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周日有琴课周六与友人同行不同,周末的童鞠也去徒步了,他去的方向是常熟,本想按上次付香龄所说的‘小姨路线’,结果在人民桥站台遇到一男两女都背着专业相机,说是要去古里古镇走走,四人一起租车,很快走了趟铁琴铜剑楼。
三人消失在街头的熟悉,回到人民桥的童鞠莫然失落,古色古香的古镇不见了本来面目。站台外寻路到博物馆旁的‘吴地先贤遗址’仲雍墓道……泰伯之后仲雍继位吴王,其墓在此,书‘南国友恭’的二道石坊向山行,又一道石坊上书‘先贤虞仲墓’后面是罗马墙护着的虞仲墓。
看到此童鞠也上网搜索给心中疑问落个答案:稍微了解吴文化的人都知道吴国有个王叫虞仲,虞为周天子赐的姓,搁在仲雍的名字前就有了这里的‘虞仲’。
从言子墓道下山来,广场上斜靠着大地的影子旁不时有人影合影,那位置那个人影一直在,和自己看同一个经纬吗?转目再看去,那‘老者’虽是短发已少许泛白,向着童鞠微微笑,童鞠礼貌回礼,那人拍了拍左手腕。童鞠不明白,以为对方向自己问下时间,伸腕看表并向‘老者’走来,却听‘老者’低沉的声音问:
小伙子,还认得我吗;
老伯,您是?
老伯?真不记得我了,上次在寒山岭,左手边拽着一棵中草药……
原来是您,您怎么一下子变得……黑白挑染,这么时尚!
进山嘛,当然要显老练,再说,你怎么穿得跟五十岁没得差啊;
您真风趣!
这么说,我们不相上下!
您上次说是哪家医院里退下来的中医;
你不也说当年还是中医学校的学生;
我们真有缘;
那我们就挪开这辈分,做个忘年交吧;
头发都白了,想年轻得看下年龄;
年龄只是个数字,谁要看它!
我三十一;
我四十二……
童鞠的眼前浮现出上次山里一身黑色登山服头戴炫红字母的棒球帽的他,透过外表猜年龄与自己真的‘相仿’,此时大了一轮差一岁。童鞠心中暗自后悔:年龄果然是个数字!
数字?星期几,手机号,那张俯视15度的脸……星期一上午休息时间,童鞠看到群空间里有麦望来过的印迹,却发现麦望的空间已经设置了密码。终是发出邀请Q上飘:
听说麦姐周末徒步,能否带上我;
……(微笑的图片)
能或是否?
你一个人徒步不是很好;
空走过地方没留下印象;
我可以介绍个群给你;
你在那群里吗;
恰似;
那我不是一样没存在感;
年轻就要和陌生交朋友;
你每次都一个人徒步;
三五好友;
加我一个不嫌多嘛;
户外群多你一个不嫌少;
有电话吗;
我把群号发你,你直接加进去吧;
好;
你为什么要徒步;
都说户外可以培养很多……答应老妈暑假过后带着女朋友回来;
实习的女朋友;
不然周末要提着脑袋去相亲;
恭喜你!
有什么好恭喜的,第一次爬山人没遇一个;
爱情不会被谁带走,只要你想娶的是‘爱情’而非其它!
所以才要找一个不让我妈为我瞎操心的人;
主角不是你嘛!
(微笑的图片)麦姐,公司电话单上是你的号码吗;
对,工作外时间不接!
就是问问,感觉你声音好象听过;
声音随环境会发生变化,有可能喝水加了块冰麻了舌头;
你来公司之前有没有来过这里;
楼下是路;
当我没问;
听说你学琴;
琴,口琴还会一点儿吧;
是这样,
要不然是什么样;
你的名字是谁起的;
我爷爷,是不是特有那个年代‘鞠躬尽瘁’的精神所指;
有没有听过‘鞠通’;
……虫子!刚从网上认识的;原以为‘生的伟大’没想到反过来是只虫子;
……(憨笑的图片);
为什么问琴?
以为你会;
你会?
刚学!
鞠通,古琴时的虫子,你在学古琴;
社区里有位回故乡的老伯,他会琴,想找衣钵;
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老伯姓童,说是早年住在齐王庙……
哪个齐王庙;
外齐王庙;
原来你知道有两个;
古城走了走略知一二;
知道这么小的信息可是挖地一二了;
有印象吗;
不知道,我父亲去了,我得回去问我母亲;
好,有劳了;
那老伯,大概年纪?
