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无事,又因着林羽凡,慕容芸萱便携了飘絮外出散散心。外头倒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移步至煜祺店,老板一脸奉承着:“慕容小姐,许久未见您,今日小店新进一批货,不知慕容小姐……”
“瞧瞧便是。”慕容芸萱双眸凝视手中的双鸾衔寿果金簪,未瞥一眼店家。店家嘴一直乐的未合拢,“慕容小姐果然好眼力,这双鸾衔寿果金簪乃是用金丝掐制成小卷纹密密堆垒而成。鸟尾……”还未说完,慕容芸萱双眉微蹙,飘絮忙提高声调道:“掌柜,方才你说有新进的货,让小姐自己瞧瞧便是,你不必多话。”
“是是,小的拿与慕容小姐。”说着,便拿出些许钗与簪子,金簪,玉簪,骨簪……着实不少。慕容芸萱欲拿起一枚瑶池清供边花,竟有人捷足先登,拿了那瑶池清供边花。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好钗,掌柜,这簪子多少银两,我要了。”慕容芸旋闻言抬眸,那男子一身月牙色的衣服,衣服上用青丝绣着华丽的图案,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被金冠高高挽起,腰系玉带,手持象牙的折扇,姿态闲雅。
慕容芸萱恨恨的怒视眼前这男子,甚为不屑,一男子竟与女子抢簪子。瞧着斯斯文文,却那般招人讨厌。掌柜睨了慕容芸萱一眼,见她脸色并不好,结结巴巴道:“不好……不好意思,这簪子……这簪子这位小姐……要了。”他可不敢得罪慕容芸萱,她父亲可是朝中大将,自己可不想赔上了这店,自己上有老下有小,靠着这店方能糊口。
男子瞧着慕容芸萱,微微一笑道:“不知这位姑娘给了定金没?我未听闻姑娘说要了它,如今我欲买下,姑娘便欲要,不知姑娘何意?”
慕容芸萱见他如此这般瞧着自己,撇开目光,未言语。“放肆,竟和小姐这般讲话,你是何者,不知小姐乃是慕容府的大小姐么?”飘絮在一旁愤愤道。
“哦?竟是慕容府的大小姐,小的实在是有眼无珠,那这钗便让与小姐。”说着,将瑶池清供边花递与慕容芸萱。
飘絮正欲伸手接过,慕容芸萱冷冷道:“飘絮,回去,这钗我赏与你了,我慕容芸萱从不与小人争抢东西,府中簪子多的是。不过一纨绔子弟,别仗着身边有些银两便不可一世。今日我不与你计较,算了你好运。飘絮,付银两。不待男子再开口,旋身离去。飘絮只得付了银两,悻悻地追随其后。
男子拿捏着手中的簪子,笑意不由溢满双眸。这女子倒真是无理。
回了慕容府,慕容芸萱愈想愈是气愤,今日不知是走了何霉运,事事不顺心。迎面撞上了慕容影昊,见妹妹脸色不好,便晓得是何人惹了她,不合了她心意。笑着道:“又谁招惹着慕容府的大小姐了,使得你这般不好受。说与哥哥听听,为你分了忧。”
慕容芸萱抬了脚狠狠地踩了慕容影昊,疼的慕容影昊抱脚喊疼,“老这般取笑我,妹妹我非得好好教训你一番不可。”慕容影昊哭笑不得,妹妹竟这般霸道,明明想着关心她,却遭了她打骂。
“妹妹你不可这般抵赖你哥哥我,哥哥我自小便疼惜你。除了那事。”说着,眉眼露出忧伤,“羽凡之事,哥哥不便插手。虽说他与我情同手足,但君臣之礼不许不论。既已这般,你何不放宽了心,大不必这般折磨了自己。爹瞧了亦心疼。”
慕容芸萱怎能不知,哥哥是爱极了自己,万般呵护。放柔了声音,踱步至慕容影昊身前,轻轻的抱着他,“哥,萱儿晓得哥哥你自有心事,你不似萱儿,有话便说。萱儿更担心你。”
慕容影昊抚摸着慕容芸萱的脑袋,轻轻道:“萱儿,你无事,哥哥便放心了,哥哥会寻了好人家,断不会委屈了你。”
慕容芸萱心头一暖,有亲人疼惜竟是这般温馨,自己终究还是孩子,贪婪着此刻的亲情。
“公子,您回来了。”
“澈染,宫中可有何消息?”男子略显倦意,移步至桌边坐下。
“宫中一切安好,并无何大事,只是……”澈染面露犹豫,声音戛然而止。
男子双眉上抬,端了茶盏抿了口茶,轻声道:“做吧,不必如此拘礼,如今不在宫内,繁文缛节免已。有何话便说,不必吞吞吐吐,你晓得我一向不做事果断。”
澈染笑了下,坐于男子身旁,“君臣之礼还是免不了吧。太后飞鸽传书,望你早日回宫。宫中一切事需你打理。太后急于为你纳妃,催你尽早回宫。”
男子重重叹息,无奈的摇摇头,“母后尽是操心此事,纳妃之事言之过早,况且无我中意之女子。眼下我有重任在身,岂能只顾儿女私情,断了前程。”
澈染轻拍了男子肩膀,玩味道:“太后急于你为皇家添子嗣,并不是她过错,你倒忍耐番便是。言归正传,上官青云这老狐狸倒不急于应了你,说需时日考虑番,想必是不满于你给的好处。”
“哼,凭他,他在亦甚国敛财搜刮的,早已臭名昭著,那亦甚国的皇上亦只需时机铲除了他,他倒是贪得无厌。树大招风,他成不了多大气候。”男子外弄着手中的簪子,漫不经心道。
澈染瞧了眼他手中的簪子,心生疑虑,方才并无在意他手中之物,没料到是女子之物,“方才不知何者说无中意的女子,如今手中拿的竟是女子之物,不知公子是何意?”
