴了几十年的项链,唯一的贵重品是两把电磁冲锋枪。我们的家里也没什么贵重的装饰品,墙上没有壁画,墙角没有艺术雕塑,只有一些装饰性的枪械和铠甲。
我心绪繁杂的沉默好一会,低声说:“老妈,其实我过得很充实,谢谢你。”
老妈抬头看着我,表情已恢复平常的爽朗,笑着问:“对谁家的小姐比较有感觉?”
对老妈不需要隐瞒,我直接说:“都没感觉,估计将来也没感觉。”
“别说些小孩子的话,你都这么大了,也该成家了。”
“把‘海德拉’忙完再说,现在没空。”
‘海德拉’全名‘海德拉火箭战车工程’,是我从十四岁就主持研发的项目。感谢老爸遗传给我的天才血统,我的研发工作非常顺利。海德拉的概念车已经在三个月前下组装线,在试验作战中表现得非常优秀。不论对小股匪徒的驱逐战,还是对堡垒和要塞的攻坚战,海德拉战车都能完美胜任。唯一的问题是海德拉的概念车性能太优秀了,所以无法量产,我不得不研制更加简易粗暴的‘海德拉2B’,满足军方的中端市场需求。
老妈也知道海德拉的情况,所以微笑着说:“做完这个,你就参军吧。”
“咦,为什么?我现在的小日子过得挺好的。”
“你真的只愿意呆在研究所?”老妈突然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当然,做完海德拉,我打算……”我心虚了,惴惴不安的说,“……再做‘亥伯龙’。”
“一年前的长谷之战,三年前的黑烬荒原之战,四年前的南坡之战,还有更早年的一些战役,你做出的贡献和功绩,我一直没嘉奖你,实在抱歉啊。”老妈微笑着说。
“什么,你都知道?”我吃了一惊。
“当然知道,只是想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所以一直没说而已。”
我脸上烧热得厉害,不知该怎么辩解。作为热血男儿,我对打战一直很有兴趣,但身体没有思想那么早熟,仅仅是小屁孩的我无法上战场。为了满足蠢蠢欲动的心,我故意装嫩卖萌,跟在老妈屁股后面进司令部,看指挥部的将校们表演。某些时候心中的冲动实在太强烈,我会模仿老妈的笔迹写军令,然后偷偷给下面的军官。下级军官见字迹确实是将军的字迹,命令又来自将军的公子,毫无怀疑的乖乖执行了。自从八岁第一次假传军令打胜仗后,我这种癖好一发不可收拾,每逢战事都要玩一把,否则心中痒得厉害。如果累积我的军功,那么巴特雷昂西顿军方可以给我一枚大勋章,然后让我进参谋部做上尉军官。
我有种被捉奸在床的挫折和惭愧感,脸烧热得不行。为了摆脱窘境,我左顾右盼寻找新话题,很快发现老爸与一个亚裔女人聊得谈笑风生。这她的相貌只是中等,但眼神非常明亮,有种让人一见就无法忘记的魅力。“老妈,老爸劈腿了。”我装出很惊讶的样子。
“如果我跟他分手,你会跟谁?”老妈微笑着问。
我讨了个没趣,灰溜溜的说:“算了,当我没问。”
老妈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突然摘下她唯一的项链,然后戴在我身上。
“老妈,这个……”我很惊讶。据我所知,这项链可是老妈最重要的东西。
“生日快乐,我的孩子。”老妈微笑着说,眼中有明显的幸福和骄傲。
我刚刚平息的脸又开始发烫。老妈也真是的,干嘛说这么煽情的话,弄得我想跳楼。
第一支舞结束后,老妈和老爸礼节性的一起跳舞了。那个艾米丽-伊玛中尉主动请我跳舞,我不知该怎么拒绝,只好硬着头皮上了。伊玛中尉之后,更多的妹子找上来,我已经开了头,只好自暴自弃的堕落到底,与这群脆弱的有机质生物虚与委蛇的搅合。
十支舞曲过后,该死的舞会终于结束了,接下来是同样该死的酒会。我做完今晚最后的主角工作——切碎那个两米高的蛋糕,然后分给在场的几十位嘉宾,就躲到阳台上偷懒。夜风凉飕飕的,我闭着眼睛享受让不可见的清凉拂过下巴,顺着敞开的衣襟流入胸口。刚刚连续十支舞很累,但还是很开心,很久没这么放松过了。
“小将军,少爷,您觉得哪个称呼更合适?”一个女人走到我身边问。
“随便吧。”我转身打量这个女人,她就是那个被我拿来‘诬蔑’成小三的亚裔女人。
“那我就称呼您做‘小巴特雷昂先生’,我是吉安娜-琼斯上校的新任秘书官李延秀,很荣幸有资格参加小巴特雷昂先生的成人礼。”亚裔女人彬彬有礼的举起杯。
我与她轻轻碰一下杯,笑着说:“李女士的抬举,现在已经很难见到你这么典型的亚裔了。好像只有韩裔或者华裔姓李,您能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吗?”