刚过七十,说是住在齐门北,小时候见过齐门城门还在;
可惜那时候相机还没普及;
寻着记忆倒播也是一种方式;
我问了有消息再回你,还是这上面的电话;
好的,可以;
周末去哪儿徒步了;
西山;
想去啊,麦姐不带我;
我们的主题不是爬山,是去古村落里看年代的戏;顺道爬山,是为了消耗卡路里;
就是一群背着长镜头的人;
你一个人爬山可以的,就是别学别人走悬崖,要小心,悬崖如割!
……
同事纷纷回到座位,纪明温在他对面挪近椅子的声音将童鞠的视线拽回到内部电话上,心中重复‘悬崖如割’!麦望知道自己走悬崖,这支电话与自己保存的那个号码不一样!
下午三点,童鞠的室外活动时间,他选择当面问个清楚,只是他‘聪明’地先用电话拨了来自山里的那个号码,无人接听,而俯首办公的麦望显然知道有人来一声‘请进’继续拿尺子在空白纸上画她的线路图,感觉是在消磨时间。麦望回答了他对自己此时工作的疑问眼神:
一个发展稳定员工稳定的公司,人事,不就没事负责给自己找事。
看付香龄遇到麦望都避开走,童鞠打消了‘香龄小姨’这一问,只是想问那个提醒自己‘悬崖如割’的来由是否有一份‘熟悉’,毕竟自己揣了半天的相思。没想到麦望用笔直的铅笔划着轻飘飘的线,有如此时看他的眼神没有结束的味道,微笑在嘴角,职业化的解释:
你空间里不是有图片!
我还以为和你同路?
我从不和陌生人同路;
我们是同事;
户外是陌生!
我可以开车,减少路程上的时间;
有A3照的安全!
我可以……
你会开车是吧,以后出门记得买份保险,受益人写你母亲;
为什么?
车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打盹在何处;
我开车安全度还不错;
车轮跑在路上,不在你手上;即使在你手上,那也是个圆;
我有五指;
指有缝隙;
你是怎么下去的;
是你闯进了我的‘练功石’!
……真的是你?
适当休息可以去上班了;
对不起;
什么;
下次我会在‘练功石’等你!
户外徒步,我一年都不走重复的;
我替你看着,等你到明年……
本是玩笑话怎么说着如同麦望手中执着的铅笔线条粗了,印痕也深了,她微笑抬头说了声谢,童鞠关门的时候麦望拿来橡皮擦擦去整张纸上的线路。她心中有些怒了:人事就是没事找事,这些线条要求只有一个:不留痕迹!这张留痕了!正想着,门被推开童鞠送她一句:
活动时间,你也有份!
麦望微笑的眼角似在说谢,一脸的无惊无睬,童鞠为自己‘暖心’的举动失败表示遗憾,没想到还打扰了别人的‘练功’时间。回到座位他第一时间意识到最后一句说中了,怎么不再来个肯定却是夹着尾巴逃跑了呢。
麦望不是给了自己一个户外群,打听个人应该是简单的事。结果加群成功的一瞬间,童鞠的眼前的消息是一秒一条地刷屏,而且这些人是来自火星的吗,什么语言怎么读不通,有的读得通却又嬉笑怒骂一把抓……
群里纷纷让新人发照片报三围一时间围观者如遇路人,弹幕之势的消息群让童鞠慌忙选择了隐身,结果群里纷纷‘责问’潜水者。童鞠感觉自己被坑了一把,要不是公司要求上Q面,谁不在微信上划船,现在倒好,感觉自己这么个正常人成了别人眼中的异常人。
听得Q面不停的提示音,虽然音量调了很小还吵到了纪明温,他带着邪恶的小眼神隔着错开的电脑位置问:
童哥,被嫂子追责呢?
要是你嫂子倒好了,我欠她的;
哟,有内容……
想要买九十九朵玫瑰,用心分析你那九百九十九个邮箱;
是的,童哥;明天就七夕了……
到时候我买一百朵,那一朵送给嫂子!
这一声‘嫂子’,邻座的小唐小杜眼耳相随,小唐附耳过来:
嫂子都上线了,什么时候介绍我们认识;
童:急着送红包是吧,这个月销售额有保障了;
唐:温师弟,记得加我们两朵啊;
杜:童哥,按说我的客户群不比你的差,为什么就没下过你这样的单;
纪:童哥今年有人生目标,人家送礼呗;
杜:童哥,你真打算在九月一号前把嫂子……
唐:都上线了,听,Q劲道!这速度,嫂子是干什么的,速记!
