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一口认定是本王命令你的,那么,本王也不妨告诉你,昨日本王在何处。”宸羽笑了笑,然后看向我,眼底是一片释然:“昨日本王与初暖郡主在璎珞王府,根本不可能去有那个闲心吩咐你。”
那个女子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而仅仅是低着头,什么也没有说。
“若是不相信,那么尽可以去问,璎珞王府十几个奴婢,几个侍卫,再加上皇裔王和王妃都看着的,从昨日未时到申时,本王都在那里。”宸羽的脸色有些阴沉,然后他蹲下,与那女子平视,道:“若是下一次再诬陷抑或是耍些什么手段,应该做足功夫才是。”
然后,我听见那边,不知是哪个妃嫔手中的茶盏落到了地下,让这个寂静的空间瞬间变得嘈杂起来。
“你的主子是谁本王自有分晓,只是若从你的口中说出来便可免了那些不必要的麻烦,看样子姑娘并非很笨,当然不算算聪明人便要看姑娘你接下来怎么做了。横竖左右都是一死,不知姑娘你想要哪种呢?”宸羽步步紧逼,每一句话都是极其令人无法辩驳的,那黑衣女子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一双冷到骨髓的眸子也有了一丝动摇。
但是过了一会她却并没有如期开口,而是仿佛嗤笑一般的勾了勾唇角,抬眸不屑的看了一眼宸羽,然后再次低下头去。
“姑娘,你得清楚你如今的处境,你并没有什么时间可以来犹豫,本王也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等你想通。”宸羽站起来,拂了拂衣袖,俯视着那个黑衣女子,然后不留情面的转身朝着宸皇说:“父皇,儿臣已查出指使之人。”
宸皇有些惊讶,毕竟他所有话我们都听在耳中,可是并没有听见任何关于指使之人名字的信息,宸羽莫非只是妄加猜测,然后边胸有成竹的下了结论?
“这人便是湲贵嫔。”宸羽一字一顿的说出这本就不长的话,立刻令大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你胡说,本宫怎会那么做?”湲贵嫔的声音有些发抖,她伸出手指着宸羽,连手指尖都在颤抖,足以可以看出她有多紧张。
“湲母妃自然不会那样做,因为母妃你并没有什么理由如此做,所以,你的后面还有人在操纵全局不是么?”宸羽一步一步走近已经吓得差点跪在地上的湲贵嫔,微微拉长了语调问道。
湲贵嫔身旁的侍女也是跟着瑟瑟发抖,脸上血色全无。
“湲卉,是如此么?”宸皇有些深沉的声音在大殿上响起,我有些惊讶的下意识抬头去看他,因为他竟还记得这微不足道的一个贵嫔的名字,虽然在**的金字塔中,贵嫔是正三品的人物,也可称得上是“娘娘”级的位置。但是因为宸皇多年的专宠,即便是与嫣贵妃同一级只低于她一等的薏淑妃同样也是一年只能见得到宸皇几次,皇后基本上是没有机会的。而**除去嫣贵妃外,也只有五皇子翊君王宸翊和芊婷四公主宸婷的母妃可以一个月见到两三次的样子。
而宸皇能够清楚的记得这个并不起眼的贵嫔,不知是他的记性太好,还是别有隐情。
“陛下,臣妾如今百口莫辩,刺客在臣妾房中找到,臣妾房中所有饰物都胜过淑妃姐姐,臣妾又如今被指责是指使之人……这一切都是一部早已部署好了的陷阱,天衣无缝,甚至是堪比完美。可是,就如同陛下方才对皇后娘娘说,夫妻二十几年。臣妾与陛下也是夫妻十几年了,从未奢求过什么,我们也是早已互相相知,什么会做,什么不会做,相信陛下也会明了。”她此刻倒是伶牙利齿的说了一大堆,丝毫没有了方才的慌张。
“湲卉,你叫朕如何相信你?”宸皇看着湲贵嫔,眼底有意思惋惜与感叹。“你销声匿迹在**这么多年,无非就是要谋划这么一场闹剧么?”
“原来陛下您是这样想的么?臣妾也无法辩驳,任陛下如何想便是如何吧。”湲贵嫔侧过脸,不去看任何人,又似是不想让任人看见她眼底的悲哀与伤感。
看惯了这**的是是非非,便觉得这个女人其实并不算可怜。
“不过,湲母妃,羽并非说是你,或许说本来就不是你。你的身后还有人,只是如今很难揪出来而已,所以你不必如此着急辩驳。”宸羽丝毫不为之所动,更多的是行事的效率与无私。
“毫无证据又如何定案?”太子站在一旁已经沉默很久了,或许说他从进来到现在都没有说到超过三句话。无非便是在和众皇子为皇后求情时说了一句,就连皇后走时,他都没有多说过什么。而如今他也算是终于开口了,宸羽似乎一个人说起没劲,所以等了这句话很久了,太子几乎是刚说,宸羽便很是自信的勾了勾唇角,然后道:“证据总是有的,而且不止一个。”
“光说有何用,六皇弟总得拿出来让我们看看才好,这样才能足以定罪,也方可给湲母妃一个说法。”二皇子清豫王此时自然是站在自己的亲弟弟太子宸冰一方,所以也站出来主动说道。
“可是若这个证据拿出来是否得伤到某些人的自尊抑或是面子呢?到时候二皇兄和四皇兄可不要后悔。”宸翊也站出来说话,不过他帮的是宸羽而并非太子和清豫王。
“不做亏心事自是不怕鬼敲门,说又何妨?”太子嗤笑,眼中是不加任何的掩饰的鄙夷。“还是,根本没有那所谓的证据?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呢?”
