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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既使是一场梦,也要做得有滋有味!——尼采
话说玉钏儿自从一只耳朵变得不好使以来,常常因听不清主子的话,误了做事,更不受主子喜欢,整日里被呼来喝去、诉骂不已。玉钏儿渐渐地也适应了,竟还有了一个新的嗜好:对上厕所情有独衷。
玉钏儿的这个新兴趣源于一次偶然的发现。那天贾府上女眷又一起吃饭,玉钏儿给赵姨娘添了酒菜,因有内急,便去了厕所,不料发现琏二奶奶正在里面,玉钏儿不敢惊动,只在旁静候。她虽一只耳朵不太好使,另一只却功能正常,分明听到了凤姐“哗哗”地洒尿之音,鼻子也闻到了迎面飘来的气味。她想到凤姐这样的在府上主管内部事务的主子,这样的呼风唤雨、高高在上的管家少奶奶,竟也要亲自上厕所,不需他人代上,也要和自己这等下人一样也要光着屁股拉屎洒尿,屎也一样臭,尿也一样骚。玉钏儿顿时感觉得一种平等观念扑面而来。
凤姐出去后,玉钏儿进了厕所,知凤姐走时忘了冲水,又实地查看了一番,亲眼见证了主子的秽物并不比下人高明多少。玉钏激动地在厕所里走了一圈,顺眼一瞥,平日里毫不注意的贴在墙上的一幅对子赫然映入眼帘:
人间英雄豪杰,到此无不低头屈膝,
世上烈女贞妇,进来人人宽衣解带。
玉钏儿觉得这对子竟是如此让人舒心,特别是那“天地正气”的横批更让人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浑身通泰。她想:原来在这种地方,我和他们才是一样的人啊。此时此刻,“人之平等”的神圣理想在这种肮脏污秽之地,在这个被人漠视的小丫头的心里竟得到了真正的实现。
从此,玉钏儿便迷上了上厕所。她喜欢在厕所里关上小门,躲在里面,偷听别人上厕所的声音,每当主子来时她便兴奋不已:能又一回体验一下神圣的“平等”了。贾府没有人——甚至她的姐姐金钏儿——会想到在这缺乏爱和关怀的环境里,一方小小的茅厕竟让玉钏儿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快乐的日子。
玉钏儿每天在茅厕里呆得时间长了,很快又出了一点问题。由于赵姨娘院子附近只有一个女厕所,里面又只有两个蹲位。玉钏儿占了一个,另外一人再占一个,再来的人就要等了,资源的稀缺造成了使用者的排队,这茅坑顿时珍贵成了春运时的火车票。看着那些大人物有时为自己的存在而排队,玉钏儿便觉得“占着茅坑不拉屎”也是一种报复主子的伟大境界。
渐渐地,丫头们中间开始流传关于玉钏儿尿频的传言。流言如同********的吻,快不择众地不断从一张嘴上蹦到另一张嘴上,连主子们也知道了。赵姨娘怕玉钏儿有什么传染病,担心自己的健康,言语之中流露出要开了玉钏儿的意思。玉钏儿吓了一跳,想不到蹲厕所竟也蹲出这等是非来,幸好姐姐金钏儿脑袋灵光,亡羊补牢尤未晚,有意作了防范,让妹妹逢人便称自己便秘,每天不在厕所里蹲个一二个时辰就解不来了,这才堵住了众人的嘴。玉钏儿心里还有些纳闷:我如果便秘,不过是大便干结,只是把屁眼儿堵了,没想到一说出来,就把你们的嘴巴也堵了,便秘原来还有这等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