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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随春且看归何处

在轿子中,槿淅不时的用余光瞥下薛夕颜,心中略为不安。槿淅本是不得入轿的,但因着薛夕颜胁迫说若不让槿淅入轿,她便不依。众人怕耽搁了时辰上官青云怪罪下来只得依了她。薛夕颜略觉疲意,便眯起眼睛睡下了。倒是槿淅坐在轿中忐忑不安,好似嫁人的是她。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小姐还真是的,都何时了还不急。”槿淅微微咬唇,似还是未解气,小声嘟囔着。“既来之则安之。”半天小姐就冒出这一句,“可是,小姐……”槿淅欲往下说,却被轿夫打断了话语,“薛小姐,上官府到了,请薛小姐下来吧。”轿夫冷清清的丢下这句话。在轿子的槿淅听不惯,嚷嚷着:“你何态度,一个小小的轿夫胆敢这种态度对我家小姐,槿淅揭开帘子怒视道。“你当你们谁了,有轿子坐就不赖了,还在这嚷嚷啥劲,不就是青楼的妓子,还当自己是千金小姐了。别给脸不要脸,快下轿。”轿夫凶道。“你,你……”槿淅被气的脸都绿了,小小一个轿夫竟然这般欺负小姐。“罢了,槿淅,莫要闹腾了,扶我下车。”薛夕颜缓声道。“可是,小姐,那人也……"未待槿淅说完薛夕颜复了遍,“槿淅,扶我下车。”槿淅亦不再言说,“还是这位姑娘实相。”轿夫瞧着薛夕颜,换了脸色,笑意盈于嘴角。

夕颜未抬头瞥一眼那轿夫,径直迈步至上官府大门前,不愧是大户人家,气势就不一样。光是看大门的装饰足可以想象房内的金碧辉煌,不逊于皇宫。抬首瞧见一位头发有些许白,有着瘦削的脸的老人站立在那,面色稍显黑,淡淡的尾毛下那双眼睛却炯炯有神。“你便是薛姑娘吧?”听不出声音中包含什么感情。“请问您是?”薛夕颜微笑颔首示意道。“我是上官府管家秦伯,夫人在里面等着,你们随我而入。”说罢便转身步入,不再言语。一路上却无一个仆人向她问候,个个面露不屑,恍如她俩不存在般。槿淅哪憋的住,小声嘟囔着对薛夕颜说:“小姐,你这刚入门便这般待遇,日后如何是好?如今连下人都未正眼瞧你,日后在府中可怎么生活?”薛夕颜并无太过在意,淡淡道:“日后的事日后再言,恐怕如今进去便有一番折腾。”槿淅面露疑惑,微挑起眉,片刻之后便明了小姐所说之意了。这王如旋不是省油的灯,要过她这关,恐怕要折腾会了,只怕小姐要受些委屈了。

环顾四周,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盘盘焉,囷囷焉,蜂房水涡,矗不知乎几千万落。长桥卧波,未云何龙?复道行空,不霁何虹?(《阿旁宫赋》)传闻上官青云富可敌国,还真应了传闻。移步进了大厅,便见三位女子端坐着,高高在上的想必是王夫人,两旁的应是上官青云的小妾,到未见着上官青云。只见王如旋端着茶盏慢悠悠的饮着茶,着一身绣满牡丹花案的米色衣衫,显得雍容华贵,到不见得庸俗。虽四十有余,却保养的极其好,精致的五官,犀利的眼神,以前定是个绝代佳人。余光扫向坐着身穿桃花色烟纱长裙的女子,一脸的妩媚,虽也是美人,却少了几分气质,让人感到庸俗。再瞥向身着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的女子,虽比不得自己那般容貌,却也是一美人,只是眼眸中带着些许伤感与寂寞。

“夫人,薛小姐到了。”秦伯说道,见薛夕颜和槿淅进入,王如旋放下茶盏,略略抬眼开口道:“这竟是轩雨阁的花魁,难得今日一睹芳容,我本想着长的如何的闭月羞花,沉鱼落雁,难不成还压过卿玟国的司徒纱儿,今日一瞧也不过如此啊,真不知男人是何眼光,竟不如我家馨儿,是吧?绿鸢你说呢?”

“是啊,她怎能比得了姐姐的馨儿。”绿鸢一脸奉承相。

槿淅瞪园了那杏眼紧紧抿着唇,小姐长怎么大,未遭受过如此羞辱,这两人算什么,竟敢公然辱骂小姐,正欲还嘴,薛夕颜轻轻掖了她衣角,示意她莫要出声。槿淅依旧不知了小姐为何忍气吞声的。

薛夕颜微微作了一下揖,当是问候长辈了,哪知王如旋不依不饶,眸子一沉,“也太没规矩了,上官府的门不是何人都能入的,如今你身为上官府之人,上官府的规矩是断不能不守的,似你这般没规没矩的,怎能登大雅之堂。若有何差池休怪我不近人情。”王如旋眸子渗着怒意,二夫人亦在一边等着瞧番好戏。“姐姐说的极是,妹妹未见识过何场面,不及姐姐知书达礼,姐姐说的话妹妹定是铭记在心。妹妹愚昧,还望姐姐多多教导。”薛夕颜带了抹和婉的笑意答曰。

