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是出城去陵园祭祖,嘿嘿,只是不知这还有大半个月才到清明,怎么的今天就去了。”
卫沉自个喃喃。
荣铁衣皱眉往着这面前的一睹人墙。
荣铁衣个子不高,因为本身年岁就不大,比一般成人矮上半个脑袋,而且此时不少人都是垫着脚拼命地往外瞅,荣铁衣更是没法子去看。
卫沉个子颇高,垫着脚隐约能看见那些清道的官兵,他转过头来嘿嘿笑了两声,脸上颇为得意,对这荣铁衣抛了个媚眼,笑道,“要不我抱你起来瞧瞧?”
站在街道内侧垫脚的,其实多是一些想要一睹郡主赵颖那绝美容颜的男人,即使这已经是见过很多次,但依然是引得众人纷纷想要再看,可见这赵颖的容颜之好,已是倾国倾城。
只是可惜,这阵仗虽大却是没人能有幸见到那郡主绝美的容颜。
只能是看着一辆华丽的马车至面前快速驶过。
众人失望,这郡主马上就要远嫁受苦,恐怕日后是再无机会看见。顿时这人群里一片骂骂咧咧一片,多是骂那齐阳王,也有骂那北平凉州世子的。
就连那城主府的官兵听见,这都装作没听见,可不止是民间骂得厉害,如今就算是在军营里,那明面不敢张嘴,可暗地里大家都是心知肚明,无非就是怕某些小人去打点小报告,不然这早就骂开了锅。
望着马车快速地出现继而又快速地离开,荣铁衣心中不知为何也是跟那些期盼能再看一眼郡主的男人一样,有些失落。
他用力拍了拍那还在垫脚张望的卫沉后背,颇为不满道,“还看什么啊,看那拉车的是母马还是公马?”
卫沉回头一望,见荣铁衣这表情有些古怪顿时纳闷地笑道,“诶,你这怎么回事儿?见我长得比你高点,你这是酸着了还是怎么着啊?刚才我说抱你起来看看你又不肯,这下后悔了?”
荣铁衣听着卫沉两次拿这个头说事,顿时莫名地有一股火气,不想打他,但这嘴上肯定不能认输了。
“呵,你这长得高点,是蹲茅比我坑蹲得久些还是去偷看那些姑娘洗澡更得心应手一些啊?”
卫沉当初跟荣铁衣一起进城的时候,曾有过两次去一户人家偷看洗澡,当时也是因为卫沉个子高些这垫着脚就能看,荣铁衣则当时没那心思,帮他把了把风。
这话一出,顿时这正要一哄而散的人群一半都转过了头来,在瞧刚才是在说谁。
这卫沉脸上急得通红,一把捂住那还要张嘴的荣铁衣,他骂道,“你这家伙儿,瞎说什么?老子是这样的人吗?”
这偷看良家闺女洗澡那在城中可是大罪,没抓住那到好说,要是抓住了,那交银子免罪可得不下七八十两。
两人拌嘴之间,那陈山先前一口一杯,喝多了酒,此时倒在了一旁的空桌上呼呼大睡。
而原本还悄无声息站在他们前边的山河老道士,却是突然就没了踪影,两人忽然想起,这荣铁衣倒是觉得没什么,毕竟人家是个高人,来无影去无踪,说走就走那是正常的,可这卫沉顿时就觉得天塌了一般。
“我这银子都花光了,可不要是遇到个耍障眼法的骗子啊。”
顿时这卫沉也不管荣铁衣了,一路喊着,“师傅,师傅。”地就追了出去。
荣铁衣不屑地在后边冷笑,“你这家伙日后若真能成气候,我就给你做一辈子的马夫。”
这般说罢,荣铁衣瞅了一眼那醉得跟一滩烂泥一般的陈山,顿时皱起了眉头。
从水街到龙虎堂得要走半个时辰的路,荣铁衣背着陈山就回去了,途中遇见了薛小平,也就是目前掌管铁手门整座龙虎堂的长老。虽然看见陈山醉得不省人事,但他也没有说上什么,摆了摆手就让荣铁衣回去。
话说这荣铁衣的力气当真是不一般,这背着陈山从水街一路小跑着回来,因为青城剑没有剑鞘,这还得一手提着剑,一手扶着陈山,跑回来后,除了嘴里喘得厉害,可这手上的劲倒一点没松过,可要他自己来说,小时候也没记得谁说他力气大,就是跟着李长安走了那么些年后,稀里糊涂地力气就大了起来,自个也就归根结底是因为习武练功的功劳。
力气大,那剑招拳招,什么招的杀伤力都要提升不少。
对一般人来说那都是有益无害。
回到那间目前属于自己和陈山的院子之后,荣铁衣这才将陈山给丢进了屋里,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说来也怪,按道理这龙虎堂的人应该不少,但这白天没见人影也就算了,这到了晚上怎么的也是没一点动静呢?