童:好啦,八卦几句该归位了,小心里面……
大家语言里的‘里面’就是侍副总的办公室,看到大家今天齐刷刷没人迟到,侍汾河显然心情三分好,就不知道能坚持到第几圈。童鞠拖动鼠标,这才几分钟的时间,这个群里已经送出了三百多条消息,且在一秒秒地发送中……他心中自责:寂寞就会惹祸,入了你的眼钻蚀进你的心,想再解脱,神仙也难!
星期一的大厦电梯外,一律的衬衫里偶尔跑出几件圆领V领的T恤,夏天瞬间‘减负’的感觉。而减负的方法之一,是睡好子午觉!有利于下午的工作提神,一天就这么轻快地走开了。星期二,午餐后没过1点,麦望打个小盹,今天的盹竟然是睁着眼睛睡,心中想到:那天,站在山顶打一套八段锦,那平台很稳,要不是有陌生人闯进自己的‘练功石’,自己不会那么小心费力地穿过悬崖,不知脚下踩死了多少只蚂蚁拆了几只蜘蛛的家,受伤的竹叶杂草还不计。却是付香龄推门进来,送来杂志,说:
小姨,你订的杂志;
今天七夕节,有没有安排;
……和同学聚会;
这个给你,买些女孩子喜欢的礼物,我就不陪你过情人节了;
小姨,500块呢;
不满意,从你实习工资里扣;
满意;小姨有节目?
大人的节目,小孩不宜!
还想给小姨介绍同学认识;
然后同学里有谁的大舅谁的二叔!
小姨,你们长辈的事我们晚辈也很操心的好吧;
好意小姨心领了;记住一条……
时间!
还有,公共场合,杯子不离手;
小姨,我们就去逛逛街市唱个歌什么的……
那就带上自己的杯子!
付香龄歪了歪嘴拿走麦望桌上这盒巧克力中的三颗,回到总务部,大姐二姐一人一颗。‘下午茶’时间后,回到座位上的许总眼前一亮,嘴角一抹关了电脑关上办公室的门,特意到侍副总这边打招呼,出来看一众人乐了半片人,问大家:
人事的这个决定,大家感觉如何!
杜:贴心!
唐:‘有情人的早归名单’里没有我,虐心!
杜:许总,您也有……
侍:许总女儿周末刚回国!
许总快乐的心情溢于脸上,脚步加快出门,后面的对话开启:
唐:麦姐也太八卦了……我是说‘八卦掌’!
看有情人群的半片眼光都盯向自己,小唐缩小目标伸手握拳轻轻击向对面的小杜,接受对方一眼的不待见:
八面消息尽在掌握,羡慕、忌妒我吧;
唐:那不是承认不如你,我笑,我得意地笑!
杜:前台小颜也在名单里,她不是有老公!
唐:你管,反正我孤家寡人,无份;
侍:福利不会没有,不过早到晚到,大家别气馁,祝大家情人节快乐;
唐:副总,您不也是未婚?
杜:许总走了,副总镇楼!
侍:咱自己的节日,为何‘女朋友’们的目光喜欢看向冰冷的二月,因为玫瑰花开在二月!
纪:二月的玫瑰来自温室,娇贵地需要人用心呵护;
童:它不带刺!
笑花了一众男人……前台高挑的颜复在,年芳二十八看似刚出校门,明明看到早归名单里有自己偏偏被麦望要求晚走。就在早归名单的人纷纷去,同乘电梯的人听说情人节早归也送来认同的目光。
早离开也引来大厦保安的目光,随着一辆带着蓬的三轮车停在大厦外,那位五旬外的半百男子抱着三十几朵玫瑰花束成的一大束花,手里还单独拿了一朵,走到保安近前,对着单独玫瑰花上的字问:
您是叫齐何生吗;
我是,我是这儿的保安;
这束花是送您的;
我,没定花?
