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节官职七品
天佑走到厅堂,韩员外拿着一张房契递给天佑:“你看看,西边的那房子明明是我们的,这写得清清楚楚,那恶霸刘洪武非要抢占过去,说是他的地盘,我要去告官。”
天佑端正坐在旁边椅子上:“怎么回事?他也不可能无缘无故抢吧?为什么说是他的地盘?”
“原本这个地是他们家的,后来被旗人圈地,等到康熙二十四年解除了圈地,我就买了这块土地,做了房子,他的表三叔成了京城军机大臣胡拉喀尔大人的家仆,现在几个人整天无所事事,那里看,这里看,硬把住户赶出去,抢占房子。”
管家韩安在旁边说道:“老爷,这事就算了吧,现在他们家势力大,得罪了军机大臣可怎么好?这一告官,闹得满城风雨,那岂不为了这点事得罪了军机大臣?”
天佑点头说:“安叔说的有理,这事交给我去办吧?这房子现在值多少银子?”
韩员外叹了口气:“二千两,千万别闹出事来,如果弄不了,就算了,只当失了小财。”
天佑笑道:“不会闹出事的,我就不相信连这个刘洪武都治不住,好戏还在后头。”
天佑说完就进了书房,刘举在书房看书,看着天佑过来,连忙站起调墨。
天佑写了一份《房屋卖买合同》,然后笑着放好,刘举站在一边说道:“舅舅,姥爷房子的事今早就听说了,你想让他出二千两银子,我看一分钱也不会拿出来。”
天佑笑着说:“敢不敢跟我去看看。”
“行,跟着舅舅看看。”
天佑和刘举走出韩府,直奔东街的房屋,天佑叮嘱刘举:“看着我办事说话就行了,千万不可多话。”
天佑走到房屋门口,里面有几个高大威猛地壮士坐在大厅里,天佑作揖道:“请问刘爷在吗?”
一个凶神恶煞的壮士出来吼道:“找老子有什么事?”
天佑微笑说:“刘爷,我是韩府的少爷,久仰您的大名,特意来拜访。”
刘洪武随手拿起一把竹椅,抬起脚用力踩下,椅子顿时七零八落说道:“你也敢找本大爷要房子,快点滚出去,否则本大爷把你如这椅子一样骨头折断。”
刘举拉着天佑的袖子:“舅舅,我们走吧?”
天佑含笑道:“刘爷误会了,听说刘爷家的表三叔是胡拉大人家的,怎敢跑来要房子,只不过想把这房子送给刘爷,把一些手续给办了。”
刘洪武听了愣了一下,然后作揖道:“原来公子是这么回事,进来坐。上茶。”
天佑在桌子旁边坐下,然后从怀里拿出合约说:“刘爷,这房契上面写着我们韩家的名字,您就是住着,也不全是您的,我就寻思怎么把这房子到您的名下。您表三叔叫什么来着,是写您的名字还是您表三叔的。”
刘洪武瞪着圆圆的脸想了想:“就写我表三叔的名字,这地方坐着舒坦,到时候送给他,写陈贵园。”
天佑笑着把钢笔拿出来,在上面写到买主陈贵园,然后说道:“刘爷,您把这合同看一下,签个字,盖个手印也行。这房子就是您的了。”
刘洪武看着密密麻麻的字喊道:“狗子,去把我的军师叫来,让他看看。”
天佑坐着笑而不语,还有军师,看来全套班子够齐全的。天佑揭开茶杯,里面飘着几片粗茶,看着刘洪武一双圆圆的眼睛瞪着他,天佑笑着问:“今儿把这事办了,明儿我帮刘爷把户头转到您三叔名下,只希望您能把您的三叔给我引进一下。”
刘洪武呵呵笑:“这不成问题。”
过了一会,一个长相略带斯文,四十岁左右的男子进来,摇头晃脑地拿了这份合约读起来,然后说道:“这二千两银子?”