“知道便好,左边这位便是二夫人沈绿鸢,右边的便是三夫人苏婉盈。如今老爷娶了你,你应感到荣幸,乌鸦飞上枝头做了凤凰,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了。”王夫人面露不屑。“姐姐说的极是。”槿淅不及薛夕颜那般好脾气,即便如何愚昧的人亦知王如旋句句话语含嘲讽,不满地嘀咕着:“只会仗势欺人,小姐甚你们万倍,还真把自己捧上天了。”话语虽轻,却落到了薛夕颜耳畔,微微一振,指尖一滞。“这丫头就耐不住,若这话被王如旋听了去,恐怕要惹出是非了。”心里这样想到,变瞪了槿淅一眼,槿淅被薛夕颜这一瞪,便不再言语了。

王如旋是何等精明之人,这一举一动瞧在眼中。起身踱步至两人身边,来来回回在她俩身边转了几回,将两人打量了几回。大堂里静的出奇,无人言语,槿淅被盯得心慌慌,却避无可避,大气都不敢出。薛夕颜收回目光,垂眸不语,心底却有屡挥之不去的怅然。

只听“啪”的一记响亮巴掌,王夫人挥手便给了槿淅一巴掌,即刻,槿淅白皙的脸上浮上五个大红手印。“没教养的丫头,今日算是客气了,往后若还是不知悔改,便没这般好的待遇了。”槿淅在轩雨阁虽为丫鬟,但也未受过如此凌辱。眼眶微微泛红,眼中噙着泪水,咬着嘴唇亦无再言语。

薛夕颜见状,慌忙拉着槿淅跪下,“姐姐息怒,瑾淅年纪尚小不懂事,冒犯了姐姐,还望姐姐不要与她一般见识,气坏了身子就得不偿失了。”见她言行举止间甚是守礼,王如旋怒气消了半分,恨恨说道:“算你识相。”说罢便拂袖而走,二夫人瞧无戏亦悻悻地离去。

三夫人移步将薛夕颜扶起,瑾淅亦起了身。“秦伯,你带四夫人去歇息,时辰亦不早了,四夫人该乏了。”语音方落。便移步离去。“瑾淅,连累你受苦了。”瑾淅微微叹叹气,“小姐,我没事,我只是担心你。能陪伴小姐是瑾淅的福气,”薛夕颜抬了眼,神情平静。

“四夫人,老奴现在便领你们去房间。”秦伯开口道。“那就有劳秦伯了。”看着这主仆二人,秦伯此时不免生一丝怜悯。起初听闻老爷要娶一青楼女子入门之时,他对这女子是极为厌恶的,虽未蒙面,青楼女子终归是青楼女子。今日见这般情景,这位四夫人倒也端庄得体,并不似一般青楼女子。

绕过花园,来到云艺院,秦伯带她们来至一房间,便驻足,”四夫人,这便是您的房间,瑾淅的房间在隔壁,您有何需要的,差下人来回老奴便是了。若无其它事,老奴便告退了。”“暂无它事,秦伯你下去便是。”薛夕颜淡然一笑。秦伯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看,摇摇头无奈的离开了。

待秦伯一离开,瑾淅便开始叽叽喳喳了。“小姐,今日未见到上官青云,这大喜之日不在府中,会去哪呢?可真是怪了。”瑾淅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抬着胳膊,思索着。薛夕颜环视了一下房间,简单朴素,没有过多的修饰,与上官府格格不入。薛夕颜倒是无谓,反倒落的个清静。“如此甚好,你还盼着上官青云过来。”薛夕颜这才回了瑾淅的话。“呸呸,小姐就会取笑我,我也不是怕那上官青云这只老狐狸占了便宜。王如旋一味的欺负下人,竟连着小姐亦作践。”瑾淅嘟着小嘴说道,又环视了房间,“小姐,这上官府的人也欺人太甚了,连住的地都这般差。”“呵呵,瑾淅,别太过计较了,在这还清静了。陪我出去散散心吧。”

屋外月光皎洁,偶有微风吹过,极为舒坦。迈步至花园时,只闻一阵声音飘来。是极为好听的男声。

“为何这段日子老躲着我,灵萱。”薛夕颜和瑾淅闻言略微一怔,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躲于假山后,又是这般话,料想亦不是何体面的事。薛夕颜本不想勾心斗角的活着,欲转身离去,哪知瑾淅好奇心强,无离去的念头。薛夕颜轻捅了瑾淅下,小声道:“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那般好事,回去。”瑾淅正欲回话,却又传来一阵清脆女声,极为悦耳动听“时辰不早了,若没事,我亦该回去了。若被人瞧见,必然惹出事端。”

这女子定是不简单,薛夕颜这般想着。瑾淅耐不住性子了,薛夕颜一眼便相中了她的心思,“这上官府不是轩雨阁,能少一事便少一事,别忘了方才王夫人的交代。莫让人家寻了错处。”听了小姐的话语,瑾淅便断了这念头,毕竟王如旋不是简单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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