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凝重的空气啊,刀割一样,余鱼觉得自己都要被那无形的杀气给卸成好几十块了。她第N次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一饮而尽。可惜不是酒,不然余鱼真想把自己灌醉了,好过在这里神志清醒的看着那两个家伙“相亲”。
说起来还真是跟这个办公室犯尅啊,余鱼无奈的想,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少有的几次尴尬的会面大都是在这里发生的,改天真应该找个道士来看看风水什么的……当然不能是北冥那样的道士。
在余鱼的前面,隔着茶几,一边的单人沙发上坐着始终带着略显羞涩的微笑少女夏绯,一边的双人沙发上坐着都能看到额头上爆着青筋的鸣远。如果现在有个人进来,绝对会认为这是一场相当严肃又带着边缘色彩的**谈判,而绝非一场……相亲。
是的,相亲,尽管是有婚约在身,但两个人却是初次见面。
据夏绯所说,她是妖狐,自家长辈跟鸣远家长辈是世交,父辈也关系非常好,因此在孩子还未出生的时候,就给他们订了婚约。只是后来断了联系,一直也没有再履行,但夏绯自从知道了这件事,始终记挂在心,对这位素未谋面的未婚夫也是期待万分,因此这次老板去信顺便提了一下希望由鸣远的未婚妻来一趟,夏绯几乎没有考虑就马上答应了。
对于这番说辞,鸣远虽然脸色很臭,却并未反驳,估计是八九不离十。但余鱼也很奇怪,刚知道夏绯的这层身份的时候,鸣远可是跟自己一样吃惊的,难道他没考虑过这个?话又说回来,既然两家关系这么好,为什么会这么多年都没有往来?看了看鸣远,余鱼觉得有些事果然还是不能问的。
就在这时,余鱼忽然觉得眼前一阵模糊,于是她心中大喜,果然,下一瞬间她就在街上了,抱着她的不才低头看了一眼,显然也习惯了这样的事情。余鱼瞅了瞅,这地方距离事务所很近,看来是办完事正要回公司了。
“不才,快点回去,老板找的人到了。”
“狐狸?”
难得不才居然又说话了,听得余鱼一阵激动,她用力点了点头,道:
“没想到居然是鸣远的未婚妻,真是太不敢相信了——那个臭小子居然会有未婚妻!”
说着,她仰头看了看不才,没想到对方那常年古井无波的脸上,居然露出了可以叫做懊恼的表情。他抱紧怀里的猫,嗖的一下窜出去,快的连周围的人都没发现有人跑过。
“……他这么做太超过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会让不才这么大反应,但显然他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就在他们用比坐电梯还快的速度冲到13楼的时候,余鱼简直是热泪盈眶的看着自己的身体仿佛一个炮弹一样从事务所的门里飞出来,重重的撞在墙上。一瞬间在猫身体里的余鱼几乎软掉,哆哆嗦嗦的很想上前查看一下自己的肉身是否还安好,而下一秒,鸣远从办公室冲出来,脸上跟平时的气急败坏截然不同,是一种连嘴唇都苍白的愤怒。
“你,你……”
鸣远连说了好几个你,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看了一眼已经挡在老板前面的不才,还有四脚着地看着自己的余鱼,一甩手就跳窗不知道哪里去了。
“可恶……那小子居然敢打我!我非把他吊起来烤了不可!”
因为在余鱼的身体里而毫无还手之力被打得七荤八素的秦默恨恨的说,默默的把他扶起来的不才一边检查一下身上有没有严重的伤,一边轻轻地说:
“这次你确实做错了。”
“什么啊!连你也要教训我吗!切,也不想想要是没有我的话你们现在还都在哪里呢!”
刚听到不才的话,秦默虽然心里有所迟疑,但习惯性的就反驳了。不才微微皱了皱眉,却没再说什么。夏绯不知何时趴在事务所的门上往外看,见不才看向自己,便笑着招呼:
“我是妖狐夏绯,奉族长之命来送东西的……请问这不是因为我的到来而造成的吧?”
……虽然说确实如此但是一大半原因还是那家伙自作孽不可活请别介意……
因为莫名的鸣远暴走还把老板打了一顿,老板气急败坏余鱼也不想这个时候去当出气筒,因此麻烦不才在把老板送回房间之后,又找了个房间把夏绯安顿下。夏绯倒是很乖巧,看到大家都不太愿意提刚才的事情,就自己进屋休息去了。余鱼伸爪拉了拉不才的裤子:
“找个地方谈一下吧?”
