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左脚踏在一根倒塌的枯木身上,双眼捉摸不透地盯着这片村庄。
二三十座破败的房子,不知存在了多少年头。大门被风吹得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土房,枯树。
这片村庄似遭受了火灾,空无一人。
陈明背着双肩背包,正欲走上前,头顶忽然传出几声突兀地乌鸦叫。
他抬头望去,几只乌鸦不住地绕着这片村庄盘旋。
天色已有黑意,雾蒙蒙的天空。
风吹过树叶,陈明身上竟有了些许寒意。
陈明走到这座土房前,大门还在发出“吱呀”的声音,门上贴着不知是几百年前的门神画纸,残缺得只剩几块画影,早已发黄了。
房内漆黑一片,像只厉鬼般张大了嘴。
陈明打开手电筒,照向里面。
里面空无一物,只有几块烂木头,还有一些碎石,积满了灰尘。
左边还有一个房间,陈明推开门,灰尘迷得他闭上了眼,他捡了一根烂木头,把门上的蜘蛛丝裹掉,然后才进入左房。
左房实在太小,一张床便占了四分之三,剩下那四分之一烧了个火炉之后,基本上便走不动人。
陈明正欲转身离去,一阵极小的亮光闪过,刺了一下陈明的眼睛。
陈明拿着手电筒循着那地方照过去,在床沿上发现了一个小东西,他走过去,咬住手电筒,把那东西拿出来。
竟是一个弹壳!
陈明不禁疑惑大生,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个废墟,怎么会有一个弹壳,还在床沿上。
可仅凭一个弹壳,他能想出什么来?
虽疑惑,他也不去管了。
天色黑了下来,陈明站在门前,看着这片森林渐渐黑了下去,他心中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这片森林似乎有些过于安静了,唯一的鸟叫只有那突兀的乌鸦声。除了风吹树叶,便再无其他声音。
这么一个二三十户的村庄,究竟是因为何事才被废弃了呢?哼,还能找到一个子弹壳。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殊不知,一棵树后,一个黑色的身影正静静瞧着他。这个黑色的身影也奇怪得紧,像人,可却只有半边肩膀。
忽然间狂风大震,树叶猛烈地摇动起来,整个森林犹如复苏一般,月亮悄悄被乌云给笼罩住了。
黑云,无月。
世上有些东西要出来了。
那间房里,一个帐篷中有亮光闪现。
陈明趴在帐篷里,嘴里咬着手电筒,拿出他的笔记本,一支笔不住写道:
“10.27,循着小雅给我的线索,我来到了这个村庄。我不知道她到底出了何事,我的脑子很乱。她跟朋友出来旅游,发了一个‘救命’的信息给我。我找到她的朋友家里,她的朋友的父母也说得到了这个信息。
警~察找了两个月毫无线索。就在两个星期前,小雅又发了一条信息……”
就在这时,帐篷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响动。
那不像是风吹树叶,好像是什么重物落在地上的声音。
陈明放下了笔,心中那种不踏实的感觉越来越重了。
在这独身一人,四周情况不明的情况下,无论是什么声音,哪怕是人的声音,都越少越好。
陈明皱着眉,拉开帐篷,拿出手电筒探查,依然如今天刚来时一样。可那声响距离自己应该不算太远,那只有一个地方了,左边那间小得过分的房间。
他吸了口气,走到左边房间,伸手轻轻拉开了门。
手电筒的光亮照见了那张床,泛着霉味的铺盖,紧紧贴在床上。光亮随即转向另一边,火炉上也毫无变化。与天还未黑时,刚进来一般。
那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了呢?
看一下地上不就行了吗?持着手电筒的那人显然也是如此想的,陈明微笑了一下,手电筒随即打向地上。
空气骤然冷了几分。
一个面色黑青的婴儿包裹在一条毯子里,脑袋已经裂开!
陈明顿时浑身冷汗直冒,拿着手电筒颤抖着后退。
床上忽然响起了一对男女的声音。
“什么东西掉了?”
“快睡觉。”
“嗯,照顾好小家伙,别摔了他。”
“嗯。”
陈明脸色大变,挣扎着起身跑了出去,连帐篷里那些东西都不要了,疯狂地跑进了森林。
他记不清楚自己摔了多少跤,他数不清楚自己被多少枝条刮了多少伤口,他只是跑,一直跑,疯狂地跑。
月亮不知何时早已出现,在陈明的上方,他跑到何处,月亮就随他到何处。这一刻,月亮仿佛是陈明独有之物。
唯一不同的是,月,近乎惨白。
脚上忽然传来一阵大力,陈明猛地一下摔倒在地。他摔得疼痛极了,可他却毫无一点力气。只能倒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盯着天上的月亮。
月,惨白。
他的裤包上忽然传来一阵亮光,陈明快速地近乎癫狂地拿出手机,手机上显示来了一个信息。
“有一个精神病,踏进了地狱边境,他快死了,他还不自知。他不想死,可死亡却偏偏找到他,他只会跑,只会像条狗一样逃避猎人的追杀。可这一次,他逃不了。”
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猛然回想起来,他叫陈明,他能看见鬼,被强制进入精神病院,一年前出院。
他来此地不是为了找他女朋友,而是他和朋友出来旅游,他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