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佩服台湾商人的这种礼貌。尽管表面上看起来他们很日化,见面就鞠躬,总是把“不好意思”、“实在对不起”挂在嘴边上,大陆人好像接受不了,可是,接触长了你就会发现,他们的礼貌是从小就养成的,而且是发自内心的。
喝了两杯茶,陈耀杰开门见山地说:“晓天先生,听说你现在有块地准备发展成厂房,而且有一部分已经租给我们台湾人了,是不是?”
我知道,在龙岗的台湾人都是台商联谊会的成员,对他进行保密一点都没有意义,就把我这块地怎么来的,现在资金的筹集情况等等一五一十地跟他讲了。陈耀杰十分认真地听着,等我最后说到资金还有一定的缺口,而我又不想向银行贷款的时候,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考虑了一会儿,他问我:“晓天先生,如果我买你一万平方米厂房,你多长时间可以交给我使用,另外,多长时间可以办好过户手续?”
我说:“因为我现在是和村里合作,所以厂房能过户到你名下,我估计至少一年,但是如果你现在就可以交我一半的房款,我保证半年之内交付使用。”
陈耀杰又问:“我的厂用电量很大,你能保证给我申请一台六百千瓦的变压器吗?”
我说:“这我不敢保证,但是我可以给你问问。”说着打电话给农电所的一个老乡,确认没问题,这才又向他说明。
最后谈到的自然是价格,陈耀杰很精明。最后,在外网不用他出钱,还要给他独门独院的情况下,他答应每平方米给我一千二百八十元,现付一半房款。我在心里粗略算了一下,一个平方米大约有两百左右的利润,少赚一点吧,毕竟这样我的项目就活了。
算起来,从谈话到成交,前后不到半个小时,我不由得感到很幸运。就在我站起来要走的时候,陈耀杰忽然对我说:“晓天先生,关于你,我不仅是听我们这些台湾朋友介绍过多次,还有一个人也多次说过你,说你在这里白手起家的事情,因为这样我才放心跟你做生意。”
我问:“什么人啊?”
陈耀杰说:“我厂里的一个人,你见面就知道了。”
说完,他到办公台前打了个电话,不到两分钟,一个身着职业套装的明艳女人走到陈耀杰的办公室门口,“陈董,你找我?”
陈耀杰一指她,“晓天,你还认识她吗?”
这人居然是万惠,那个我觉得很对不起人家的潮州妹。三年没见,她人变得更加成熟,原来那种单纯的漂亮现在已经变为充满诱惑的女人味。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的眼睛是那么的清澈,而现在,她的眼神变得高傲并且深邃。
我一时紧张得不知道说什么好,甚至没有站起来,只是向她点点头,说声你好。
万惠似乎也没有想到我的到来,显得不太自然,但毕竟是在自己的公司,显然比我镇静得快一些。她走到茶几前,很大度地向我伸出手,微笑着说:“你好,晓天先生。”
我站起身,轻轻地握了握万惠的手,我感觉她的手很凉。
陈耀杰笑着说:“老朋友见面是不是格外惊讶啊?”
我说:“是的,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面。”转头又问万惠,“我们很多人都打听过你,可是一点你的消息都没有,怎么你居然就在坪地?”
