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个愣头青不管不顾的奔跑时,顺着绿液而来的血虱犹如闻到腐肉的苍蝇一般群起追之,众目睽睽之下,距离比较近的豁牙狗还没来及挣扎,上半个身子便被深深的裹上了一层让人头皮酥麻的墨绿色虱团。
另一边的大马猴也好不到哪儿去,与豁牙狗不同,这个家伙是下半身遭遇群虱,虽然没有直接丢掉性命,但是看着自己的半个身子化成了满地的绿脓却没死绝,那根本不是幸运,而是比死亡还痛苦的折磨。
段三张的面目纠结成了一团,包括李捷在内的所有人都在心底里庆幸刚刚没有迈出那一步,段三张的面色涨红,恨恨的低声说道:“老子特娘竟然给忘了,脓尸和那些虫子没有眼睛,就只能靠震动产生的气流判断我们!”
小四川一听这话长长舒了口气,低声自语说:“那我们岂不是暂时没什么危险了?”
这夯货还没高兴多久,段三张便给他泼了一盆冷水:“哼,别想美事儿了,就算你不动,他们四处乱碰,跳到你身上还是活不成!”
小四川不出声了,李捷看了看已经断了气儿的大马猴,心里别提有多郁闷,抛却这两个先行一步的仁兄,距离这些血虱虫子和脓尸最近的便是他和段三张。
“在这么下去,就算站在原地也会被这些东西干掉,脓尸素来都有隔空取血的本事,此情此景,谁敢动一下那就是厕所里点灯——找屎!”
李捷左思右想,忽地眼波一转,低声说了句:“有了!”
血虱逐渐逼近,李捷忽然间想到了一样东西,虽然脓尸不怕,但血虱却畏惧的厉害,那就是火,他欣喜若狂的低声问:“老段,你们下墓探风有没有随身带封边的未燃火把!”
“废话,那东西探完了风是要落在脚上的,怎么可能不拿,只不过这次下来带的比较少,只有两个!”
马强一听狂喜,赶忙催促道:“快,把他给鬼子!”
李捷伸手接了半天,原本说话硬气的段三张竟然怂了,苦涩的指了指地上那一摊半绿脓道:“在他们身上,估计已经化得差不多了!还有,老子不姓段!段三张是我绰号!”
或许是二人的交谈改变了气流方向,棺材上的脓尸竟然有了动静,那些血虱也开始加快运动向着众人逼近。
情势迫在眉睫,这些鬼东西只需要再往前一小段距离,李捷等人就要和这个世界告别了,他也顾不得那许多,扯着嗓子对身边的段三张等人喊道:“打火机!化学制剂!快!”
马强忙不迭的掏出了包裹里的器具,段三张也顺手抄出了一样东西丢给了李捷,便扔还边骂道:“你小子还真把老子这里当杂货铺了,就剩这个破玩意玩儿了,爱用不用!”
我接过打火机,却没有接住段三张丢来的那个东西,一阵清脆的碎裂声传进耳朵,定睛一看,李捷就乐了,散落一地的不是别物,正是一瓶烈性烧酒。
这一次算是彻底捅了马蜂窝,脓尸和血虱都感应到了众人,速度奇快的奔着这里而来,段三张急了,对着身边的同伴喊了一嗓子“开溜!”便迈开步子向后方退去,李捷咬紧牙关,拼命的打磨着火石,可是越乱就越出岔子,火石竟然怎么擦就是打不出火来。
此时此刻,李捷打心底里萌生出了一种被坑了的感觉。其他同伴都跑了,而他还滞留在原地,血虱已经近在咫尺,黑压压的朝着李捷的头围拢过来。
就在李捷准备开始将段三张的祖宗十八代骂个遍后就慷慨化脓的时候,一阵剧烈的酒精味儿再次传来。
“噗”的一声,一口略带着口气的老烧酒味儿灌顶而来,烈酒与火星接触后登时便绽开了一团虚火,气味儿也变成了难闻的烧毛味儿。
有了这么一层媒介串联,再加上被火苗这么一烧,李捷的手不由自主的用力滑动了打火机,火苗顺势滴落在了地面上的烧酒流和荒草之中,血虱被吞噬了,脓尸嗷嗷直叫,却因为惧火不敢向前,若非段三张眼疾手快,李捷都被包围在了火丛中。
若只是单单的酒精和火星是不可能制造出这种效果的,任谁也没有想到,那种很厉害的小虫子竟然也是一种很好的燃料。
虽然脓尸和血虱暂时被阻隔了,但墓穴就这么大,火焰在脓尸自身特有的寒气影响下不多时便被打压了下去,理解等人玩了命的奔跑,背后的振翅之声越来越近,已经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血虱的气息。
人的潜力在绝望的时候是最容易爆发的,一路狂奔下来,竟然没有一个人喊累,段三张的奔跑速度更是快到了一定境界,一眨眼的功夫便转过墓穴的暗室不见了踪影,简直让人望尘莫及。
身后的血虱已经近在咫尺,脓尸的吸力也不经意的干扰到了这些逃亡者,李捷和齐国栋一前一后跑在前端,段忽悠最后一个同伴八指蚕则落在了最后,通往墓穴暗室的通路越来越狭小,到中段就已经达到只能容下一人,个子高点就得缩脖弯腰的地步。
前方一眼望不到边儿的漆黑,天知道会有什么鬼东西。身后还有一群要命的虫子和一具只在《聊斋志异》里听过的魃尸,就这么两眼一抹黑的跑下去,李捷的心里真是越发的没底。
前方的马强屁滚尿流的怪叫着,哀嚎着,脚下也不停的蹈动着:“鬼子,这也太黑了,啥啥都看不清楚!”
“那你不也跑的挺快嘛!”李捷算是服了这个同窗,在这种很适合隐遁的地方还大声嚷嚷,就怕身后那些要命的东西不知道我们在哪儿!
“呼哧!”一阵很熟悉的声音窜进了我的耳朵里,身后八指蚕的脚步声逐渐慢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两侧小墙上的闪闪荧光。
李捷不经意的向后瞟了一眼,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敢保证那是他这辈子见到过最恐怖的画面,就在他身后几尺的位置,一个浑身向下流淌着绿脓的扭曲人性步履沉重的向前走了两步,砰然向着地面倒去,刚刚倒了一半,便化成了脓水流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