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品大宅正厅的大座上,一名约莫二十七八岁的男子靠坐着。
男子的面容有些削瘦,阴柔的气质里又带着几分刚毅,靠坐着显得有些慵懒,
似乎有些没骨头,但若能看到隐藏在衣服下的肌肉,会知道必要的时候这将是一具极有爆发力的身体,
眼神有些灵动带有狐狸般狡狯的气息,但此刻从其嘴角却读出了一点无奈与惆怅。男子的右手上抱着一个
约莫三个月大的男婴,小男婴有点小圆的脸蛋透着红晕,粉红色的小嘴唇看起来有些秀气,这是任谁看了都会想亲一口
的孩子,此时的他正呼噜噜地安睡着,小小的鼻子有点皱皱的,拳头小握,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
看着自己手上的男婴,胡飞的心思复杂了起来。
对胡飞而言退出杀手界是一个必然的决定,
原因是那条该死的红线,谁都不知道那条线何时会被拉动,
当执行任务时,任何一点的差错都可能导致任务的失败,
更何况是掌握在这个完全无法揣测下一步行动的小婴儿手中。
试想当自己隐匿身体在某个角落,安静无声的等待目标的出现,
哪怕只是这家伙睡觉时翻了个身,又或是穷极无聊的用他那小舌头跟小嘴企图挑逗红线,
巨大的反应将会让自己陷入危险的状况,到这时被敌人杀死都算光荣,最怕是死在这该死的小混蛋嘴上!!!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麻!
要知道虽然自己触摸不到红线,但对这小婴儿来说这红线就是实物。
看着厅内,胡飞不由得感到,几天前自己能活着回来是多么值得庆幸的事,
胡飞不知道除了自己之外,还有谁有感受过心脏被人用手指头勾啊勾着的经验,
他能发誓当,就在那一刻他真的看见自己死去多年的爷爷站在自己面前了!!
胡飞心到神秘中年男子连种无法解释的邪术都能施展,必然留有後手,若自己真的违背了诺言,
未来可能连做鬼的机会都没,想到这里身子骨都有些寒意,想来最好的办法就是老老实实的遵守诺言。
回想起中年男子那些神秘的法术,胡飞仍然不敢相信这些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往好处想说好了不过几年的时间,这段时间内自己就过过老爷生活也无不可,想到此处,
胡飞不得不思考,对方要自己好好照顾这孩子的意思究竟是什么。
自己是名杀手,人家是看上自己哪里,自己该要怎么做才是对方要的结果。
胡飞抱着小男婴走在自家大厅里,一时间他感到心烦意乱,边想边走的到了窗边推窗开了来,
沁凉的夜晚,一阵清风抚入,感受着微凉的空气,郁闷感顿时觉得好了些。
仰望天上皎洁的明月及满天星斗,突然间一阵福临心至,原本因常年不见阳光而显得略为白皙的皮肤,
刹那间潮红了起来,就在这一刻胡飞想通了一件事,同仁堂的任务必然是那神秘中年人发的,
对方手段之高,根本不是自己这些练家子能应付的了,甚至根本没有正常人能胜任这任务,
从头到尾就是他在选人,他发这任务根本是要找人托付这个小男婴,
若是这样,对方托付给自己的目的就呼之欲出了,他想把这小男孩培养成杀手!
想通了此节后,胡飞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随後转头用带着试探的口吻对着小男婴问了一句:你要当杀手吗?
只见此时怀里的小家伙好像被吵到似的,半睡半醒的小眼睛朦胧的睁开了点,下秒后手里拉着小被单转了个身,
鬼使神差的嘴里“嗯“了一声,也不管他究竟只是梦里呓语还是无意识的嗯了一下。
胡飞哈哈大笑的举起小男婴,嘴里兴奋的道:“好好!男子汉一言既出,我一定将你培养成一代杀神。“
月光下被胡飞吵醒的小男婴眼睛无辜的眨阿眨的,浑不知自己刚刚答应了什么。
十五年后
晋城南区,今夜的这里夜光如水,繁星点点,星空下的梧桐街一点也没有因为已入夜就宁静了起来,
大街上到处挂满了精美的灯笼,映的街上宛如白昼,街道满是忙着兜售各种南北货的摊贩或精于杂耍的街头艺人,
此刻一名街艺正一口气对着手棍上的火球吹了出去,火球向上喷吐炸散开来好不亮丽。围观的群众纷纷给予掌声并向其所在位置投掷钱币。
整条街上占据最好地点的就是祥顺赌坊,这里是人生的转捩点,曾有乞丐在这里拿了赌客打赏的十两,一夜发财成了大老爷,也有善惯商场的商人在这倾家当产从此一文不名。
此刻,中央赌桌前正在博奕的是掷骰子,一名中等身材,面容圆润脸上满是胡子,左眉上有刀疤看起来三四十岁的荷官左手上举着一只竹筒内,右手则拿着三颗象牙骰子抛啊抛着的,满脸笑容的大声道:各位老爷们敝人是刚来到祥顺的新人,坊主有交待本桌赌局,各位老爷今晚赢了本坊都赔双倍,
输了也不多收。赌客闻言纷纷叫好。
此时的荷官也不多话,右手三枚骰子便飞入竹筒内翻滚了起来,荷官掷骰的技巧极为纯熟,此时的筒底朝上筒心朝下,三个骰子在竹筒内彼此撞击,发出箜箜声响,却不掉落下来,好似本来就黏在筒内,几个呼吸的时间后,荷官一脸自信的将竹筒盖在桌上。另一只手顺手的从其背後抽出烟杆,深吸了一口,有些皱纹的脸上浮出舒坦的笑容,接着对着面前的赌客客气的道:各位老爷请下注。
赌客见状轰然了起来一会儿的功夫,赌桌上就摆满了数百万赌资。
荷官见赌局已成大喝一声:下好离手!开!
