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将军装着发怒又要笑:“要不是王爷这样说,俺还不要细嫩女儿。俺这身子,得配打铁匠的闺女。”
“我不是说你洞房里比力气,”贺彦乐不可支:“我是说你脸太粗,洞房过第二天,新娘子那细皮,能让你蹭下一层来。”
孙昭大笑不止,伸出拇指赞叹道:“好!”黄将军笑呵呵:“你当老子是铁砂?”贺彦笑问道:“你以为你是白玉不成?”
第二天,林大人直奔宫中,来到皇帝面前伏地告状:“臣与安平王无冤无仇,他无故屡屡戏弄臣。”
“都是怎么回事儿?”皇帝问过,林大人快要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把事情回明:“……亲事不知道何故变卦,亲事不成臣也不求着他。臣女德言容功样样来得,自然有佳婿配之。可安平王不依不饶不肯放过,先为帐下将军们求亲臣不答应,他的那些将军全是没品没行的人,买通一干媒婆到臣家戏弄,臣不能辖治,请皇上作主。”
皇上问一问是哪些人,让喊赵赦来。赵赦来到,是不慌不忙:“与林家姑娘亲事,臣是今天才得知,这亲事可能是亲戚们所为,还没有到臣这里。”
林大人心里格登一下,果然这亲事,只是和威远侯在说,而安平王府,并没有过明路。知道上当的林大人只能暗骂赵赦太狡诈。
先发作的人先被动,林大人这个时候,就很是被动。
赵赦还在回话:“要说将军们求亲,是臣的不是。将军们的亲事臣也须时时放在心上,孙昭贺彦是京里人,臣也是京里人,问过他们几时成亲,他们说要找京里人。臣随口和将军们说了说京中贤淑的姑娘们,将军们托王妃求亲不成,自己又去,这事情臣也是昨日才知。王妃往林大人家里赔礼,被林夫人喝斥放肆而出。臣听过虽然一时生气,也约束将军们不要再求林家之女。”
安平王连连叩头:“皇上,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将军们全是战场上拼杀出来的性子,临到事情机变,是不听臣言。再说亲事,是他们的家事。此事给林大人带来困扰,全是臣之罪,请皇上重重责罚,以消林大人之怒。”
“林大人,有女百家求,这不是坏事。”皇上觉得这事情大可不必到自己面前来:“将军们全是粗人,要是细人,也打不了仗。你和安平王自己去说,不用来回朕。”
林大人只得答应,皇上命他出去,再命赵赦:“你留下,朕有话对你说。”
出宫来的林大人觉得眼前一片黑,皇上要打仗,虽然没有在金殿上让百官明议,却有消息传出来。几位王爷见天儿在宫中,安平王此时正得圣眷,这事情眼见得是告不赢。
女儿被退亲,林大人心中其实恼怒。不过他素来养气,不会表现在面上。现在怒气被引出来,偏偏又告不赢。
回到家里来告诉林夫人皇上是这样说,林夫人很糊涂:“我弄不懂王爷这是什么意思?”林大人倒明白:“舞阳郡主是安平王妃做媒,许了一户好人家。楚安王我不知道是怎么拆开的,我刚才从楚安王那里走一趟,提到安平王,他就皮笑肉不笑说自己女儿已经定亲。看起来,王爷是不放心我们。”
“他不放心,也不用这样吧,他不放心,应该亲自上门来赔礼。”林夫人指甲掐着自己手掌心骂:“他在宫中否认得一干二净,是何居心?”
林大人本来还有和赵赦找后帐的心思,想着君子报仇,多少年不晚。现在是乌云压到眼前,他要应战:“我们家里没有男孩,长婿是当半子来靠,为女儿寻安平王为亲事,当初你我是有这样的心思。现在看来,王爷对我极不放心,他要把女儿嫁到他帐下将军家里,也肯定是他的心腹将军,这样他就放心了。”
“可我不放心!”林夫人大怒:“没有王法了吗?”林大人这做官多年的人,更知道什么是王法。以四品碰王爷,想当初,就不应该提这亲事才对。
林大人没精神:“先这样吧,虽然皇上面前没有说赢,也算是说了一回。且看几天再说。我头疼,去歇一会儿。”
停了两天再没有媒婆上门,林夫人觉得可以松一口气。想想心中愤恨,险些女儿名声,被他们全败坏。那个连官话都说不好的黄将军,还敢说他只有十六,呀呸!三十六还差不多。
正在想着,见外面自己妯娌到来,坐下来吞吞吐吐,让丫头们全出去,才小声问道:“大侄女儿亲事,是订得哪一家?”
“还没有订下。”林夫人正为亲事恼火,听到这话面上就不自在。妯娌忙道:“哦哦。”又说上两句话,又吞吞吐吐:“大侄女儿亲事,赶快订的好,晚了就订不好。”
林夫人来火:“你是婶婶,怎么这样说我女儿?”
“你别生气,我是来……唉,外面有闲话出来,说大侄女儿被人退了亲事。那退亲的人说,”到这里又卡住,林夫人眼前金星直迸,手指甲紧紧掐住椅子扶手,“格嘣”断了一根后,迸得她手直疼。
她气得嗓子都变了:“说!”妯娌这才说出来:“退亲的人说,要找一个不太细皮嫩肉的姑娘,说太娇嫩的姑娘,会被蹭破皮。”
“这群没有王法的杀千刀的!”林夫人放声大哭:“我的好女儿,她可没有订过亲事,没有,哪一家也没有!”
妯娌过来劝:“嫂子你别哭,赶快应对才是。依我说,早几年就应该把亲事寻下。你和大哥都不应该,说大侄女儿美貌,要慢慢寻个好人家。现在你看,这事情出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