男子佯作怒气道:“休得胡说,这簪子是替母后买下的,瞧着好看便买下。那两位有何动静?”
“三皇子倒并无动静,倒是二皇子招兵买马,似在扩张势力。加之皇上对他日益器重,不少大臣倒戈与他,不知公子有何感想?”
“他不足已成大才,倒是那个林羽凡倒是足智多谋,不可小视。日后与我们较量的便是他。”
“你亦乏了,我先告退,歇息番,有何动静我会告之于你。”染澈退了出去轻轻带上门。
见染澈离去了,男子和衣躺下,却无一丝睡意。脑子浮上方才一幕,笑意不由的溢上嘴角。那女子倒不似寻常女子,虽说是大家闺秀,倒不矫揉造作,没料是慕容府的千金。
明日便是林羽凡大喜之日,慕容芸萱独自在房内潸然泪下。如何使她不伤心,不难受,日日夜夜盼着,岂料便是这般。忽听房屋上一阵窸窸窣窣响声,慕容芸萱凝神细听,似是有人。慕容芸萱自小便喜好武艺,爹亦拗不过她,便随了她。自小便失去了娘,爹愈加疼爱她,事事顺着她意。请了师傅交与她武艺,虽说是女儿身,却不输于男儿,样样不落于慕容影昊。许是因习武之人听觉异常灵敏,换了常人便不知屋上这声响。
轻轻出了屋,旋身一点,便已在屋上,竟见一黑衣人。疑虑越深,心中渐渐生起一缕不详,这深更半夜竟有人窥视慕容府。加紧了脚步尾随其后,不料那人竟发觉了身后有人跟随,亦加快了步伐。慕容芸萱岂可罢事,竟已发觉她,不如揭开他面纱。几只飞针自慕容芸萱手中飞出。那人武艺极其好,只轻轻一转身便躲过了那飞针。
“站住。”慕容芸萱大喊道。那人闻言无停下的意图,反倒越来越快,慕容芸萱眼见他即将消失,心中不免焦虑。自己轻功已是不错,岂料那人却愈加了得。只一瞬便从慕容芸萱眼中消失,慕容芸萱气的直跺脚。
扫视一番,四处荒凉,片片杂草丛生,慕容芸萱不信自己竟在此地方跟丢了人。方才自己只念着追上那人,全然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一阵阵狼嚎鬼叫,慕容芸萱不禁冷汗阵阵。如今迷失了回去的路,慕容芸萱不知该如何是好。怪不得哥一向说自己莽撞,如今是自食其果了,欲哭无泪了。
身后树丛中一阵窸窣声,慕容芸萱颤抖的问道:“何人?”此言一出,心中不由嘲讽,此处荒凉,怎能有人。
“我……”
听闻人声,慕容芸萱便壮大了胆子,走到树丛之后,见一人血淋淋地躺在地上,似受了重伤。救亦或不救,心中踌躇不已。欲转身离去,心中却不忍。蹲下身为他检查了伤口,幸亏伤口并不是太深,止住血便无事。撕下衣服的一角,替他轻轻包扎了伤口,自己一向有携带药物的习惯,从衣袖中拿出凝香丸欲塞于他口中,指尖一滞,竟是他。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师傅常常念叨于耳边,虽说此人讨厌,但毕竟性命攸关,慕容芸萱将凝香丸塞于他口中。半盏茶的功夫,男子便醒了,睁眼一瞧,竟是她,忙起身道谢。慕容芸萱按下了他,嗔怪道:“你身上有伤,不可乱动,否则枉费我搭救你,大恩不言谢,此时你我被困此处,想如何出去才是关键。”
男子微微一笑,“在下苏煜,白日已见过慕容小姐,谢姑娘搭救。若日后有需要,苏煜自当效命。”
慕容芸萱苦笑道:“你我自是不见为妙,每每见你便不走运。”
男子戏谑道:“那姑娘不觉的你我有缘?我认得路,待我歇息一番,便带姑娘出去。”慕容芸萱见男子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给了他一记白眼,未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