当荷官手举起来的那一刻,只见筒下出现三个猩红的一点,居然是个豹子。
不少赌客见状捶足扽胸,纷纷大喊晦气,也有些赌客看出些门道,这个荷官能在短短的几个呼吸间便掷出豹子,
这功夫可不简单,就连技术熟练的老荷官在掷豹时也不能保证把把成功,虽说不知道对方是否真的如此厉害还是运气好,
但至少这一下绝对让人紧惕,好厉害的家伙,难怪对方敢说今晚赔双倍的话来。
赌坊最不乏的就是有钱的赌客,特别在这桌双倍局的加持下,多得是愿意一掷千金试试运气的阔主儿。
高额的赔率,喧闹的气氛,一声声的吆喝下,众人的情绪都被感染了,赌局一直持续到外面传来了鸡啼才结束。
光是这晚赌坊的收益就高达了两万两,这让赌坊的主人笑的合不拢嘴。
赌坊密室里,一个个极为肥胖看起来六十岁上下的男子,正是祥顺赌坊坊主,正笑盈盈的点算这一晚的营收,
此刻在他面前的站着八个人,其中一位赫然就是那新进的大胡子,
“拿去吧。这是你们的报酬。“坊主将十张百两银票往前递出。
为首的一名男子恭敬的接过银票,自己抽了三张,把剩下的递给其余七人。
这时只见大胡子接过自己的一百两后面有异色,但却没说出来,似乎在等待什么。
好了,大家都忙了一晚回去休息吧,郝六。你留下我有话跟你说,眼见众人都领了钱后,坊主开口道。
待房间只剩下大胡子跟坊主时,坊主淡淡的道:郝六你是不是对我的分配不满。
属下不敢,只是记得坊主你开口承诺过,若我替你荷官,每笔收益的半成是我的,郝六不才但昨晚我站荷一晚
好说有万两收入,也就是.......。
不待郝六说完,一叠便飞了过去打在郝六的脸上,“啪“的一声响起。
郝六呆了呆一脸错愕的看着坊主。
你这狗奴才,怎么嫌少啊!平常人家有人能像你一样一晚就赚百两吗?承诺,你都多大的人了承诺这种东西,
是你这做奴才的配我提的字眼吗?五百两一晚你值这个价吗?我告诉你,多的是人想进我祥顺赌坊,
我没了你还能找新的,你敢跟我讲价!此时赌坊坊主像是在讲一件最自然不过的事,对他来说此刻面前的不是人,
而是一条他拿掌握生杀大权的野狗。甚至连跟他多说一句话都像是脏了自己一般。
“捡起来,这些银票不是给你的,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要再试图惹脑我。“赌坊坊主一脸鄙夷的道。
郝六显得有些惶恐,急忙忙的应了一声,便低头去捡地上的银票,谁也没看到在他低下头的一瞬间
眼里闪过一道光亮。
坊主看着面前的郝六像狗一般的在地上捡自己丢出的银票,心里一阵舒爽,这就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压迫,
不只是对下人,任何一个自己看上的女人最後都只能乖乖到自己的房间把衣服脱乾净,任自己随意的挞伐。
坊主越想越觉得下身开始燥动,有些冲动的想离开房间去春花阁找新倌人****,就在经过郝六身旁时,
一叠银票便狠狠的打在他的脸上,还没待他反应过来,下一秒他那颗肥胖的头颅便冲天而起。
一切就发生在一秒之内,郝六的表情则冷静的没一丝波动,平静的离开这间密室,乃至一路走出赌坊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郝六出来后便往城外的林间走去,直到确定附近都没人后,郝六早到溪边,双手取水用力的在自己脸上搓揉,随之而下的是一坨坨的样泥,隐藏在样泥底下的竟是张俊俏的年轻面孔,接着手拔了一长野草衔在嘴角,用年轻人特有的活泼嗓音,喃喃自语的道“第三十一人,臭老头,我的报酬你该结一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