荣铁衣皱眉向着四周望去,可只能看见自个这院中的那三面石墙。
时至深夜。
夜风唰唰地吹过,院中那本是已经干枯只剩枝干的三个不知名小树呜呜地作响。
荣铁衣再次推开房门,至屋内走了出来,只是此时他带上了自己的剑。
因为屋子不大,虽说有两张床,但陈山身上的一股酒味荣铁衣依然能够闻到,而且还有那更加让人无法入眠的鼾声。
他是出来练剑,半夜练剑至李长安走后已经成了常事,当初在黄阳镇上的时候,荣铁衣都只在老许睡着之后才提着一根桃树枝到院中练剑。
而用桃树枝那也是以前的李长安所教出来的习惯,而如今却是不同,华阳城内危机四伏,而铁手门中更是如此,若是再用桃树枝,恐怕是连自己的小命都要保不住了。
月光冰凉,更是让这袭来的夜风带着一股渗人的寒意。
荣铁衣脚尖轻轻一点,身形赫然跃出数丈,正正地落于院中,忽然间他眼神肃变,如同看不出丝毫感情一般的冷漠。
青城剑通体青绿但却已是没有了丝毫的金属光泽,在这此时这晦暗的月光下更是显得暗淡。
忽而间荣铁衣身形腾转挪移,剑还未动,但已听见鼓鼓风声。
也许是这环境的关系,荣铁衣的身形在院中快速移动,忽而转身一剑,忽而有猛地跃起,犹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身轻如燕,踏空而起,竟是看着有着一些飘渺迷离的感觉。
斜阳八剑,荣铁衣已刺出三剑。
剑剑如风,剑剑如那天上闪电!
三剑已出,荣铁衣身形忽得一下颓然不动,他立于院中石桌三丈之外站定。
手中剑势尽数收敛,先前三剑所凝聚的气势瞬间消失,剑刃不再刺出,而是犹如龙蛇一般游走全身。
按照常理,此番做法绝对是在对敌时的大忌,剑势已成是当乘胜追击,不给敌人丝毫喘息的机会,而荣铁衣三剑过后,却是剑剑势尽数收敛,成了防御剑势。
随着剑刃的游走,荣铁衣的身形数次弯出了一个极其诡异的弧度,然而更诡异的却是他的双脚如同在地下生根一般,任凭身体如何扭动,两脚都是纹丝不动。
斜阳八剑,三攻三守,荣铁衣还剩最后两剑。
一攻一守。
轻轻地一剑刺出,犹如小鸡破壳,又犹如那蚯蚓钻出了泥土,在这晦暗的夜色中惊不起一点波澜。
荣铁衣手臂缓缓催下,脸上的神情失落。
这一剑便是斜阳八剑的第七剑,本该是如同神龙出世一般的气势惊人,而到了他的手里,却是成了一条蚯蚓,这样的一剑,恐怕就算是刺死一头野猪都是极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