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个格木顿,他来京里好些天,朕把他忘了。这样吧,再停上几天,朕宣他进宫,听听他有什么说的。”
话说到这里,皇上不客气地把赵赦和霍山王齐齐看一眼,语带双关道:“二卿,要和气才是。”
赵赦跪下来,和霍山王一起应声。在赵赦心里,他很想知道霍山王把他的哪一个女儿许给格木顿。而这格森顿,他难道少女人?娶了霍山王的女人对他有什么好。
收伏一个帮着自己管理疆土的异邦人,不是送一个女儿人家就肯的。象赵赦收伏章古,是把章古打伏了,又许帮着章古成为诸部落的可汗,章古这才算是投诚。就这以后出不出幺蛾子,赵赦都做好准备。
而霍山王这几年吃的败仗比较多,格木顿在战场上,是压根儿就不服霍山王,他敢来京里,是霍山王约齐当地诸部落首领,亲口许下女儿亲事。格木顿是个直性子的人,想到盟约既在,他就放心进京。
赵赦心中寻思着,霍山王的长女已经见过,是十足一个惯坏的孩子。余下女儿年纪更小,嫁过去如何能管住丈夫?
“项卿,你定下来哪一个女儿给人?”皇帝问了出来,他淡淡道:“你膝下六女,只有两个封了郡主,订下来是哪一个,朕好封赏她。”
霍山王回奏道:“长女长平尚欠教导,次女长福已许配给人。余下四女中,三女和六女最为聪慧,臣正在择,还没有选好。”
皇帝听过道:“在朕见格木顿以前,你记得择好报我。朕想过了,这是和亲的郡主,封号当赐定宁。”
“多谢皇上,”霍山王再次叩谢,自进来以后,他就倒霉没有起来过。今天进来的唯一好事儿,就是自己有一个女儿封号还不错。
两位王爷一起叩辞,赵赦是毫不畏惧和霍山王并肩行走,他今天争赢了,心情正不错;霍山王是恼完又恼,黑着脸不说话。
宫门口儿,两个人拱拱手,霍山王继续回家去伤心他的爱马;赵赦带着给真姐儿的赏赐回家里来。
在门口见到几乘快马风尘仆仆停下,马上人是王府的管事的。见到赵赦下马都欢喜地过来行礼:“王爷,樱桃买回来了。”
为着这樱桃不到,真姐儿请客都为之推迟。赵赦对着马上竹篓子扫一眼,并没有夸奖,只是道:“快送进去吧。”
管事们的喜笑颜开进去,赵赦先回到书房里换过进宫的衣服,再让赵如手拖着给真姐儿的赏赐,主仆往房门里来。
正是用晚饭的时候,行过的家人们来往送饭盒。赵赦问道:“父亲也在母亲房里?”家人们停下脚步,躬身回话:“老大人也在呢,说是,安慰姑娘什么事儿。”赵赦点一点头道:“送去吧。”他带着赵如随后过来。
丫头们往里面问过话:“王爷来了。”再打起门帘,赵赦进来,就听到父亲还在说话:“明天去别处再玩得开心些……”
真姐儿回来,老夫人肯定要问玩得如何,听丫头们回过话,老夫人下午的事儿,就是安抚真姐儿。赵老大人近晚上的时候听说,也过来安慰真姐儿。
在这样安慰之下的真姐儿,当然是心情舒畅,再没有半点儿受惊的样子。再说本来,她斗嘴赢了长平郡主,回来又得到诸般关切,没有心情不好的理儿。
见赵赦进来,被哄得正开心的真姐儿笑靥如花起身行礼:“表哥来了,多谢表哥给我找的樱桃。”
旁边酸枝儿木雕八吉祥图案的小桌子下面,摆在一个打开的小竹篓子;桌子上面是两个缠丝白玛瑙碟子,里面堆放着颤巍巍的红色樱桃。
“起来吧。”赵赦来到也是疼爱,伸手在真姐儿发上拍拍:“不生气了吧?”真姐儿起身,不无娇俏地道:“并没有生气。”她真的是没有生气。
老夫人见问,她犹是怒容:“霍山王府上,就不教导不成?凭什么要给她行礼。”赵老大人一向是说话谨慎的,今天也道:“这件事情,要去霍山王说说才成。再有惊马,我听着就觉得怪,象是与他们有点儿什么联系。”
真姐儿笑盈盈,这个家真好。换了是别人家里,受了气也不能怎么着。可是在这家里,从回来到现在,从姨妈姨丈到赵赦,都是安慰的。
赵赦从赵如手中接过赏赐,先呈给父母亲:“这是皇上赏赐的,是安慰真姐儿的。”赏赐下来的是两枚宫制珠花,花蕊子上穿的明珠虽然不大,却是明亮匀净。
从赵老大人到老夫人、真姐儿,都是惊奇的抬起头不看珠花,直直的眼眸对着赵赦面上看去。赵赦坐下来,招手命真姐儿:“过来。”把珠花一左一右给真姐儿戴好,赵赦才对着明白过来的父母亲道:“这事情我怎么能放过,我下午就进宫了。”
真姐儿愣在当地,这事儿?也值得进宫。进宫当然是告状,真姐儿心中暖流缓缓涌出。赵赦固然是为着他的体面受损,真姐儿受辱,金丝笼子先不自在。可是换上另外一家,人家就算能进宫告状,也未必肯这么快去,也未必肯就告诉去。
真姐儿还是感激的。她轻咬嘴唇人就站在赵赦身前,就便蹲下身去:“多谢表哥疼爱。”赵赦拉她起来,给真姐儿理理行礼弄乱的衣衫,温声道:“你没受惊就好。”转过脸儿对父母亲道:“我把事情一一地对皇上说过,皇上喊来霍山王进宫,让他回去管教长平郡主,又说真姐儿回的好,就赏了这个下来。”
说话要硬气,就得后台硬。真姐儿对房里这三个后台一通看,个个貌似都硬邦邦,最难得的是都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