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除非他真的不想要差使了。”赵赦抚一把小毛微晃着的脑袋,轻笑道:“到明天你再去个人看看。看回来不管怎么样,不许生气,不许任性。”
赵小毛上风占全,点头摇脑袋:“好。”
不少男人找妻子,只想计较妻子贤惠大度,最好有钱还能带来权势。就没有想想,他自己是个什么样子。
威远侯夫人还在房里和赵老夫人说话,见夫妻并肩行来,也看得满面带笑:“你们又到一处去了?”
赵赦送真姐儿进去就走,在外面一个人想着笑,小毛这一次有身子,比前两次都要娇缠。
房中,威远侯夫人对赵老夫人低声道:“妹妹,问你一句话?”她面上神秘莫测,赵老夫人也好奇心动:“是什么?”
“他们和你挤住在一起,亲香是亲香了,倒不嫌你烦?”威远侯夫人说得眼巴巴的,赵老夫人忍不住笑:“嫂子也知道,真姐儿有了,我想着王爷反正外面要会人,他哪一年回京里,不三天两天的往外面去。我怕他吵到真姐儿,我又想有个伴儿,让真姐儿搬来住,哪里知道王爷也来了。”
家里房子无数,对于儿子和媳妇挤过来在一处,赵老夫人是笑得合不拢嘴:“自王爷大了,十二岁往军中去,多少年不能这样。”
“真的不烦?”威远侯夫人道:“显哥儿大了,成过亲也是房里三、四个,没见到他对哪一个好,只见到他和我不亲,倒是期哥儿,和祖母好。”
赵老夫人欣然有得色:“我问过,说你们搬回去住也行。王爷说不肯,要这样挤着住,又说他回来晚了怕吵到我。我又怕什么,这样多热闹。”再压低声音:“王爷是个没廉耻的,先不让他来住,他给孩子取个名字叫什么赵小毛。在窗户根子下面半夜里不好喊人开窗户,只喊赵小毛,开窗来。”
老夫人多得意:“我都听到了,一个字儿也不落。”
“果然孩子嘴里的话是真的,”威远侯夫人说过,赵老夫人追问:“什么话?”威远侯夫人见房中无人,才更小声道:“期哥儿来住一夜,说王爷这样,”一只手臂端着,一只手臂拍着:“是这样吗?他们都什么年纪的人了还这样。”
“他们两个人,”赵老夫人更发笑:“不知道今年怎么了。”无事站着就贴到一处去,坐下来真姐儿要依到赵赦膝上才行。
夜雪加深,赵赦从书房里掩卷出来,本来有倦意,雪地里清冷激得他重新精神,慢慢赏着雪往房里来。
小毛要是睡着也罢了,要是没有睡,最近越发的娇缠娇痴。
房中琉璃灯下,小毛噘着嘴坐着,是一脸不自在。赵赦过来,故作惊讶:“小毛儿梦游乎?这天已经三更。”
赵小毛扑到他怀里,发出“嘤咛”声:“表哥不好。”
“表哥怎么又不好了,表哥多疼你,表哥还会扮马,还会穿花衣服给你看,让人寻荷花去给你,这不是下午就寻来了。”房中一尺多高的玉瓶中,摆着粉红欲滴的一枝子荷花。
怀中扳出小毛的面庞来,鼻子皱着,嘴巴噘着,面颊皱着,苦巴巴的一张粉嫩面庞。王爷三思状:“我知道了,又有哪一家亲戚打架,跑来气到表哥的小毛。”
“是表哥气到小毛。”赵小毛今天格外拧人,在赵赦怀里拧来拧去,赵赦很心疼:“不要滚来滚去,小心身子。”
赵小毛仰起面庞眨眨眼睛:“我自己知道分寸呢,”惹得赵赦要笑时,又拧他:“表哥不好。”
“表哥的罪状是什么?”赵赦拍着赵小毛:“定罪名,总得有罪状。”赵小毛暂时不时不拧他,抱歉地道:“明天让人书房里寻个幕僚,给表哥写一张罪状出来。”
“哈哈,赵小毛,你皮痒了。”赵赦勾起手指来敲:“如实招来!”
赵小毛眸子幽幽,面庞皱起,颦眉道:“下午舅母来,和母亲说了半天的话。”赵赦点头:“我知道。”
“晚上走的时候,显哥儿家弟妹来接。”显哥儿娶的,是周氏。赵赦再点头:“我也知道。”
赵小毛面庞垂下来,声音低下去:“表哥不知道的,是小毛没脸面出门见人呢。”
“你本来就不用出门,”赵赦取笑得真姐儿又低低不乐地有一声娇嗔,才道:“是什么事情,小毛没有脸面见人?”
轻红色寝衣内的身子不安地动一下,低垂着的面颊更垂着。赵赦很是疑心:“小毛做错了什么?啊,你只管说,表哥不会多责罚你,最多再多记上几笔秋后算账。”
“表哥不是,”赵小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显哥儿媳妇来,对我说……”声音低垂下去,才不情不愿地道:“说期哥儿来睡觉,把表哥拍我睡觉全说出去了。”
赵赦莞尔:“这有什么,”拉开红色宜男百花的锦被,把小毛放进去:“不要再沮丧,这难道不是实情。”
“可是……以后出门会被人笑,”赵小毛觉得丢人到家,想想外面会有什么谣言,就有些担心:“这会满城风雨吧。”
王爷正解衣服,回话道:“那就满城风雨吧,这是什么大事情,也值得难过。”回身笑骂:“把你娇惯的,不管什么先撒娇。”
“哼,才不是。”赵小毛心里担忧担心,外加上很忧愁。那些嚼舌头的人,又要说自己痴缠表哥。这些人,哼。
身边睡下来赵赦,小毛习惯性的往赵赦怀里贴,半路上停下来,背转身子手扯着枕头还在生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