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赵泗离开后,仔细找了有名的媒婆,先是打听清楚了各种规矩。又犯了难,这媒妁之言倒不是问题,可父母之命就有些难办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父母是什么样子,可怎么去找。到后来倒是媒婆出了主意,让她准备些厚礼在广州城里找个有名望的乡绅。依着这个意思,赵泗倒是找了个人,这人是个秀才在私塾教书,虽然家道败落但却是个书香之家,待人也好颇有名望。这人也热心乐意帮助后进,听闻赵泗没了父母,答应成婚时充作他的长辈。
这边办妥后,赵泗才央媒人早去潘安那里撮合,可媒人来回数次都没准信,潘安也不同意也不拒绝,只在犹豫。
赵泗好生奇怪,要么同意要么不同意,这有什么好犹豫的,莫非耍弄自己,可耍弄自己有什么好处呢,要是换做潘月或许会做出耍弄之事,可潘安却是何意?
这边赵泗奇怪那潘安心里却真是没有主张,他本来是不太中意赵泗,但是却还希望李梦生拿个主意。可偏巧李梦生病了还糊涂了,连说话都不能够,整日高烧不退。那李公子正是因为这个事情三番四次前来滋扰,要自己将女儿嫁给他。可潘安知道潘月不能够嫁这李家三公子李贾荣,所以当年李梦生在的时候,为此事曾狠狠教训过这三公子,勒令他再敢骚扰潘月就赶出家门去。这本是隐秘事,旁人都不知道,但潘安最是清楚内中缘由。如今这李贾荣趁梦生病中,再来纠缠自己身为管家却不敢开罪,只能含混应着老爷病中不宜谈此事。
终于又一次李贾荣纠缠后,那媒婆张氏前来探听消息,潘安心生一记竟答应下来。
张氏回告赵泗,赵泗于是开始筹备聘礼。几番筹备后,又选了个好日子,讲聘礼送了过去,还托那学究前去跟潘安相见。
事情算是说下了,只剩下了日子未定,那晚潘安便唤赵泗前去。赵泗本就住在潘家,但前后一应事情自己到不好亲自出面,对这种流程他也接受了,可就是着急。这时候潘安来请,便急急过去了。
原来潘安也知道虽然三媒六证齐全,但是男方真正主事的就赵泗而已,其他都是样子。这商量日子本来应该是双方长辈,合着三媒来定,潘安却叫来了赵泗准备两人就定下,尚且是晚上偷偷的叫来,虽然因不合规矩要做的隐秘些,但这样也是过了,毕竟是婚姻喜事。
赵泗却不懂这些,凡事也不忌讳,人家叫即来。
两人坐定后潘安道:“赵公子,如今事情我们双方都已同意,你有何打算。”
赵泗笑道:“只等个好日子,把小姐娶过去。只是如今在这里我尚连个宅邸都无,故想先托人找个宅子,倘若合适便立时买了,小人的钱财到还有的。”
潘安道:“这可要拖的几时啊,你们年纪都已不小,要我的意见速速完婚罢。即没有地方,便在我家里完婚也没有什么不可。”
赵泗不喜,若是在这潘家完婚,确实太过草率,委屈了潘月不说,自己却也落个不明不白,难不成这潘安是打算让自己入赘?
赵泗自然不能同意入赘,便道:“老爷好意在下领了,可如此太过委屈小姐,还是让在下先寻得宅子再定吧。”
潘安捋须点头道:“还是公子想的周全,我毕竟老了啊。不过既不能在我这里完婚,你们年纪却也拖不得,就先在这里定下如何?也不需张扬的大家都知道,姑且就请了几个相熟的人来,无须铺排,你看如何。”
赵泗不是很在意这些,加上已经博了潘安一筹,不便在不答应于是道:“全听老爷安排。”
下来两人又商量日子,岂不料这番话全被一个丫头听了去,这丫头也是年纪小,一向又与自家小姐要好,便没嘴没舌的跑去给小姐道喜了。却不了那潘月心气高,听得他们如此说,却大怒了,像是自己嫁不出去一般,以前种种自己要赵泗前来提亲的事情一下子再次涌入心头,顾不了许多怒冲冲就冲了出来。
一见面也不理潘安,直指着赵泗就嚷:你,你,你!谁要嫁给你,你且不看看自己配不配的上我,也敢来提亲。
赵泗一见这样先是一懵,看着潘安顿时没了主意,他本不是个能当机立断的性子,遇着寻常事情到能冷静,若是遇到那急切乖张的反而不知所措。
潘安也不知怎么生出这样变故,他也是个老实持重之人,顿时也给女儿搞的措手不及,只得哄她回去。
哪料那潘月竟也把气撒在潘安头上,道:“我知道我是个女儿,你就看我不得心意,我姑且就走了算了,你就当没生过我。”说着哭着要走。
赵泗这时候是反应过来,气的不能自己,也怒指着潘月道:“你也休走,我走便是,不是你让我来提亲,你当我会来吗。你只以为我投在你家,想撵我走,却也不用使这计策来羞辱我,今日我便搬了出去便了。”
潘月见赵泗说的明白,更加气氛:“是我让你来的如何,算我瞎了眼睛,说你配不上我就是了。若倘那一日,你飞黄腾达了,中了状元自不用你来我家提亲,我就自去找你也好。就怕你一辈子这般,叫人瞧不起。”
潘月这番话可真是惊世骇俗,赵泗却也听不进去,转身就走。那潘安也是气坏了,伸手就打了女儿一个巴掌,然后自己颓然坐在椅子上。潘月哭着跑到了自己的房间。
赵泗当夜就收拾了东西,搬到了一个客栈,只等找到好的宅子就搬过去。
第二日起来,在客栈里点了几个小菜,四个包子,可怎么也没有胃口。突然看到旁边一个乞丐,这乞丐神色自若,面带笑容闭目晒着太阳,似乎外界的一切都那么的顺心。赵泗看了不觉摇头起来,想一个乞丐竟如此安逸,自己却日日烦恼,莫非这就是知足常乐的道理。
反正没有胃口,赵泗便端了自己的包子,走到老乞丐奇前,蹲下身放下道:“老公公你好不自在啊,诺,送你几个包子吃吃。”
正要走却听乞丐开口道:“这位公子不是凡人啊,善有善报,你将来荣华富贵不可限量啊。”
赵泗听了一顿步,这话当然好听,但是随即又想到,乞丐的话怎么能信,无非是谁给些东西就说几句好话罢了,可笑自己竟可怜如此,昨日被奚落成那样,那还有脸在自傲,什么非是常人哼。
那老乞丐又再言:“龙有九难方成真,年轻人切不可因眼前的小小挫折便灰心丧气,不然也就真一事无成了。”
赵泗听这话便知道这老人家也是个有见识的,作揖道谢:“多谢老人家提点。”
老乞丐又道:“人人都有天命,奈何事在人为,世人往往懒懒散散却终日抱怨老天不公。公子命里有大富贵,虽有磨难去终能成事,且不可因小事灰心。”
这老乞丐说的话到是真有玄机,只那一句人人都有天命,均在事在人为就让赵泗好生佩服,又从怀里掏出了小二找的几十个铜板放到了老汉面前。
老汉拿起钱数了数道:“你送我二十五个铜板,也好,正巧你二十五以后将有大富贵。不过你命中注定还有三难,看在你心且善,老汉就祝你化解一难去了。”
赵泗方才还在感慨老人的见识,如今却见他混说,心中不由想:看来终是个老乞丐,那番话也不知道那里听来,哄点银钱使罢了,可笑自己竟然有三分信了。于是再也不肯听乞丐言语,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