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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请求

祁琦的话音刚落,媚娘娇柔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小径上,她手上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两杯茶,还有一盘点心,在她身后,一个小伙计抱着一个盒子,跟着一块走了过来。

媚娘将托盘放置在石桌上,然后接过那伙计手上的盒子,也放在桌上,轻轻打开,直至里面的东西完全显露了出来。

祁琦双眸一亮,伸出双手,微微颤抖的将那二胡拿了出来,笑着,笑着,鼻尖却开始发酸,眼泪在不知不觉中滑落了下来,手指不停的抚着这把二胡的所有部件,熟悉的触感,深刻入骨,在她最开始学习二胡的时候,爷爷也是这么教她,告诉她,想要学会一样的东西,就必须把它当作身体的一部分,运用的熟练自如,所以,初学时,爷爷就让她摸了整整三天的琴,直到闭上眼睛,她能轻而易举的将琴的各个部件及作用报了出来,这才开始教她演奏方法,辩音什么的。

一方白帕递至祁琦的眼下,祁琦猛然回过神,却并未接过那方白帕,而是从衣袖中拿出绿荷给她绣的丝帕,快速的将脸上的泪痕擦拭干净。

“苏公子,小女失态了,请见谅。”将丝帕收入袖中,祁琦再次挂上了微笑,面带歉意的对着她对面那仍旧一脸温文尔雅微笑的苏琞言说道。

“不必在意,情之所至,在下理解。”苏琞言收回自己的手帕,笑了笑,脸上竟是没有一丝的好奇或者探究的神色,这样的行为,让祁琦觉得一阵窝心,下意识的觉得他值得相交,当然,仅限于朋友。

祁琦笑了笑,然后伸手,从琴盒中拿出了琴弓,所有的材料和制作工艺都附和祁琦那张纸上所写的要求,八方形的紫檀木琴筒菱角分明,光滑细腻,琴膜则是用了一层蟒蛇皮,而且,是自己要求的蟒蛇排泄处一带的皮,琴杆所有用之料为红木,均匀细腻的木射线及高超的抛光技术让祁琦暗自赞叹,然后是琴轴,以黄杨木为料的秦轴,与琴杆严丝合缝的形成了一个整体,却又有一些松动,这并不是制作工艺上问题,而是为了以防极弦跑音,或者操作不然而提议制作,这大概是整个二胡制作最难的地方了,最后,琴弓则是用白马为尾毛制作而成。

“不知在下能否有幸听祁小姐用此乐器演奏一曲?”苏琞言的指尖无意识的滑过琴弦,脸上表露出了一丝请求。

祁琦当然不会拒绝,她也从来没打算拒绝,自己能有机会再次拉二胡,全拜眼前的人所赐,感激的心情难以言喻,所以,这个小小的要求她很乐意执行。

当即,她就摆好了姿势,然后试了试音,发现有些不准,只得调试一下琴轴,再次试了试,音调这才准了。

很快,紫竹调欢乐,轻快的旋律就在这幽静的后园中响了起来,活泼明快的节奏带着江南水乡的吴侬软语,让在场所有人不自觉的沉浸在其中。

苏琞言微闭的双眸,静静凝听,陌生的乐器,陌生的旋律,让他情不自禁的沉浸在其中。

祁琦微微一笑,手上并未有一丝停顿,却不想,在她开始重复旋律的时候,对面的男子竟然用瑶琴和奏了起来。

祁琦抬起头,惊讶的看着他,这人太厉害了吧,才听了一遍,竟然就能跟上自己的节奏,甚至合奏,难道,他是传说中负有绝对音感的人?

当最后一个音在林间消失时,祁琦与苏琞言如心有灵犀般相视一笑,这样的情景,平静得让人不敢有一丝的亵渎。

最终还是祁琦先打破这带着有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她将二胡收了起来,然后微笑道:“想不到苏公子的琴艺如此高超,辨音能力之强更是让小女心生敬佩!”

苏琞言莞尔一笑,“实是不敢,祁小姐竟然能以这从未见过的器乐演奏出如此美妙的音律,这才叫在下倾佩不已呢。”

祁琦眨了眨眼,忍不住笑了起来,语气带着一丝调皮道:“我们两这算是互夸吗?”

苏琞言一愣,随即也忍俊不禁笑了起来,道:“我看像。”视线却似不经意般落在了祁琦身上,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发如堆鸦,明眸善睐,身姿更是丰盈窈窕,神情是温和却有着面对陌生人时相应的疏离,宛如一朵盛开的海棠,再加上她温婉大方,却不失礼数,毫无一般女子的娇娆造作,胡搅蛮缠,倒是让他起了一丝怜惜之心。

祁琦虽低垂着眼眸,但依旧能感受到那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不过,这样微带欣赏的视线并不会让人觉得讨厌,祁琦展颜一笑,略带调侃的语气道:“小女的容貌可还入得公子慧眼?”

苏琞言闻言一愣,显然从来没有那个女子敢当着他的面问自己的是否好看,不过,在看到祁琦那捉瑕的眼神时,他瞬间回过神来,忍不住笑了起来,道:“既已被祁小姐奉为慧眼,又怎能不入呢?”

典型的打蛇随棍上啊,祁琦在心中无声暗叹。

“不知在下能否请教,祁小姐是如何习得此乐器呢?”苏琞言终究没有忘记正事,就见他一脸请教的表情对祁琦如是说道。

祁琦闻言再次看向手上的二胡,怀念和悲伤的表情一同显现在她洁白的脸庞上,她轻轻叹了口气,道:“是爷爷教我的,至于爷爷是如何学会的,小女就不清楚了,反正,从小女记事起,爷爷就经常用二胡的拉着很多的曲子,所以,每次那个时候,小女都会静静的守在爷爷身边,只可惜,再也听不到爷爷的二胡曲了。”

苏琞言显然没想到自己问了一个揭人伤疤的问题,微微沉思后,淡淡一笑道:“为什么听不到呢?你不就是他老人家教出来的吗?”

祁琦轻拨琴弦,面色微苦,是似呢喃道:“可惜,人不得见。”

“故人已矣,卿请节哀。”苏琞言只能顺口安慰道。

祁琦也明白,在一个陌生面前如此失态,实为不妥,深深的呼吸一个来回,微笑再次回到了她的脸上,然后落落大方的问道:“不知苏公子还有什么问题吗?如没有了,那就告诉小女,制作这二胡共费了多少银两,小女如实照付。”

苏琞言在祁琦询问的目光中踌躇一下,然后朝祁琦行以拱手,请求道:“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祁小姐能够答应。”

祁琦不解的看着他道:“不知是何请求?如在小女能力范围内,小女自当竭尽所能。”

“祁小姐当然能做到,这件事也只有祁小姐能做到,望祁小姐教在下习的此乐器。”苏琞言朝祁琦微微一笑,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祁琦诧异的看着他,没想到他的要求这么,嗯……出人意料。

“对了,在下愿意支付束修,还请祁小姐一定答应在下的请求。”

祁琦眼神有些意外的的看着他道:“为什么苏公子一定要学会这二胡呢?”

苏琞言淡淡一笑,言语中带着强大的自信:“因为我不想这个世界上还有我不会的器乐。”

如果开始祁琦只是感到惊讶,那么,现在,她是目瞪口呆了,他的话什么意思?难道这个朝代,除了二胡以外,其余的乐器他都会?这太不可思议了吧,无意识,这个问题就被祁琦问了出来:“苏公子是说,除了二胡,外面乐坊的所有乐器,你都会弹奏?”

苏琞言粲然一笑,理所当然的点了一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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