“小巴特雷昂先生真是博学,我是华裔,而且纯血统哟。”李延秀微笑着说。
“这么厉害?”我吃了一惊。人类进入星际时代已经上万年,经过无数次民族融合和基因优化,现代人已经没有亚裔、欧裔、非裔的区分,但相貌出现返祖现象,有些人长得像深目高鼻的白种人,或者小眼睛扁鼻子的黄种人,或者黑皮肤凸下巴的黑种人。自称‘李延秀’的女人竟然自称为‘纯血统华裔’,这可是了不得的稀有动物。
“因为我们家有一门看相算命的秘术,必须要纯血统华裔才能继承。”
“咦,真有这么神奇?”我惊讶的问。
“如果不信的话,小巴特雷昂先生可以张开手试一试。”
我右手拿着酒杯,所以问:“左手可以吗?”
“当然,左手最合适不过。”
我伸出左手,她把杯子放在栏杆上,一手抓住我的手腕,另一手抓住我的指尖,然后仔细的端详我的掌纹。突然间,我的心像爆炸一样猛地一跳,重重打在胸腔内壁,耳中甚至听到炸雷般的撞击声。我一阵头晕眼花,右手一抖,杯子脱手而出,落向地下。
李延秀眼疾手快的接着这个杯子,关切的问:“您怎么啦?”
我也不知道自己刚刚怎么了,就像被一股突如其来的电流击中,心脏猛的炸开。但这电击感又像幻觉一样突然间消失了,只剩下怦怦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我揉揉太阳穴,深呼吸几下,接过李延秀手中的杯子,笑着说:“应该是刚才亢奋过头,有些头晕吧。”
“需要通知将军和首席吗?”
“不,小事,难得大家开心,就不用扫兴了。”我靠在栏杆上喘气一会,等异常的状态平静下去后,微笑着问:“李女士,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或许小巴特雷昂先生今晚会经历一次变故。好吧,您不用当真,我乱猜的。”
我和李延秀又讨论一会华族的风俗习惯,就有一群妹子来找我,李延秀不顾我挽留的眼神,坚决的告辞离开。我只好郁闷的面对这个现实,与一群有机质生物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当午夜的钟声敲响时,酒会终于结束了,我终于得到解脱。
勤务兵打扫客厅,我们一家三口到书房,利用这难得的一次团聚机会说话。老爸老妈很直接的问我对哪个妹子比较感兴趣,但我都没兴趣,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只好哼哼哧哧的推搪。老爸老妈不满意我的答复,就自作主张的讨论哪个妹子比较适合我。
当老爸看中财政局长的女儿,老妈认为琼斯上校的女儿不错时,两人就开始争吵,虽然这次的辩题不是为军国大事,但依然吵得激烈。我早就习惯了这种程度的家暴,见怪不怪,也没有做和事佬的打算,所以借口检阅收到的生日礼物,飞快的离开了书房。
我可是两位伟大领袖的儿子,巴特雷昂西顿独一无二的王子,所以嘉宾们送的礼物很精致,这个送多功能夜视镜,那个送高性能合金钢匕首,都是大战前的先进装备。我拆得心花怒放,第一次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一种优越感和满足感。
突然间,我听见书房传来一声枪响。怎么回事?老爸老妈虽然吵得不可开交,并且时常上演自由搏击,但从不会动枪。我连忙冲向书房,推开门见到里面的一幕,然后惊呆了。老妈倒在地上,胸口老大一个血窟窿,鲜血已经浸湿了周围的衣服。老爸手中拿着一把大口径手枪,正颤抖着指着老妈,他瞪大的眼中也满是惊骇和不敢置信……
“天哪,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敢相信我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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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呀,又开始虐主了,下卷是阿雷萨的黑化暴走,觉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