不才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伸手抱起余鱼。
谈话地点是不才的房间。说起来余鱼这还是第一次来,房间里非常整齐,陈设很少,只有桌椅,床和一个衣橱,地上擦得余鱼踩在上面都要打滑,感觉很不像有人在这里住。不才从衣橱里拿出一个方形的垫子放在桌子上,然后把余鱼放上去——说起来要是比这种小地方的细心程度,余鱼还真没见过比不才更体贴的。
“鸣远今天的情绪很反常……老板不是没有开过严重的玩笑,但他从来没这么生气过。”
“……”
不才沉默,似乎在犹豫该不该跟余鱼说。余鱼张了张嘴,她忽然想到今天自己才确定的觉悟,她有预感,鸣远的事情可能会很沉重,但是这似乎不是逃避问题的时候,可能即便她了解了也不会有什么用处,但她希望哪怕一点可能,至少自己帮上点忙。
“……鸣远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他已经无处可去了。他的族人已经在一夕之间被人屠杀殆尽,他是唯一的幸存者。”
不才缓缓道。余鱼心里一紧,虽然同样的情节再不管小说漫画还是电视剧中都看过无数遍,但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人身上,仍让人心里很沉痛。但是这显然跟鸣远今天的反应关系不大,不过余鱼是谁,连一方都称赞过她的思维敏捷,所以她的脑子飞速运转着,回忆到夏绯所说的他家跟鸣远家的关系,回忆到鸣远看到夏绯那种恨恨的表情,余鱼突然想到了什么,万分惊讶的看着不才:
“所以妖狐他们居然都没有去救援的吗!”
不才略惊讶的看着余鱼,没想到她居然可以自己推断出来。余鱼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我的天……他们不是世交的吗?”
“不仅鸣远家跟那个叫夏绯的妖狐家而已,事实上两族之间处的一直都非常不错,经常走动来往,彼此也有照应,但是当初真的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我们遇到鸣远的时候他整个人的精神都变得很不稳定,花了很长时间才恢复到现在这个状态……老板这次确实太欠考虑了。”
何止是欠考虑,余鱼心里吐槽,简直就是毫无顾忌的挖人家伤疤啊!难怪鸣远会那么激动,如果换做是自己,估计捅人的心都有了……呃,还是算了,毕竟老板现在可是在她的身体里面啊,要是被捅了等她回去就有罪受了。
“现在应该先去把鸣远找回来吧?他情绪这么不稳定,还不知道会去哪里呢。”
“这个倒没关系,他能去的地方我也有数,但是老板……”
不才平时沉默的吓人,但一旦开口,说话倒是跟一般人没啥区别。他看了看余鱼:
“老板并没有坏心,但是有的时候却不太会为别人考虑,而这些我即便说也不会有用的……”
“呃,但是我也一样不是吗?”
不愧是余鱼,一点就透,这么委婉的表达都能听出来不才推卸责任的想法。不才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看着她。……不要用这种沉默攻势,没用的……别看我,再看我也不会去挑衅找死的……都叫你别看了,再看我就把你喝掉……呜,可恶啊!
“……好吧,我尽可能去跟老板沟通一下,希望他能理解。”
“那就拜托你了。”
……内牛满面我就是这种受不了被人拜托的人啊……
又是天台。
余鱼去老板那边转了一圈,发现虽然受了伤,但他并不在屋里,想了一下,只有天台最有可能。天台上不知道是下面哪一家最近养了一堆鸽子,余鱼一到这些鸽子就像炸了锅一般尖叫著冲上天空,只留下一地散发著异味的黄褐色粪便和几根被风吹得四处飘晃的浅灰色羽毛。余鱼满脸黑线,踩着地上干净的部分,走到那个正站在铁网前的人那边。
“老板……”
“哼,不才叫你来的话就不要说了,我才懒得听呢!”
……你别这么傲娇会死啊可恶……
余鱼悄悄叹口气,用力仰起头,想看着对方的脸说话,却被秦默一把拎起来,提到与他视线相平的位置。余鱼大汗,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身体,你不要做出什么危险地事情才好。
“连你也要对我说教吗?”
“不,不是这样的……”
余鱼先拼命否认。她想到不才说的,面对这样一个大孩子,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无论如何,可以听我说几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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