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貌这问题在一定程度上也会影响女人的人际关系。——网络BBS语录
这天,宝玉身子有些不爽,就卧床休息,一觉睡到次日太阳上了三杆还不起来。晴雯端了早饭来,宝玉就歪在床上吃。刚吃了一半,袭人飞奔着跑了进来:“二爷,二爷,老太太让你过去呢。说家里来了稀客,你还不快瞧瞧去!”宝玉道:“管他什么稀客、常客,不过是些浊臭男人,有什么好看的?我还病着呢。”袭人道:“你不去可别后悔,我就回了老太太,说你不愿意来,不愿意瞧这位妹妹。”宝玉一听到“妹妹”二字,如脚底下生了弹簧,弹了起来:“什么妹妹?”袭人道:“就是宝姑娘的表妹。她前几日给你说过的。”宝玉便想起了去蘅芜苑品茶时宝钗说得那位表妹,忙飞似地穿了衣,配齐了穿戴,直打扮得光鲜照人。袭人又笑:“你梳状得如此,外人还当你是相亲去呢!”二人到了老太太屋里,果见一个妹妹正坐在老太太身边,宝玉的眼睛见了她立时就直了。
那妹妹正绘声绘色地讲着自己求职之事。贾母见宝玉进来了,就道:“傻孩子,光呆看了,还不见过你妹妹薛宝琴。”贾母连叫了三遍,宝玉才从“呆”中醒来,众人见宝玉瞧宝琴瞧得如痴如狂,都笑了起来。宝玉道:“妹妹不要停,接着讲你的故事呀。”宝琴却是个大方利落的女孩子,见了宝玉并未感到拘禁,依旧谈笑风声,这一点上颇有凤姐之风。
在众人面前,宝琴不好表现出对英俊的宝玉过多的注意,就继续讲她的求职经历:“我见同学们的求职简介设计得无可挑惕,心想要赶过他们,只有走出奇出新的路子,这才到影楼照了写真集。”凤姐道:“琴姑娘就是敢想敢做,如今的老板经理都爱看这个呢。”宝琴又道:“我当然知道这一点了,所以还专门拍了泳装照。”宝玉道:“琴妹妹可曾找到好工作了?”宝琴叹道:“那些大老板太不识相,光夸我的写真集好,却不诚心留我。”众人都笑了起来。宝琴道:“你们真是笑得莫名其妙,这可笑吗?拿写真集去,又不是我的首创,这年头就兴这个。”黛玉道:“这话可是十分在理,其实这一招几千年的王昭君就用过了,人家让画师把自己的倩影画下来,拿去给皇帝老儿去瞧,这就是写真集的雏形呢。只是吝啬了些银子,被毛延寿多画了一个‘伤夫落泪痣’,才没让皇帝看上,要不嫁给老外的事也就轮不上她了。”宝钗也笑:“还是林丫头懂得最多,说起什么事来都是一套一套的。”贾母道:“一个姑娘家找不着好工作也就算了,何必出去和男人们在工作上拼个你死我活呢?就在这园子里呆着吧,和你的姐妹们在一起,也算给她们作个伴。”宝琴道:“多谢老太太厚爱,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宝钗又道:“瞧,老太太多疼你,将来你找个好女婿好好孝敬老太太,就算报答了老太太的大恩了。”宝琴又羞又涩,嗔道:“姐姐不为我遮羞,反而奚落我,真真是个胳膊肘子向外拐的主儿。”姐妹们又笑成一团。贾母道:“就让琴儿和宝丫头住一起吧,她两个熟络。”凤姐对宝琴道:“瞧老太太想得多周到,亏得老太太如此疼你,还是宝丫头那句话,将来你挑女婿的时候可一定要挑个最好的,当心花了眼,挑个陈世美,可就辜负了老太太的一片心意了。”说得宝琴脸红不止,大家看着更有意思了。
次日,凤姐又应宝玉要求,在怡红院里安排了酒席,叫了宝琴来,又请了贾母、薛姨妈等,邢夫人、王夫人推病不来,也就罢了。众人又热闹了半日方散,也有凤姐、黛、钗等留下来继续和宝玉说笑。
婆子抱着巧姐和宝玉的狗儿旺财玩耍。凤姐怕那咬伤了贾琏的狗再碰着巧姐,就让袭人取出纸笔来教巧姐写字。
巧姐这周共学了十个字,八个字已经会写了,就是两个字“太”和“吞”老是记不住,凤姐教了一遍又一遍还是记不劳。
