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某月某日,天气晴。
“人生是什么?人是为了什么而活?有个人这样问我,所以我就把他打到一只脚踏进棺材里面。如果这些问题出自一个爱装诗人的高中女生口中也就算了,偏偏是个年过二十,本来想混**,却因为讨厌打杂而落跑的家伙跟我讲的,这根本已经算是犯罪了吧?”
“你这么说的话也是……”
一边赔笑脸给路人派发根本没人要的传单一边含糊的回应着,虽然并不觉得动不动就把人打得半死这种行为很有问题,但余鱼也确实觉得拿这种问题为难人实在不太好,尤其为难的对象还是一向从来不考虑太深奥问题的鸣远。鸣远把手里的传单晃了晃,道: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基本上我是觉得啦,你想思考自己的人生意义是你的自由,我也不反对。不过啊,拿自己的人生来反问别人又能怎么样?所以呢,我就在他瞳孔逐渐放大的时候对他说:‘这就是你的人生,你就为了寻死活下去吧’。不过一想到对方是客人,我就觉得自己还是太冲动了点,你说呢?”
“额……”
“怎么了,你觉得我有问题么?”
“当然不是。”
不管怎么样,察言观色的说出对方需要的回答,已经几乎成了余鱼的本能之一了。
可以如此若无其事的无视别人的人生理念的鸣远,事实上也算是深受秦默影响的受害者之一,所以如果是别人的话,面对那个镰刀妹子的时候,可能会想到她的身世、来历、为什么会在这里以及那心灵的呐喊说明了什么,即便是对别人很少关注的夏绯,都产生了些许的好奇心,但鸣远只是释放妖气使自己兽人化,冒出了狼耳朵跟狼尾巴,手也变成了锋利的爪子。然后对着那个镰刀少女勾了勾手指:
“来吧。”
鸣远对别人的事情并不太关心,不是那种因为看不起而不在意,而是真的没有兴趣,即便跟他说过,大概也会很快就抛到脑后。
记住中午吃了什么和知道晚上会吃什么,这样就足够了吧?
那个镰刀少女露出了好像被侮辱的表情,虽然是无声的,但气势已经说明她生气了。但这种东西,鸣远从来不会在意,对方什么态度有什么关系,他只要把对方打倒就够了。
……
“那个,请用茶。”
余鱼很小心的给客人端了茶,但那个客人相当傲慢的用鼻子哼了一声作为回答,搞得旁边的苏翊晨很想说点什么教训一下这个没礼貌的家伙,但是被余鱼拉住了——她可不希望苏翊晨跟这个客人起冲突,最后再导致睚眦出来大开杀戒什么的。
刚才这位客人用相当不友好的态度进入事务所,虽然情绪比较低落,但显然并没有忘记自己人民警察的身份,苏翊晨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对这个家伙说两句,但余鱼就像刚才那样很快的阻止了他。已经在事务所工作了一个多月,余鱼现在也对那些特殊的人物有了一些区分的能力,在她看来,这个客人绝对不是那些让他们来解决寻找小猫小狗调查外遇或者讨债之类小事(?)的温和人类,而是一个属于老板他们那个圈子的人。
……不过说起来就算不看气质,单纯看长相也很容易分辨,余鱼目前见到的特异人士,好像很少有长相上逊色的,而这个客人也不例外,面孔非常美型,是个看上去就算再张狂再傲气都不为过的红发青年,穿着非常合身剪裁的休闲服,感觉更像个事业成功的电子新贵之类的。余鱼心里正想着怎么把苏翊晨打发走,然后再问清客人的来意,但客人显然比较心急:
“那只狐狸呢?她不在这里么?”
额?狐狸?难道是找夏绯的?余鱼心里疑惑,但显然旁边的苏翊晨更疑惑,终于他打算第三次要开口的时候,突然被后面飞来的一本百科全书击中后脑,当场很戏剧化的瘫倒在地,而余鱼则抽了抽嘴角,扭头,果然看到老板正迈着优雅的猫步走过来。
“你就是这家事务所的那个老板?”
