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姐儿又不安地看过赵赦面色,才低声对易宗泽道:“依我看,这事情不能让别人知道。别人知道了,郡主第一个保不周全。而且还有些气人的话在里面,幸好我压住伍侧妃,不然的话要传出去……”
“什么话!”易宗泽心惊肉跳,真姐儿又看看他的面色,小心翼翼地道:“伍侧妃说,这是小儿女私情……”
话才说到这里,赵赦暴跳如雷大步过来,一面走一面断喝:“赵星,取我马鞭子来,我今天好好教训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
真姐儿往外面就跑,易宗泽顾不上自己心惊肉跳,回身用力,才把暴怒的赵赦拦下来。绿帽子戴在头上,哪一个男人不暴跳。
赵赦本来有力气,易宗泽眼看着是拦不住他,也不能在这样时候让他把周旋此事的王妃打了,易宗泽一急,给赵赦跪了下来,苦苦的先求他:“王爷息怒,有话好说,有话咱们好好说!”
“你听听这话,所以我气得几天不出门,我要是在外面听到这话,一定不与说话的人罢休!”易世子跪在身前,赵赦怒气少息,他低头对上易宗泽仰起来恳求的面庞,忽然又是惭愧满面。
惭愧在,怒气当然乌有,赵赦扶起易宗泽来:“我对不起你,你听听这话能听吗!这个诸事不懂的东西,还敢回来对我说!”
易宗泽劝着赵赦回去坐下,嘴里道:“慢慢说,咱们慢慢商议。”嘴里是满口的苦水,易世子还要来劝赵赦。
真姐儿在外面并没有走,从门帘子里面张见赵赦归座,重新又进来,还是就站在门帘处对赵赦道:“表哥就知道发脾气,你不为郡主想想,这些话要是传到京里,眨眼就是一片谣言,你……”
突然泪眼汪汪:“郡主已经几天没好好用饭,要是再听到这样谣言,她可怎么办?表哥你,不是更生气。”
“滚出去!”赵赦怒骂声刚起,真姐儿如受到惊吓的小兔子,又离门最近,“嗖”地一下子又跑出去。
这速度快的,让看着的赵赦忍笑,小丫头倒是不慢。
这一次跑出去,再也不见进来。房中两个人都生气,易宗泽只想了一想这话,就气得也要暴跳如雷。
安平王怒气勃发,总得有一个不生气的来想着处置。易宗泽又实在太生气,觉得一刻也坐不住。对赵赦道:“我去看姐姐,再把事情问清楚。”
“有劳你去,本想着你到京里你我好好把酒,不想遇到这样晦气事情。”赵赦又一口一个“晦气”,易世子又要眼角跳动几下,这晦气人,是他姐姐。
赵赦长叹息:“你问清楚再来对我说一遍,我初听到这事情,就气得不想再听。王妃回来又胡说八道,我更是不想听。”
易宗泽答应着,来看舞阳郡主。舞阳郡主极憔悴,已经移到正房里住着。见到兄弟来,是放声大哭,把事情详细说了一遍,易宗泽又问得极细。
这细细的一遍听过,易世子如遭雷击,他来的路上还想过如何挽回赵赦的怒气,现在亲耳听到,又是郡主这当事人亲口说出,易世子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时焦急难耐。
人,被看光了,这可怎么办?
郡主当时尖叫,家人们全都出来,全都知道郡主还在木桶里,小王爷从她房中出来。虽然是衣装整齐,唉,可恨就在他的整齐衣装上。
他做贼,怎么不穿夜行衣?
易宗泽现在明白为什么伍侧妃要说是小儿女私情了,因为也扯得上去。颇有些,月下会佳人的意境。
长长叹息中,易宗泽跌坐在椅子上。他黯然神伤,姐姐,要被毁了。
不行,他又急急坐直,不甘心这事情就这么处置。这不是,任人宰割了!
易宗泽嘴角边露出狞笑,姐姐就是被毁,也得把小王爷拖下水!
“兄弟,不如再去求王妃,”舞阳郡主又把偷听到的话说出来,易宗泽拍案大怒:“给他作妾,休想!”
真是太瞧不起人,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这叫什么,就叫欺人太甚!
“幸好,王妃拦下来。”舞阳郡主泣不成声。
世子哪里还能忍,脸红脖子粗跳起来,把项林和伍侧妃一通大骂:“也不照照镜子,他们这样人,也是我尊敬的!”
骂过,易宗泽有了主意,虽然这主意不好,却是解救自己姐姐的唯一方法。
他对舞阳郡主匆匆安慰过,对着姐姐的消瘦心痛不已。虽然心痛,也得着急去办这件事儿。这事情,一步也晚不得。
“你候着我,不可减了饮食。姐姐放心,有兄弟在一天,就会护着你。”易宗泽狠狠交待过舞阳郡主,气急败坏出门,往王府里来见赵赦。
赵赦还是他阴沉的脸色,像是易宗泽走以后,他就一直生气到如今。易宗泽进来,赵赦只抬了一眼看他,见世子急步到身前拜倒,仰起的面庞上泪水涟涟:“是我,对不起兄长。可恼可恨,我对兄一直倾慕,才把亲生姐姐早早奉兄长,不想遇到这样小人,这样没廉耻没品行的小人,兄长,我好命苦!”
现在是安平王劝易宗泽:“起来,快起来,你我兄弟不好,也不会要成亲事,可恨可恼,气煞人也!”
易世子是可恼可恨,安平王是可恨可恼。这一对又恨又恼的人,在书房里可以有共同语言。
“我姐姐冰清玉洁,不敢说贤淑过人,也是自幼养在深闺,从不轻易示人。”易宗泽坐下来,用袍袖拭泪轻泣:“我血脉相亲的,只有两个姐姐。长姐的苦处对兄长说过,要是有亲生兄长如王爷者,拓跋昊敢说半个不字!长姐嫁得不好,二姐我轻易不肯许别人。看天下英雄,唯兄长尔,才把胞姐奉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