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意难得的正经一回:“走吧,反正我们是要成亲事的,你上我的马。”红笺跺脚刚要发火,又想到只能这样。王爷说只带上两个丫头,是有他的道理在的。
“要么你们坐马车,那就慢得很了。王爷,是急行军行路的。”赵如也这样说。绿管也没了主意,又知道自己和红笺在王爷王妃眼里,是要定给赵如和赵意的。而且这件事情,丫头们心中也是明白。
两个丫头缓缓的点了点头,一个上了赵意的马,一个上了赵如的马,都羞得脸通红。
赵赦此时伴着真姐儿,已经慢慢行在长街上。他虽然要急行军,不过眼前,还是不紧不慢地走着,而且不时告诉真姐儿:“不要急,不要太快,慢一些。”
出城后马速快起来,真姐儿嘟着嘴被安置在赵赦身前。感觉马腾空,再从遮面的斗篷里悄悄看别人,也是微伏身子,赶得很快。
这看上去,不像是练兵,倒像是紧赶路。
行了二十里左右,拐到山脚下,黑压压的一群人,在这里候着:“王爷!”请安声把真姐儿惊动,她动了一动身子,只觉得酸麻无比。马上一直是这样的姿势坐着,先时还颠得睡不着,后来觉得似小舟浪上飘,居然睡得沉沉。
这里黑压压一片,是赵赦点的一千精兵。真姐儿看到这么些人,立即老实伏在赵赦身前不动。人不动,小脑袋开始转动。这不像,是一次练兵?
月黑星稀,这里四处无人,这此处也没有人生火。赵赦沉声地道:“立即吃饭睡觉,不许生火不许有光,明天三更起,四更咱们过这山!”
远处有夜鸦飞起数只,似乎被赵赦这铿锵有力的语声震惊到,又似乎感觉出来明天这里有不寻常,早早避开为好。
虽然摸黑,帐篷也很快扎起来。厚厚的牛毛毡铺下来,真姐儿被赵赦带到帐篷里。这是简陋搭就的帐篷,和赵赦在军中的大帐天差地别,是普通士兵的不大帐篷。行军床也没有,身子下面铺的是枯柴。
“吃吧,对你说过,这里没有好吃的。”帐篷里,赵赦摸黑递给真姐儿几块点心。真姐儿难得一下午没有任何点心果子点补,接到手上就是两块香甜的吃下去。
再仰起头,黑暗中勉强也能视物,见到赵赦手上吃的,却不是点心。
真姐儿很想说自己也吃一口,不过犹豫过,又怕耽误事儿。她就不问,把自己手上香软的点心送到赵赦唇边,黑亮的眼眸熠熠有光泽:“表哥,给。”
头上被拍一拍,赵赦道:“你吃吧。”见那点心仍在唇边,咬了一小口再推到真姐儿唇边,继续狼吞虎咽把自己手中的晚饭吃完。
这是行军时清一色的饮食,煎饼卷牛肉。安平王行军十几年,也吃了十几年。
夏天一身汗也没有水洗,这夜晚山脚下夜风把汗吹干,又冷上来。赵赦抱着真姐儿给她温度,在夜猫子的叫声中,很快一起入睡。
四更到了,黑压压一千人,准备过这山。“整衣!”领队的是古将军古亮,他一声令下,包括赵赦的在内的人,全部把身上黑色带风帽的斗篷帽子翻出来带上,斗篷裹紧。赵赦再给真姐儿也把斗篷裹好,交待她:“抱紧了。”
“嗯。”真姐儿兴奋上来,明白这不是练兵,这是有事情。她不觉得危险,也没有来得及后悔自己跟来拖后腿。坐在赵赦身前,面朝着赵赦的真姐儿忘了全身酸痛,把面庞贴在赵赦胸前,紧紧抱住他的腰。
一千人打马,开始登山。刀在手边,弓箭背好,箭囊也检查过。斗篷风帽帮着遮去树枝子不时的袭扰。马踏落叶声中,伴着枯枝被踩断的声音。
真姐儿只觉得这一次颠覆与昨天的不同,昨天是平地上颠覆,被颠痛时心里还小小埋怨过路不好。今天这颠覆,全是山路。
马头前行,马身在后。真姐儿被这高低冲力弄得紧紧贴在赵赦身上,自己都觉得这样大的一个重量全压在赵赦一个人身上。
可以更感觉出来赵赦的宽阔胸膛,不过自己压着他而去,真姐儿觉得自己是负担。强着动一动身子,想着自己能拿住一些力道,不会整个人重量全压给赵赦时,赵赦低喝一声:“不要动。”
马奔上两步,赵赦又低低的放柔声音说了一句:“抱紧表哥。”小负担真姐儿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任自己由着这上山冲力而贴在赵赦身前。
耳边是树叶“哗啦啦”的响声,不时,就有一枝树叶横出来。这条路久已经没有人走,已经算是没有路。
前面开路的人手舞宝剑钢刀,只砍前面丛生的小树,纠结在一起的枝条来开路。后面的人是修整两边扎人的树枝。
赵赦在中间,所以真姐儿没有太感觉到树枝扎人,不过在天亮时,她分开而坐的双腿酸麻了起来。
昨天马上坐了一天,到下午的时候累了,换了一个侧坐的姿势。平时娇嫩的身子一夜没有恢复过来,这又开始颠覆。
近天明时到了山顶,借着晨光,赵赦来到高处看地形。冷不防一声响,一支冷箭从深林处直射过来。
箭射到已经无力,赵赦用剑拨开,取下自己马上强弓,反手就是一箭射回去。这一箭认准了来处发,并没有听到惨叫声。
只有那一处树林,摇晃着似有奔马在下面奔跑。
赵赦朗朗笑了一声,喝命道:“再留二十个人这里打探,咱们走。”自己大步走到马前,把真姐儿一把抱着上马,这一行人“哗哗啦啦”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