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琪有点懊恼地拍了下大腿，然后不等宁月裳问话就赶紧拨通了舅舅的电话，聊了没多大会儿就挂了。
“咱们的行程要抓紧了。”收了电话的她凝重地叹了一声。
“发生什么事了？”瞧她的面色不善，宁月裳小心地问道。
“图书馆那些老妖怪见能休假就一个个都溜光了，现在馆里因为装修，突然通知需要一些人去各地点新设的自动借阅台那里值勤几天，现在馆长找不着人，就把我们年轻的都捉起来。”
啊，宁月裳轻叹一声，看来这个假期游行要严重缩水，“现在就要去？”
苏琪皱皱眉，然后振作般坚定道，“这时就需要一个叫做后台的东西，我最多能撑到明天再赶回去，不管怎么说，那个神婆子是一定要瞧的。”
于是两人心有戚戚焉地又继续把这小镇游了个遍，沿着那条河把这小镇上大大小小十几座石桥都踏了个遍，又买了些当地的特产和小吃，这才心满意足地回了旅馆。
第二天两人都约好起了个大早，清晨的小镇空气像是被涤荡过一样饱含着河水里的湿气让人精神为之一爽，比城市里的好太多了。
宁月裳站在窗前左右开弓地舞动双手，当作是早起运动，这家旅馆正好临街，沿边早就有卖早点的摊子摆开了，正热腾腾地冒着气儿，把她都瞧馋了。
两人都是轻装而行，所以简单地收拾一下就把房间退了，然后上街吃了些早点，又掂了些方便携带的吃食，照旧是招手雇了条船沿河而下，往神婆子家的方向奔去。
两人掐分掐秒地堪堪赶到，大门前却没有摆着昨日那个红布小摊，而那扇木门却照旧半敞开。
她们相视一眼，由宁月裳上前轻声扣门，“有人在吗？”
等了一会儿，还是没人回应，可是两人的时间有限，于是她轻轻推开门，率先闪身进去，还未看清，一声声尖锐的鸟叫声倒是把她吓了一跳。
苏琪从后挤进来一瞧，是只一身羽毛黑得光亮的八哥，站在枝悬挂在歪脖树上的竹架子上叫得一点也不欢快，因为它虽然上蹿下跳，但明显是冲着她们张嘴叫唤，有点警告生人的意味。
宁月裳的步子也止住了，鸟叫声这么大，屋子要是有人应该也发觉了。
果然，没多久，正面屋子的门吱呀声开了，一个人冒出头来瞧了一眼，随即发现了僵在门口的她们，于是走了出来。
“真准时，进来吧。”出来的人正是昨天的那个小女孩，淡淡说道，然后掂了把饲料撒进竹架子上的食盒里。
八哥就没再叫唤了，也不急着啄食，反是睁着溜圆的鸟眼一个劲地瞪她们，似好奇也似透着点点敌意。
小女孩领着她们穿过小院进了另一间屋子里，然后轻声道，“你们稍等等，婆婆一会儿就来。”
语调平缓，口气很专业的感觉，丝毫没有昨日那种冷淡的感觉，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直觉昨天还是应该买点摊子上的东西才对。
等了小半会儿，还是没有人来的样子，苏琪看了看表，似乎有点着急了。
宁月裳瞧瞧她，“要不一会儿你先瞧，瞧完了你先走吧，我随后自己会回去的。”
“那可不行，怎么扔你自己一人在这。”苏琪皱皱眉，静默了一会儿还是不得不同意宁月裳的提议，毕竟她是馆里的新人，架子也不能端得太大了。
就这么再耽搁了一会儿，门突然被推开，等得麻木的她们都小小地吃了一惊，照这样的老房子来看应该没有什么隔音效果才对，这么静谧的环境下两人都压根没听到什么脚步声响。
门推开后，像是电影突然被人点了慢播键一样，一只枯瘦的手搭在门把上将门慢慢地推开，然后以极缓的速度慢慢地挪进屋子里来。
满头银丝给一丝不苟地梳得平平整整，在脑后勺盘了一个髻，用个简单样式的桃木给固定住，这是在她转身合门时瞧见的，瘦小干枯的身材微微有点颤抖，悠悠晃了两下才将椅子摆开，隔着一张桌子面对着她们坐下。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神婆子了。
她也没有其他特别之处，在外貌上，和一般上了年纪的老阿婆没有其他的差别，爬满脸的皱纹和微颤的双手，唯一不同的是，她那双眼睛。
坐在她的对面，宁月裳都有点不能直对着她的双眼看太久，那双眼睛是出奇的矍烁，甚至有闪着异样光芒的感觉。
若是除去那满脸的皱纹，宁月裳毫不怀疑这是在战场上的战士即将进攻前散发出异样兴奋光彩的眼睛。
神婆子坐下后也没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们，反而把她们两人给看得局促了。
无奈下宁月裳只能用眼神示意苏琪赶紧按照刚才商量好的让她先向神婆子询问，苏琪抿抿嘴，轻咳了一声，然后正要开口时。
神婆子突然摆摆手，眯了眼，声音微微有些沙哑地道，“等等，茶来了。”
苏琪愣愣地把要冲口而出的开场白硬生生拖回来，只能来回地在桌下搓着手。
小半会儿，那扇门又被推开了，还是没有一点预料中的脚步声，那个小女孩探头进来，然后撑开门，将手中端的茶盘放在桌上，熟练地摆好三只茶杯，一一斟满，然后退了出去。
黄澄澄的茶水冒出来热气腾腾的白雾，没一会儿就在这间小屋子里氤氲起来，将两人与神婆子之间的空气弄得朦胧，制造出一种诡异的气氛。
神婆子缓缓地伸出两指，掂起那小茶杯吹了口气，抿了一嘴，喉咙间微微动了一下，然后张嘴哈了口气，似乎很满足的样子。
“说吧。”沙哑的嗓音似乎被茶水滋润过后有些清晰起来。
苏琪再次看向宁月裳，她准备的那点开场白被这么一打断后就再也聚不拢了。
既然如此，宁月裳只好也学她轻咳了一声，脑海里倒是一点开场白之类的东西都没有，只好先傻傻地说了一句，“那个，我们是来算命的。”
苏琪扫来一眼，似还带了点些幽怨，这不是废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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