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甄宓耳误,她听的确是‘你’而不是‘水先辈’。看来自己猜得不错,具幽与水无痕果真暗有渊源。
“事已至此,你以为我会如何?”水无痕再也不似往日那般沉静,反而嘴角勾出几丝自嘲的笑。
具幽语中略带惋惜,“我以为,你会体谅他!”
“我会体谅他?那谁又来体谅我!”水无痕疯狂大笑起来,笑过之后,又是幽怨地流泪。她忽而转过身背对着具幽将眼睛望向窗外,甄宓看见她悄悄抹了把泪眼。这个女人始终是如此骄傲,从不在别人面前轻易流泪,就像甄宓她自己,一样。
长时间的沉默,水无痕再也不回首吐露半分,具幽也毫无走的架势。倒是为难了甄宓,一直倒挂在树上,感慨的同时也有些害怕,害怕水无痕稍微一偏头就能看见一身黑衣的她。不过水无痕明显一副苍茫看不清眼前事物的样子,让甄宓稍稍心安。爱情就是这样,遇到了之后,其他都成了可以忽略的背景。
具幽还是好言相劝,语下多出几分耐心,并不急于一时,选择慢慢开导,“丽平他也不是不娶你,只是时机未到,若是你能等,他必定会给你个说法!”
“又是叫我等,为什么你们男人都只会叫女人去等,等等等等等,等到何时?三年了,我等在原地,早已物是人非,他也再不是他,我也再不是我了!你把此信给他送去,就说此生无缘,来生若是相遇,宁愿错过,也不相爱!”
“你们这又是何苦?”具幽一听水无痕如此绝情的说辞,终于有些着急。拿着信在原地连连转圈,“你再给他最后一年,若是一年内他再不来娶你,我亲自把他抓来娶你!”
水无痕随后冷嗤一声,“我的事情不劳您大驾,您把信帮着送去就行,还有,管别人的同时还是先管好您自己吧!”
具幽立刻僵于原地一脸苦笑,仿佛一下被人道破了软肋,“说你们好好的,你提我做什么?”
水无痕回过头去,那已是一张镇静自如的面容。她鄙夷的目光瞥过他黯淡的眼眸,冷嗤他道,“为何你们男人一个个都是这样,为了成就自己的私欲,就将女子视为草芥!你可知道一个女子孤独等待一个男子是何心境?每一刻每一时都仿佛如刀割心般,慢慢地慢慢地,亲眼看着自己泪干血涸,亲眼看着自己千疮百孔,埋藏了半世的失望和辛酸无法遏止地滋生,漫天席卷,象一颗心被人摘下抛上半空,兴高采烈地飞了一趟,最后也不过是落地为尘。满腔爱意逐寸凌迟,耐心不在,成为心底最后的一道伤……”
甄宓挂在那里静静地聆听,本是无关之事,可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她心中的某根弦不知如何触动。不知不觉中,她泪流满面。
而宇文若轩此时已是化成了她心底的那道伤。她宁愿如此远隔天涯,也不想碰触。宁愿放在心底默默想念,却又不敢面对。因为她怕再发生什么,让她彻底伤了心,连同这最后的半份爱意也要一起埋葬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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