刘洪武火爆地喊道:“怎么,要我们出二千两银子……”
天佑连忙笑着说:“这个您放心,我怎么会让刘爷出二千两银子呢,这过户的合同上只能这样写才好办转让,有了这合同,您这不合法的房子就变成合法的了,以后您就可以安稳地睡大觉,我们韩府也不缺这两千银子。”
军师连忙点头:“刘爷,您签字,您签字,这房子就是您的了,好事。”说完从袖子里拿出了个印章递给刘洪武。
刘洪武用了点墨水,高兴地在房屋合同上盖上了自己的大名,而且还觉得不够,又兴冲冲地加盖了手印。
天佑把合同小心折起说:“我这时就去给刘爷把房契转到您三叔名下。”说完和刘举告辞。
两人走出来后,刘举问道:“舅舅,你这不是要把房子送给他,不仅没要到钱,还要花银两给他过户,为了进胡拉大人的一个家人就这样巴结,至于这样吗?”
天佑笑着不语,过了一会,刘举在天佑耳边悄声说道:“舅舅,你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快点告诉我。”
天佑轻声说道:“我这房子就是送也不会白白送给他,你就等着看好戏,想动我家的东西,也不看看我是谁,过几天你就明白了。”
刘举望着天佑,这段时间跟着舅舅倒真学了不少,就是有时聊聊天,也会学些东西。
天佑又说道:“从今天开始,晚上拿一个小时出来跟我学英文。”
刘举连忙点头:“昨日晚上真是见识舅舅的风采,我和张叔在洋人面前,他们是倒茶,请我们坐,那种客气的样子你是没有见到。张叔都说跟着您就换了个样,腰杆都是直的,多威风。”
天佑听到刘举说这话,他不知道自己在皇上面前跪着写字,今天还要继续这样。两个人一到家,天佑看着两个身材高大的皇家侍卫一边一个立在门口,喃喃自语说:“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刘举也愣了一下:“舅舅,这是韩府,上面清楚写着‘韩府’两个字,没有错。”
天佑走到左边侍卫面前说道:“你们站在这里做什么?”
“回老爷,小人刘志峰,是吏部安排这里做韩大人的侍卫。”天佑指了指右边那个:“他也是,叫什么名字。”
“回老爷,他叫史建辉。”
天佑摆摆手说:“行了行了,以后不要叫我老爷,我是少爷,我们家的老爷在里面坐着。”
刘志峰望着天佑,扶了扶帽子不好意思地说:“那是韩大人了。”
天佑笑着问道:“你们以前是做什么?”
“是皇宫里的侍卫。”
天佑听了吓了一跳:“皇宫的侍卫,跟着我,我可只是个七品。”
“大人,是圣上赐予的。”
刘举在旁边听着,天佑把右边的侍卫招过来:“不要再站到门口了,进去吧,既然来了,就当是一家人了,随便点,粗茶粗饭,还请两位官爷当待点。”
刘志峰不敢挪步:“大人,上面交代了,一定要保护大人的人身安全,如果掉了根头发,也会惩罚我们的。”
天佑哈哈笑道:“谁说的,每个人每天都会掉头发,又会长出新的头发,这是人的生理新陈代谢的过程,既然跟着我,就得听我的,不必这样多礼,进来吧。”
天佑拉着刘志峰走进院子,厅堂里热闹非凡,围着一群邻里乡亲,看到天佑都作揖道:“恭喜大人,恭喜大人……”
天佑只有还礼,走到厅堂,桌子上摆满了各种礼物,李彩珠笑盈盈地端来一个红色木盒说道:“大人,这是官服,文书、章印。”
天佑看了一眼说:“彩珠,还是喊我天佑哥吧?你这么一叫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天佑看到坐的地方都没有,灵儿红着脸递给他一杯茶,听到门外一声喊道:“四弟。”
天佑连忙把茶递给灵儿,跑出门作揖:“两位哥哥来了。”
陈少卿哈哈大笑:“四弟,真没想到四弟升得如此之快,转眼间就成了七品监察御史,可从来没跟我们透露,刚才听到消息,我们就赶来了。”
天佑低声说道:“走,我们房里去谈,这事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刚才出去了,这会回来才知道,你不说,我还不知道是监察御史。”说完带着他们往旁边过道走,两个侍卫总是跟着天佑,天佑看了看说:“刘志峰,史建辉,你们两人没事到厅里去坐会,呆会就要吃饭了。”
三个人到了房间,张越端着官服来到房间,天佑看了看说:“放在这里好了,别端来端去,张大哥,以后那两个刘志峰和史建辉就交给你了。让灵儿来一下。”
天佑拿起官服试穿起来,陈少卿和杜成举笑道:“看到这官服高兴吧?”
