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姐儿看到先生们面上的神气,也明白他们在看笑话。这余下的两个人,真姐儿犹豫了:“别人都不答应,只有他们答应下来。依我看,只是搪塞吧。”
四位先生一起心中道,王妃真聪明,猜得很对。
真姐儿只能挥手:“你们去吧,我再想一想。”等先生们去后,真姐儿支肘对着院子里如云杏花凝眸,果然就是这么难?
晚上赵赦进来,是微微有笑意。真姐儿一看到这唇边笑容,就嗔怪了:“不许笑人。”赵赦换上一本正经的表情,不过想想还是觉得好笑。
那嘴角一上扬,真姐儿就真的恼怒了。生气丢下饭碗进到里间,坐在床上生闷气。赵赦进来好哄了半天,领她出来重新吃饭。
出师未捷,真姐儿并不沮丧,第二天在房中又细细挑选官员们,为着妹妹们尽心尽力。
正在挑着,陆姑娘又来拜她,真姐儿打起精神和她说话,见陆姑娘磨蹭半天,才把高大人问官职的话说出来。真姐儿早有准备,而且也是给高大人问过官职的,不慌不忙地回答她:“你也知道,外面的事儿我不管,我只管自己房中的事情。”
她坐在竹榻上,身侧摆着一个紫檀木镶铜角的描金大箱子。箱子上放着一对玉花瓶,瓶子里插着红灿灿几枝子红杏花。
从陆姑娘的角度看上去,红杏花的娴静和真姐儿的娴静,颇为相似。
陆姑娘回家去,告诉来迎接自己的高大人:“早对说过找她不行,她才多大,不会也不敢吹枕头风。”
“怎么会,你弄错了吧。我就不信,王爷晚上在房里,他们一句闲话也不说。”高大人好不容易把陆姑娘哄得去往王府里,虽然这一次事情不成,也还是耐着性子哄陆姑娘:“求人办事儿,我也知道不容易。想来是她今天心情不快,你再去一次,可好?”
高大人低声下气来求陆姑娘,陆姑娘对他陡然生出亲切感,叹一口气实话实说:“这就是一个花瓶,你不用指望他,你外面去找人吧,男主外女主内,王爷就娶了她,难道能指着她当办事的人使不成?”
陆姑娘为着亲切为着实话,把自己心里的话说出来。高大人又一次绝望了,听陆姑娘还在唠叨:“我去看她和她身后的那花瓶,竟然是一个感觉。王爷娶她,不过是为着摆设罢了,为着王妃这位子上有个人……”
这个人不是糊涂,是愚蠢至此。高大人恼怒中,话冲口而出:“你不长眼睛!眼眶里不知道是什么!就是不长眼睛也应该长长耳朵!有这样分析判断事情的吗?王爷大婚,王妃是宫里请赐了金册,有人给花瓶请封金册的吗?”
高大人骂不绝口,真是不长眼睛。有男人这样对待花瓶,大礼娶她为妻?
被骂愣的陆姑娘也气上来:“你冲我凶什么!她要不是花瓶,还能左右不了王爷?”
“呸!”高大人劈面就是一口唾沫星子过去,想想不解恨,又是一口唾过去:“我呸!”再次开骂:“你不长眼睛,不会判断事情还要强辨!街上都传王爷遇刺时,舍身救下沈王妃。有人这样对花瓶?你是什么脑子!”
真是不长眼睛,还要强辨!
高大人恨恨骂声不断走开。余下的陆姑娘泪流下来,她当然就是花瓶,我就这样想,我一定要这样想,看别人能奈我何!
她要不是花瓶,为什么不能左右王爷,不能说一句算一句。刚这样想过,听高大人回身又骂;“你这种无知无识的人!古来书上,苏武也算是有名气的人,没名气能出使吗?也要牧羊多少年。要依着你这样笨蛋心思,肯定要挑眼,这么有名气,怎么不一下子解救自己?糊涂混帐!有这样看事情的吗!”
高大人最后甩出来一句:“你以后遇刺遇险,要我像王爷那样舍身救你。你这自以为不是花瓶的人,我也不救!”
看事情分析事情,也要有些谱……
京里的安平王府,除了杏花如云,也有桃花李花。晚桃花还在开放时,真姐儿颦着小眉头对着雕四季如意桌围小桌子上的名单,她还在犯愁。
“挑这一个,这个官职只有六品。”真姐儿犯难之极,她想给妹妹们挑的,是五品上或是五品下的官职。
六品太低,五品说出来,是响当当亮堂堂。而且以后升官职,五品往上升也就很快。也可以选四品,只是四品算大员。
四品的年青官员,与玉盈和玉香年貌相当的,几乎没有。虽然京里官员多,年纪轻轻不是官二代,又在五品上的,又受赵赦所左右的,已经不多。
廖廖无几的四品大员们,真姐儿不敢找,她自知玉盈和玉香是小生意人之女。在这种时候,赵赦的优点又出来了。像赵赦这样不计较出身的人,是不多的。
因为是小生意人之女,所以官二代们,真姐儿也不选。有句话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用在官二代身上正合适。官二代们,是最重视身份的地位的一群人。
所以真姐儿挑来挑去,真的没有几个满意的人可以供她挑选。及到好不容易挑选到了八个人,不想又人人一出子事情。
八个人备胎,也找不出人来。真姐儿伤神地的抚着额头,要不是回西北的日子已经定好,就不用这么着急,可以细细慢慢的选上一年。把人观察得当,再对他说也不迟。
正在头疼的时候,红笺和绿管把外面掐好的花送进来:“这花有了,几时送到老夫人房中去?”真姐儿乐得走一走换换心思,起身道:“现在去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