是二十四楼帮您订的;款已经付了;
哦;谢谢;
我要送花到楼上,我的车……
您放心吧,大家都喜欢玫瑰;
要是有人买,10元一朵,自家花圃里长的,没有添加香水;
好,要是有人买,我让他们等您;
好,那我要快点上去。
随着电梯往上去,齐何生的目光向外移,果然过往的人远看不留意近前花香袭人,一时间问花问价的有几位,王何生能分辨,这些都是有家的人。他将车推到监控下,果然一朵10元的价卖了起来……
颜复在听门铃声以为是快递,一看惹眼的红玫瑰,赶紧过来接,一听说费用未收,电话跟财务一确认确有此事,自己拿了收据付了现金,看送花人忽忙离去,没来得及多要几支,Q面上飘来麦望的‘余人的玫瑰花名单’,那上面竟然有自己,颜复在打印了清单,一朵朵地分开部门中。
小杜刚结束与小唐的话题之争,没想到自己成为‘有情人早归’名单里最后一个离开的人,偏偏香味袭来。销售部的那半束多的玫瑰瞬间被他收入怀,又回到了销售部,纪明温抢了小唐的‘快手’,小唐也拿了其中一支悄悄地转身而去。
麦望不喜欢花,因为小时候家里花园里的花盛开着都被她摘来泡茶喝了,花香自然逃不过她的鼻子。小杜抱玫瑰花去向销售部时,那花香她已经嗅到,她心中笑问:今天的玫瑰不知该叫它月季还是蔷薇,却是四季常在。
小唐独怜一支玫瑰到她办公室外,麦望依然俯视15度,目光向着电脑屏幕敲打着落如花的键盘,嘴里说:
谢谢,请放到水杯里;
麦姐,你早知道有花送到,水杯都准备好了;
是不是在为情人节不能早归而吃醋;
当然,不过玫瑰一来醋味淡了;
醋味不重要,你的玫瑰送与何人才重要;
对对,还没想好呢;
没想好就别送,将来要被‘追责’的;自赏也不错;
麦姐提醒的是;
……有话说;
麦姐,说实话,你一来我们感觉你是带刺的;
不然呢;
那也是带刺的玫瑰;
懂得生活的人即使喜欢花也是淡淡的香,泥土般的芬芳;
麦姐能做到这个位置,一定是经历了职场的各种优化才褪去了浮华;
我若不浮华,这花就只剩下刺了;
明白,工作时间,工作;
有什么事Q面上见;
麦姐,私聊可以吗;
私聊?
对啊,我们平时都在私下聊;
背后说人是小人,不怕养成坏习惯;
人前说人是君子,结果总是不讨好;
难怪群空间风平浪静……
麦望心中如此想,离开的小唐心中也疑问:怎么没人给麦姐送花,哪怕是礼貌性的。正说着,颜复在捧着一大束的花,那香味浓得人让人只能想到是植物香水,请小唐在前台稍等下,结果一进门,麦望请她稍坐,抬头正视她,说:
晚走了,打扰你时间了;
麦经理,这本就是工作时间内的事;
这花是送你的,听说你老公……好些没;
您知道我老公的事……谢谢;
我比你大三两岁,不介意的话叫我麦姐;
谢谢麦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周末去徒步回来去医院配些药,正好看到你去医院,‘跟踪’了一下,不会怪我探听你的隐私吧;
不会,谢谢麦姐;
你老公具体是什么原因住院的;
她开车送快件,然后被车撞了,还好,人没事;
看他腿上绑着石膏;
是的,出院了也不会好如往常那样利落;
我们都标榜自己健康,其实谁没进过医院,能出院是福;
我们才结婚一年,本来想过两年二人世界,他一进院,我真害怕;
能出院就是有希望,是吧!