“没有?”宸羽也笑,“皇兄你是否有些太着急了,臣弟似乎还未说到底拿出来还是不拿,你们便说了这么久?到底是臣弟的动作太慢了,害得皇兄连这点时间都等不了了。”宸羽和宸冰似乎一天不吵架,他们就浑身不舒服,所以即便是这样,他们依旧可以很是闲适的斗嘴,也光是今日,都不知他和太子这样剑拔弩张了多少次了。
“吵些什么?是嫌不够乱么?太子你退一边去,等宸羽处理完了这件事你再来也不迟!”宸皇出声阻止,太子许是没有料到太子会如此说,而且是明着就偏袒宸羽,于是不可置信的望了宸皇一会,才不甘的道:“儿臣遵命。”
宸羽看向宸冰,那眼神中分明是有几分战胜者的骄傲,我再心里哼哼,不就是靠宸皇么。
“冰儿是想要证据么?”嫣贵妃笑,千种万般绝代风华的看着宸冰。然后我看见她从袖中拿出一样东西,底下立刻响起一片抽气声,湲贵嫔的脸色不再是苍白,而是变成了微微的青色,宸皇凌厉的目光立刻扫过来,然后他对着候在一旁的侍卫说:“去请皇裔王和王妃,然后将潋贵嫔给朕叫来。”
“这是母妃我在湲妹妹的房中看到的,然后一时好奇就捡了起来而已,末雪还记得么?”嫣贵妃将话转向我,我正在疑惑那样小小的东西为何会引起那种反应,听见她叫我,才立刻回过头开,看着那东西说:“末雪记得贵妃娘娘在临走时捡了一样东西,但不知捡的是什么。”
“这个证据够了么?冰儿?”嫣贵妃最后那声冰儿像是讽刺,但是却掩藏得很好。
“好啊,这就是朕的妃子,刺杀初暖郡主,诬陷熙羽王和嫣贵妃,还有什么没被揪出来的,或是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宸皇阴沉的脸扫过底下的所有人,于是瞬间殿上的所有人都低下了头。“专宠何妨,干政何妨?翎惜至少没有像你们这般做这些无聊之事,那好啊,你们既然妒忌,那么谁能来帮朕处理这国家大事,谁能帮朕提点一二?你们的心思就放在那些花鸟鱼虫上,或是勾心斗角上,你们谁有资格获得朕的专宠?又有谁能有能力干涉朝政,让那帮臣子心服口服?你们只知道这样嫉妒和嚼口舌,将皇家颜面尽失。”
他顿了顿,看向站在一旁的六位皇子,“方才皇后说朕偏袒贵妃和羽儿,说是偏袒,不如说是他们有能力获得朕的心。你们呢?其他五位皇子?你们都或多或少的比羽儿年长,可是你们谁比得过他呢?若说羽儿是先天聪慧,可你们同样是朕的孩子,从小在一个环境里长大,可是为何就比不过他呢?还不是因为你们那些母妃母后的缘故,她们将你们放在手心里宠爱,你们从小被捧上了天,从来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身在帝王家就一定可以丰衣足食一辈子无忧无虑了么?你们何时真正认真学习了?你们对得起将全部人生放在你们身上的母妃么?对得起朕么?”
“这不是什么母凭子贵,而是子凭母贵,只有你们的母妃真正认真正确的教导了你们,才能令你们有出席。可是羽儿三岁就封王,离开了自己的母妃,一年方能见到十几次,他诚心诚意的跟着韩少傅学习,从来都没有像你们这般懒惰。虽说他有一定的先天条件,且后天条件也是不错,但是事在人为,全都是靠自己不是么?哪里有什么捷径可求。”
“你们说羽儿在讨好初暖郡主,妄想登上这宝座。好,那你们也尽可以去讨好,可是你们得明白,羽儿并不是在宸令出来时才去的,他从四岁和出暖认识,那时候懂什么讨好不讨好?要说讨好,你们那时候又在干什么?干嘛不去呢?你们那时候认识初暖么?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么?”
宸皇训了一大堆话,全部是在夸奖宸羽,贬低那几位皇子,可是我觉得这其中还是有些过头了。这比少宸翊和我认识在我十岁时,期间我们的感情还是算可以的。
宸皇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是门外突然有人闯了进来。
“陛下,潋贵嫔自刎于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