“你家长辈没跟你说过别在这里装13么?连你家长老都不敢对我摆样子,你这只没毛的小鸡趁早给我省省吧。”
余鱼一边奋力把可怜的苏翊晨拖到旁边,一边黑线老板过分挑衅的言语——别的不说过分装13的明明就是老板你吧……当然这话她是绝对绝对不敢对本人说的。
但比较让余鱼吃惊的是,对方居然还真没有多说什么,虽然看上去相当的愤愤。
“我确实是有要事要找到妖狐族的夏绯,希望你们可以告诉我她的下落。”
突然变得这么客气还真让人不适应,余鱼心里感慨着,看老板没有回答的意思,她不由得插嘴道:
“她有事暂时出去了……你找她到底是有什么事呢?”
……
当少女身上的黑气逐渐在背后凝结成翅膀样的状态的时候,刚才还跟对方斗得不分胜负的鸣远也感受到了莫名的压力。这压力让他不禁后退了一步,但他马上就觉得自己这样非常丢人,于是又顶着压力往前迈了两步。
说起来,虽然是有西方黑魔法的影子,但少女很显然好像并没有熟练掌握用法,好像一个拥有强大力量但蹩脚的初学者。夏绯马上就觉察到了少女的弱点,她稍微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再次出手帮助鸣远,但只犹豫了片刻她就做出了帮忙的决定,她把这归结为她在这里待够了想回家休息,绝不是因为想帮助鸣远。
在少女再次扑上来的时候,夏绯非常时机巧妙的丢出一个小幻术,恰好在少女攻击的瞬间,这让她有了那么一刹那的迟疑,而就是这么一刹那,鸣远的攻击已经到了,直接重重的把少女完全打飞,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顾虑。
被打飞的少女还想挣扎着起来反击,但突然仿佛是突然一下子被抽干了力气似的当场倒下,完全瘫在地上无法动弹,夏绯猜测是一种反噬,或者是身体承受不住魔力,鸣远走过去查看的时候,她也只是拼命张着嘴好像要叫喊似的,却没有任何声音出来,于是她捂住自己一半死人一样一半正常的脸,无声的仿佛哭泣着,但是眼泪也没有流出来。
是啊,我是怪物。我是一半的死人,没有能够诉说心意的声音,也没有能够传达悲伤的泪水。
但那又怎么样?
这样有什么不可以?
我在这里。确确实实存在于此。
我就是这样诞生于此,为了将我的存在铭刻在这个地方——
于是,很玄妙的,鸣远跟夏绯他们似乎都“听到了”。眼前的景象,在他们的脑海化为激烈的音色。
镰刀少女那不可能听见的呐喊声,好像真实存在一样回荡在实验室里面。
鸣远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他抬脚走到少女出来的那个房间,看到整间屋子几乎都是空的,有张床还有桌子什么的,与外面相比,到处都很干净,被她整理的好像是住处一样,在一面空白的墙上,用不知道是喷漆还是什么东西的写着一个歪歪斜斜的巨大的单词:
Hela
“什么嘛,不是有自己的名字么?有名字的东西,当然是存在的吧?”
鸣远嘟囔着,尽管他只是说给自己听的,但在这寂静的环境里,这句话却一字不差的传到镰刀少女耳中。她全身一震,捂着脸的双手也僵住了。
“真是麻烦,到底要带什么东西回去啊……算了,干脆全都带走好了!”
鸣远几下就把巨大的主机给拆卸完毕,拿着自认为比较核心的部分径自往外走去。不知为什么,镰刀少女也始终没有再起身阻止他之类的。
终于离开了阴暗的研究所,一出来居然已经是白天了,鸣远还被阳光晃了一下眼睛,等他逐渐适应了光线,却发现一个穿着可爱的娃娃装的少女正站在不远处,见他出来了,马上奔过来,一脸安心又略激动的样子看着他:
“你终于出来了?你没事吧?”
“切……”
虽然在研究所的时候,鸣远对夏绯稍微加以言辞,但那也是此一时彼一时,如今鸣远再次恢复了对她爱答不理的状态,充其量,可能没有那么完全不能接受了。
“我们可以一起回去……”
“要回你自己走,我还有事呢。”
扛着巨大的战利品,鸣远径自往山下奔去。夏绯早有准备的耸耸肩,她扭头看了看那个研究所的废墟,犹豫了一下,抬手难得花大力气的布下一个高级幻术将其隐藏了起来,然后转身用丝毫不输给鸣远的速度飞奔下山。
……如果她知道事务所此时正有什么在等着她,或许她会考虑先不要那么急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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