宝钗见凤姐有些累了,就道:“嫂子先歇着,我来教她。”便手把手地教巧姐写这两个字,连写了三十遍。宝钗道:“这回应该没问题了,写了三十遍还能记不住?”黛玉道:“我考考巧姐,看宝姐姐教得如何?”宝钗道:“肯定是会写了。”结果巧姐想了半天,还是没有写出来,黛玉又对巧姐道:“我再教你几遍。”又拿起巧姐的手教她写这两个字。写完后,宝玉过来看时,结果巧姐又忘如何写了,宝玉嗔道:“小家伙,你老是记不住,怎么会这么笨。还是我来教你。”宝玉伏耳告诉了巧姐几句话,巧姐马上就记住了,往下再也没写错过。凤姐很纳闷,宝钗、黛玉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不如宝玉会教孩子。凤姐便问巧姐:“你宝叔叔是怎么教你的?”巧姐说:“宝叔叔说写字时,要想着男人和女人的区别,男人躺着就是‘太’字,长头发女人躺着就是‘吞’字。”众人禁不住大笑起来,宝钗抿嘴笑个不停,黛玉道:“这个混帐宝玉,丫这样教也不怕教坏了孩子。”上前挥拳便打,吓得宝玉一下子躲倒了宝钗身后,求饶道:“林妹妹饶命,我不过是教会了巧姐男人和女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道理,嫂子还没怎样,你怎么就不依不饶的。”黛玉道:“嫂子那能和你一般见识,我这是为纯洁的巧儿讨个公道。”宝钗道:“林丫头,别打了,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他这回吧。”黛玉收了拳头,嗔道:“小样儿,这回有人护着你是你的造化,下回你再如此看我如何剥了你的皮。”
凤姐和黛玉走时,见宝钗正和宝玉下棋,晴雯在旁伺候着,也不理会他们,自是去了。
袭人和秋纹见已无事,便躲到屋里说话去了。
袭人还想着宝玉看宝琴时那幅痴迷的样子,对秋纹道:“要我看,我们二爷真是个天下少有的大‘花痴’,别人见二爷是打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就说他是孙悟空。可孙悟空哪有如此‘花痴’的?”秋纹道:“也许孙悟空取完了经,也想个人问题了,不就可以痴起来了。管宝玉是不是孙悟空的,好歹这痴也是他的特色。”袭人听她说得有理,又道:“此言也对,府上的人谁没有特色呢?单说我们府上的这四位小姐就是各人有各人的特色,元姑娘好撒娇,迎姑娘喜医如命,探姑娘敢想敢作、仙气逼人,惜姑娘虚荣贪财。就是你秋纹不也有温柔和顺的特色?”秋纹道:“我们议论她们,你又糟践我作什么?”袭人道:“谁说议论就是糟践了,那元姑娘找对象找了一火车了,府上人多嘴杂的,还不知被糟践多少回了呢!”
秋纹笑道:“都说元姑娘好撒娇,我到她那里去得少,见得不多,不知她如何个撒娇法?”袭人道:“元姑娘好象有一种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撒娇情结,虽已年纪不小,已属大龄女青年,但一说起话来,三句里头必带有一两个‘人家’、‘死相’、‘坏蛋’、‘哇塞’等小女生口头语,我们女人听着别扭,偏偏男人就是好这一口,男人们在起鸡皮疙瘩的同时,也能享受一下这身为男人有女人撒娇的乐趣。当初和元姑娘一起谈恋爱的男人没有不中意她的,只是她眼框子太高,一般人她看不上,也不知何等男人有福承受我们家大小姐的撒娇呢。”
秋纹道:“也许元姑娘自有上天保佑,最后能挑个金龟之婿也说不定呀。”袭人道:“女人找对象的事不好说,找好了能幸福一辈子,找不好就苦一辈子。元姑娘虽说挑捡了些,好歹也是有自己主见的。可二小姐就不样了。迎姑娘人是最好,医术高超,待人又实诚和善,可惜没有主见,尤其是终身大事,自己从不挂念,一门心思地让父母作主。可大老爷、大太太那眼光难说能为迎姑娘选个合适的。听宝玉说,大老爷给她选的那个未来的故爷是个军官,叫孙绍祖。宝玉还和他一块喝过酒呢,看着不象个好人,脾气暴得如**似的,一有火就炸,将来迎姑娘跟了他保不起不被‘炸’死呢。”秋纹听了也为迎春担心起来。袭人又道:“那姑爷还有一样本事,喝起酒来四、五斤不醉,简直能和珠大奶奶相比。”秋纹笑道:“大奶奶是女人,能喝显眼儿,人家姑爷是男人,能喝也算不得啥。你这么关心迎姑娘做什么,人家嫁个好男人还是嫁头狼是你能操心的了的?”袭人见秋纹笑她,便岔开话题,不说迎姑娘了。