在早归名单里的童鞠将玫瑰带回家送给了童妈妈,接到柳叔电话,他驱车往医院拿童妈妈的体检报告。在等柳叔看结果的时间里,等候的大厅坐着很多人,童鞠抱着花,放在身旁,座位后一位父亲带着十来岁的小男孩等号中,小朋友睡着了,父亲看空调打得有些凉,只穿了短T恤的他就借一只肩膀搂着孩子,而他旁边的座位上有位向四十的女子,手包上叠着一件外套,此时正递给那位父亲。他们的对话引起背向他们的童鞠双耳听:
男:谢谢你,你不是会冷;
女:我这件是备用的;
男:为什么多带一件;
女:因为老公不会为我送件衣服来;
男:现在的女人,在家要贤惠,在外要坚强;
女:要不然怎么办;孩子的妈妈呢;
男:因为雨天我没去接她,车祸,走了……
沉默,离伤,伤痕愈合的节奏,有如身后两人沉默后的相互开导,童鞠想到了母亲这两年一个人的伪装,当自己不在身边的时候她是否也会慌张,莫名的抱起花送给了孩子的父亲。对方会意接受,童鞠走向柳叔的办公室。
柳叔是童鞠父亲的发小,听说年轻的时候对童妈妈也颇喜欢,几年前柳婶走了,柳叔的儿女不是学了医就是老师还选择了去远方支教,现在连学医的女儿也去了别的地方‘支边’,童鞠成了柳叔‘关心’的主要方向,显然目标也包括童妈妈,偏偏在童鞠眼里,柳叔就好比半个‘爸’,童妈妈也说自己不像父亲的直率脾气,倒倾向于柳叔的几分慢性子。
慢性子的童鞠回来后将车停好,二楼的门前过,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门缝里挤着张小脸,笑着跟自己打招呼,童鞠以为她一个人在家,回到门前检查,提醒她不要将头伸在门缝里,发现原来孩子妈也在,屋里飘向门的空气里渗着几缕烟丝味道,拉上窗帘开着的窗,和被孩子妈挡着的半边门,童鞠笑着和小姑娘微笑告别转身上楼去。他清楚地记得,小姑娘的父亲不抽烟,至少没看到他在家里抽过烟。
童妈妈只让眼神停了半秒便看向童鞠手中的体检报告,显然自己的健康情况才是重要的,又听童鞠将柳叔说的有的没的重复一遍,童妈妈只剩下了她的心头病:
我呀,现在就等着‘开学’呢!
妈,人生还有很多事可做,你不能找点其它乐子;
其它乐子找到了也会走啊,媳妇不一样;
那您找个老公!
这话一丢如风得到信号,空气里凝结了相对的眼神转而童妈自嘲的人生之旅在她的自言自语里回放着,童鞠听得真,母亲的人生里早就有柳叔的存在真是自己这个‘老大难’。终是将在医院遇到一男一女的对话搬出来,他听到母亲另一种回答:
越是照顾自己周全的人,往往生活中是没人照顾她的,这样的女人……
妈,您别把女人都想得太‘强大’;
这样的女人结局只有两种,一种很女人,一种很男人;
妈,现在的男人不也都学会了洗衣服做饭跪搓衣板;
女人比男人更容易被宠坏!
童鞠深表同意,母亲现在的表现好象就是父亲在世时宠坏的结果,话多心思少,认准一件事一条道走到黑不撞墙不回头。想起小时候母亲是多么的温和,天冷了半夜还会起来看看自己被子有没有被踢掉,现在是开着空调盖被子……
母亲休息了,童鞠敲门,童妈妈问何事,他进来检查下空调温度,又叮咛被子要盖好,一下子惹来童妈妈泪水落在儿子的膀弯,她此时明白了儿子的‘反哺’,满意的笑容催他回去睡。
两室两厅的老式住宅楼,父亲的书房如诗般空着,那里还堆着父亲那个年代喜欢看的书。台灯轻上,他将书橱里的书推了个整齐,却在一本粗糙近新的教科书前停下手指,取来的书里夹着父亲‘下乡’时自己当年的作文本。
那时候父亲在一个镇上做文化工作,他把那样的工作称作‘下乡’,1992年的夏天,父亲又要下乡去了,带走了自己的作文本。那些文章里写的都是一家三口的故事,总是缺少父亲的出现。如今的城市,不,是尘世再也没有父亲出场的机会,看到一本作文的自己都如此感伤,那边说‘已经休息’的母亲又是如何的赌物思人。泪湿的眼神在说:今天的女人‘强大’到学会了伪装!
回到自己的卧室熄了灯,拉开窗帘看窗外的月光再也洒不到窗台,童鞠在玻璃中依稀看到麦望的脸,她竟然强大到连人生大四喜都是‘小事’!一阵心慌怎么觉得自己的心堵得慌,赶紧上床蒙头睡,夜未央。
不稳定的心情又拿起手机拨打那个山里的电话。不止一次的拨打,明知那端无人接听,可是这般听着怎么也觉得她好象就在电话旁边,童鞠将电话搁在耳旁,放松的大脑肆意地假装睡去,偏偏不入眠,电话里传来谁的声音:
童鞠;
嗯……
本是自然地嗯了一声,回味的时候童鞠睡不去的思绪清楚地确认:
麦望!
在练习打电话;
不是,我不小心拨……
这是你的第7次来电;
吵到你了;
不然我在跟谁说话;不早了,晚安!
电话那端确实是麦望,那支不用于工作的电话号码连付香龄也不知道,此时麦望因何接电话,因为颜复在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