天佑边穿边说:“不是,我怕穿在身上像戏子,晃晃荡荡的,大了让灵儿帮我快点改一下,吃过饭后还要去面见圣上,今天这么快东西就来了,肯定我昨天穿的衣服圣上不高兴,……”。
陈少卿和杜成举笑起来,陈少卿问道:“你昨天面圣了?”
天佑甩着长长的袖说:“看到没有,袖子长上这么一节,还有腰身,我的天,这穿上真可以唱戏了。”说完出门喊灵儿。
灵儿端着茶盘进来,看了天佑的滑稽像,掩嘴笑着,天佑把官服脱下说:“灵儿,快点帮我改一下,别的事都不做了,呆会我还要去皇宫。”
灵儿坐在旁边拿起针线为天佑改官服。
天佑看着陈少卿和杜成举说道:“大哥、三哥,昨日皇上让我去见两个英国人,关于茶叶合约的事,说句实话,你们不知道我的丑样。”
“怎么丑样?”两人齐声问道。
天佑把门关上,低声说:“跪在金鸾殿上一个多时辰,腿都跪麻了,站都站不起来,这都不说,好不容易写完,圣上说平身,可以离开了,正准备跑掉,圣上的太监高声说了一句‘还不谢主龙恩’,我吓了一跳,转过来差点没摔着。”
陈少卿说道:“你平时练跪功太少,以后多练习就习惯了。”
“什么,跪功。”
“对,我们想做官,必须先练跪功,要练到一天腿都不累。”
杜成举一本正经地点头,天佑把头倒在桌子上:“我的天,昨天我腿发软,手也发软,今天还要去。”
陈少卿笑道:“这样的机会我们想都想不到,你可一定要珍惜,以后我们两个可全靠四弟了。”
天佑‘扑哧’一声笑道:“只要小弟以后有什么事,自然会想到两位哥哥,你看我是什么事都没瞒着两位哥哥。”
陈少卿说道:“明天我们一起吃顿饭如何?到‘湘月楼’,京城里最豪华的酒店。”
天佑轻轻摇头:“大哥,那地方我们不能去,都是些王爷、大官们去的地方,万一得罪了谁,都不好,我们如果在那里饮酒作乐,他们有一人看不顺眼,把我们提起玩,我们可吃不消,低调点,到‘明月楼’,我做东如何。”
陈少卿拍天佑的肩膀:“四弟考虑还是极周到,大哥欠缺呀,就到‘明月楼’,我们三个吃饭,没什么做东不做东的,明天早点到。”陈少卿低声对天佑说:“到‘圆春楼’找个歌女来乐乐?”
天佑笑着拍陈少卿的手:“小弟不爱好这些,你喜欢独自乐去。”
陈少卿歪嘴笑道:“怎么,怕大哥把你带坏。”
天佑喝了一口茶:“兄弟在一起,多的是话聊,就怕时间不够,还弄个歌女来不是扫兴。”
“这倒也是,四弟,明儿见,你家里这么多人,我们就先走了。”
天佑把他们送出门,回到房间,坐在灵儿旁边:“灵儿,好改么?”
灵儿抬起头温柔地说道:“都快改完了,应该可以了的。”
天佑看着灵儿的纤纤玉手说:“灵儿的手真巧,灵儿真美。有这样的女子,还要别人做什么?”
灵儿微微抬起头,眼睛笑成弯弯的月亮:“少爷,是不是要吃饭了,先跟你弄点饭来吃,不然去宫里迟了,皇上会责怪的。”
“嗯。”
灵儿离开房间,过了一会,端来饭菜,天佑边吃边看灵儿,夹着菜放进灵儿嘴里,灵儿用手帕擦嘴说:“少爷,别闹了,油滴到衣服上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