万惠微微一笑道:“鹏城这个地方就是这样,假如一个人没了另外一个人的电话,就相当于这个人在鹏城消失了,即使是大家就住在同一栋大厦里面。”
陈耀杰道:“这些话你们老朋友以后再说,万小姐,麻烦你把合同拿来给晓天先生看一下,你只要把价格填上去就好了。”
很快,万惠就拿来了合同,这类买卖合同的条款都差不多,除了几个特别约定的事情以外也没什么不同。因为我现在还算是属于与刘书记村里合作,所以签合同一定要以他村里的经济发展公司的名义签。我打电话给刘书记说明了情况,他说可以叫公司里管公章的人来陈耀杰的厂把公章盖上。
一切搞定,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对陈耀杰和万惠说:“中午了,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陈耀杰说:“不好意思,我下午还要回台湾,叫你老朋友陪你一起去吧。”然后他问万惠放假的事情安排得怎么样了,万惠说:“春节放假值班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后天晚上全厂会餐,地点安排到了龙岗的富龙山大酒店,因为坪地没有这么大的场地。台湾干部的回台事宜都已经安排妥当,大陆员工的事情也已经安排好。”
陈耀杰转身对我说:“晓天先生,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母亲今天晚上生日,每年这时候我都必须赶回家。”
我说:“我很尊重你的这种选择。”我交朋友有一个重要的指标,那就是看他对父母是否孝顺,我一直认为,一个连父母都不孝顺的人,即使是他对你再够朋友也不值得交往。万事孝为先,孝顺父母是做人的根本。
临走前,陈耀杰特地交代万惠,到明天转款给我的时候要亲自去。
我感到陈耀杰这人十分够朋友,他知道我的款要转到刘书记村里公司的账上后才能到我手里,特地交代万惠,其中十万让一个供货商拿现金给我,至于将来怎么走账,他没说,我也没问。这件事让我十分感激,因为我正是资金紧张的时候,买完地以后基本上没什么钱了。陈耀杰的这笔钱实在是解决了我最大的问题。
正因为陈耀杰的孝心,我们成为了非常要好的朋友。孝顺的人才能发达,许多发达的人看起来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有一点,就是他们对父母孝敬。仅此一点,上天就会赐予他丰厚的赏赐。孝顺之人都比较明理,明理之人自是聪明之人,聪明之人处理问题能把握住主要矛盾,分清主次,这才是成功的关键。
不孝的人都很穷困,就像童克维,他就很自私,什么总是先为自己考虑,不管别人,甚至自己爹妈也不在乎,所以他做什么都很有障碍。他跟我在一起,也算发点小财,后来还黑了我几万块钱,可还是没发起来,到现在还很困难。所以说有句话说得不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走出工厂,那边刘书记来送公章的人说家里还有事,就不和我们一起吃饭了。我没拦着他,打了电话给刘书记,刘书记说他正在盛平的东江食府吃饭,叫我们一起过去。
去饭店的路上,我问万惠后来为什么不和我联系,她没有解释,我也没有深问。我问她有没有男朋友,她问我:“你希望我有吗?”
到了饭店,原来是刘书记和他的情人阿平,以及另外两个村的村长在喝酒。我简单地把情况说了一下,刘书记忙打电话给经济发展公司的人,告诉他们我的钱要专款专用,不得挪用。
事情谈完以后,我又把万惠介绍给刘书记,这老东西一看万惠风情万种,就立刻献起殷勤来,搞得阿平醋海翻波。
正吃着饭,准备给我建厂房的工程队老板打来电话,说要请我去洗脚。我说我有事,然后我告诉他可以先付一部分现金给他,他非常高兴,我借机将他的价格又砍下来二十块,这样算下来,我又省下不少。
和刘书记一起来的有一个叫萧本哥的村长比较年轻,也比较爽快,一个劲儿地和我喝酒,另一个姓张的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是还是表现出跟我很亲近。在不引起刘书记注意的情况下,我要了他们两个的电话,过后分别联系了他们,并且送了个小小的红包。这样刘书记村里的情况我就很容易掌握了。
下午,我和万惠提了现金,把其余的买厂房的款转到经济发展公司的账上。其间,我有意无意地问万惠什么时候回家过年,她说准备过两天就走,谈话间似乎透露出回家的车票可能不大好买。我说要不我送你回去吧,她看了我半天,才说:“你不用陪你女朋友吗?”
我说:“其实,现在我也是单身,倒是有一个以前的女朋友,现在一起做生意,不过现在那种关系是没有的。”于是,我向她讲了关于穆自民的一些事情,她没说什么,最后答应了我送她回潮州。
搞定一切手续,我将万惠送回厂里。看着她走进工厂的大门,我忽然想起以前她在刘杰厂里时的样子,当时,她是那么的清纯。而现在,一切都变了,她变得成熟而性感,而我则是满身伤痕。
因为下午在办手续的过程中已经和穆自民说好,晚上要请她父母和哥嫂吃饭,我便从坪地直接赶了过去。