二人又谈到探春和惜春。麝月在外面烧了茶水,也回来了,见袭人、晴雯正在说三姑娘、四姑娘,也道:“要说三姑娘和四姑娘最大的区别,就是一个有仙气,一个有铜臭气。听府上婆子们常说,三姑娘从娘胎里出来,就带着的一股仙风道骨。有人说三姑娘在六岁的时候,他娘赵姨奶奶想在院中裁一棵芙蓉,但怎么种也种不活。探姑娘便对种花的婆子说,你在花根下埋下一文钱,就能种活。婆子依了她的话,芙蓉果然活了。赵姨奶奶觉得奇怪,便问三姑娘原因,三姑娘说,这就是有钱者生,没钱者死的道理。后来,芙蓉花竟还越长越旺,大了开了花,结出果来,那果不可是普通的果子,全是铜钱呢。家里都认为这是神花。老太太专门交待要好好看护,不想后来花却死了。”袭人急问道:“如此看护周全,却为何死了?”麝月悄声道:“这都是四姑娘惜春惹得祸。原来是她带人把铜钱都掳了去,还让人把花根掘开,连花根上埋得那文钱也给挖走了。从那以后,府里上上下下,谁不知道惜春爱财、虚荣。你说,当时四姑娘才四岁,怎么就知道往钱眼里钻呢?”袭人道:“有道是,爱财不在年高嘛。就凭这,家里人都不太喜欢四姑娘,东府里珍大爷是她亲哥,都不太管她,只怕她大了要争家产的。与四姑娘比起来,府上人还是都喜欢三姑娘的,想从她那里沾点仙气。二老爷这么严肃的人,对大小姐元姑娘有看不顺眼之处,照样训斥得厉害,可就是不敢训斥三姑娘的,大概是怕毁了贾家的仙气。”
三人正说得欢快,外屋传来了宝钗的咳嗽之声,她也辞了宝玉,回去了。
宝玉、袭人、晴雯等送至门外。
宝钗的身影刚刚隐去,几个人就瞧见小丫头坠儿哭着从远处跑了过来。这坠儿也是宝玉屋里的丫头,平日里负责扫屋去尘之类的粗活。宝玉问道:“坠儿,你哭什么?谁欺辱你了。”坠儿就哭哭啼啼地讲了缘委,原来她今儿见怡红院里客多,也用不到自己伺候,便到惜春屋里找她的丫头入画、彩屏等玩牌。玩着玩着,彩屏发现屋里不见了一件银丝挂饰。她知如果让惜春知道屋里被偷了东西,是了不得的,十分害怕,见屋里也没有别人来,便以为是坠儿偷了去。坠儿不承认,彩屏想搜身,坠儿不让,说这又不是颁发处女证那会子了,你不是大夫,也是下人,没有权利搜我的身。彩屏就凭这发了急,非说是坠儿偷的。幸好四姑娘从宝玉处刚回去,又被哥哥贾珍叫到东府里去了,说好了第二天方回来。彩屏又让入画评理,入画虽是惜春的贴身大丫头,却代表不了主子,不敢做决定。彩屏便说第二天等四姑娘回来了,要和坠儿一起找她理论,把事情说清楚。
宝玉道:“你到底偷人家东西没有?”坠儿急道:“我当然没偷了,要了偷了她的,让我烂舌子,烂肠子,出门让雷劈死,上街让车撞死。”宝玉就道:“要是果真如此,我去找四妹妹说清楚。”
袭人道:“二爷还是别搅和这些事了,你是主子,怎好和四姑娘就这起了纷争。二爷歇着去吧,我自有主意。”袭人让秋纹等扶二爷进屋,自己将坠儿拉到一边道:“这就种事是最难办的了,当时就你们俩在,东西少了,又没有证人,如果彩屏咬定了是你拿的,你也没有办法。何况她虽是小丫头,毕竟是四姑娘身边的人,关系比你的近,既然四姑娘爱钱,你何不趁天还早,赶到宁府里先给四姑娘送了一点银子,第二天理论时,四姑娘肯定就会站在你这边,不怪你偷的,反正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丢了也就丢了。”
坠儿一听有理,觉得当下还是洗个清白才是最重要的事。坠儿便回房将这几个月的月钱悉数取了出来,放在手里数了一遍又一遍,虽是极其不舍,也只好依了袭人之言,直奔东府去了。
第二天,彩屏果然拉了坠儿来找惜春理论。惜春却认定彩屏有理,让坠儿或退回东西,或赔偿损失。坠儿不服,想到昨儿才给四姑娘送了十两银子,就伸出一个指头,道:“姑娘,我没偷,我有理啊。”惜春见状,伸出两个指头,冲坠儿道,“你吵什么?你有理,彩屏比你更有理!”坠儿一见那两个指头,只得服了:“果然彩屏有理。”甘愿领了罚,又借了钱赔了那件挂饰。
这里,袭人听了坠儿的话,不禁叹道:“四姑娘年纪轻轻,就知道‘吃了原告吃被告’了,查然是个人才呀,倘若她是个男子,定能在官场大有作为了,要是做了法官,能如此断案,保证不出数年,混个万贯家财也是轻松的事。宝玉若也有这等本事,就不会觉得失意得从官场辞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