穆自民的父亲我是见过的,只不过当时不知道他是谁而已,她母亲以前我们在同居的时候通过电话,算起来也算熟悉了。她哥哥是当地一个公务员,比较健谈,嫂子不是很漂亮,也是公务员,似乎是在公安局工作,给人的感觉很能表现自己,估计在局里也不是什么安分的主儿。
我和穆自民毕竟同居过一年多,我以她男朋友的身份出现,她父母和哥嫂一时也看不出什么破绽。我竭尽所能表现得对穆自民体贴入微,对她父母毕恭毕敬,对她哥嫂很有礼貌。
她父亲没怎么喝酒,倒是哥嫂一直和我喝着一种用蜂蛹泡的米酒。尤其是她嫂子,总用一种怪怪的目光在我脸上扫来扫去,弄得我感觉不是很舒服。
喝到一半的时候,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红包给大家,说是提前祝大家春节愉快。他们推辞半天这才收下。她母亲几次想把话拉到结婚的事情上面,都被穆自民找话题给岔过去了。她父亲似乎看明白了什么,也就没再追问,倒是她嫂子,问这问那,几次差点叫我们穿帮。
吃完饭将穆自民的父母送回家,正好穆自民带着她哥嫂和孩子也到了楼下,我对穆自民说要回去了。穆自民使了个眼色给我,我猛然醒悟,忙转口说有些资料要整理,所以不能陪他们了,请他们原谅。穆自民的父母没说什么,她嫂子疑惑地看了看我,也没出声。
回到家里,我感觉很累,洗了一个热水澡,这才打开电脑,准备玩玩游戏。就在这时,门铃忽然响了,我一看,原来是穆自民和她嫂子找了过来。
穆自民嫂子进了房间,里里外外地看了半天,嘴里不停地称赞装修漂亮。我说其实这都是原来业主的品位,我自己住进来以后基本上也没怎么动。
坐下来以后,穆自民示意我泡茶给她嫂子,我拿出茶叶,她嫂子连说不用了。聊了一会儿,她嫂子忽然问起我们什么时候结婚。我们俩互相看了看,说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她嫂子说:“你们要抓紧时间啊,家里老人可是很急了,像阿民这么大的女孩子在老家早就该结婚了,如果总不结婚人家会有闲话的。”
她说的倒是实话,像穆自民这个年纪的客家女孩子是该结婚了。可是,她的结婚对象能是我吗?我不能肯定,因为我觉得现在我们俩更像是朋友,而不像是情侣。我们能在一起交流哪个女人或男人对我们有意思,却无法再像以前那样。我瞥了穆自民一眼,她正好看着我,我不好意思,对她笑了那么一下。她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最后没说出来。
倒是她嫂子跟她拉起家常来了,俩人东拉西扯说个没完。她们兴致勃勃,我就安心看我的电视。坐了将近半个小时左右吧,她们终于起身要走了。
临出门时,我对她嫂子说:“你先回去吧,我和穆自民还有话说。”
她嫂子似乎明白了什么一样,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穆自民,笑嘻嘻地走了。穆自民回头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走上前去,慢慢地将她拉入自己的怀里,我闻到她的发香,感觉到她慢慢地软下来。
她顺势用双手揽住我的腰,轻声说:“你终于肯原谅我了?”我鼻子一酸,这才发现,她还在我心里。
我开始将手伸进她的胸口,慢慢往下滑,她穿了一件短款的开领薄羊毛衫,当我的手触及到她的乳房时,我感受到那细滑的皮肤,而她也随之轻微颤抖了一下。我又把脸凑过去轻轻吻她,她微微闭上了眼睛,发出轻微的呻吟声。
我正想进一步深入,忽然电话响了。我们急忙分开,都在看自己的电话。电话却是她的,就看她表情有些不对,急忙跑到阳台上去回话。
不用说,我已经知道肯定又是哪个男人,不过这时候的我已经不会再像两年前一样对她反应那么强烈了。我不知道是我成熟了还是无耻了。
过了好久,穆自民才从阳台上走进来,看我正在沙发上看电视,就很不好意思地说:“不好意思,是一个客户。”
我不停地调着台,眼睛盯着电视,嘴上说:“哦。”
穆自民问:“你要喝水吗?”
我依然盯着电视说:“不渴。”然后顺手把她揽了过来。
穆自民很顺从地将头伏在我的胸前,我又开始吻她,抚摸着她,干净利落地脱掉了她的衣服。尽管有很长时间没有在一起,一瞬间,我还是看见了我曾经熟悉的身体。
那一次,我们双方都得到了满足,当我一泻如注时,我放弃了四肢的支撑,将身体全压在她身上。她闭上眼睛,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半晌,穆自民慢慢撑起身体,开始穿衣服。我问:“要不你住这里?”
穆自民白了我一眼说:“我们客家人是很传统的,我嫂子要是看见我在你这里过夜还不回家说我?”
我嘟囔一句:“她又不是不知道咱俩怎么回事?”
穆自民说:“那也是她猜,要是让她抓住把柄可不好。”
我说:“你就自欺欺人吧,对了,后天我要到潮州送一个人,一大早走,要很晚才回来。”
穆自民问:“什么人啊?”
我说:“朋友。”心里却说,兴你有客户就不许我有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