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皇叔将圣旨丢弃湖中,如今子惜将圣旨撕毁丢弃,惠帝觉得自己这个皇帝当得真够窝囊。
当年他能忍左相,如今他也能忍子惜,叹口气道:“子惜,你是聪明的孩子,你心里明白,这道圣旨意味着什么,朕等于将整个应秋都交到你们手里了,而朕只希望你能就此罢手,化干戈为玉帛。”
子惜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静静地注视着惠帝。
“你也已经知道了,皇叔生前是玄溟教的教主,皇叔的外公也是玄溟教的教主,玄溟教被江湖人称为魔教。”惠帝继续说道,“你也该了解,朝廷和江湖表面上看起来是两个世界,其实我们都是应秋的人,是一国的人。应秋要想国泰民安,首先不能有内斗,处理好朝廷与江湖的关系不仅是为安宁,也是为将来有一天共同抵抗外敌。
“当年先帝与魔教之女结合,生下皇叔,江湖人对此颇有微词。当时应秋根基未稳,先帝为应秋只得先安抚江湖人,因而皇叔的母亲从未入过皇宫,也未到过朝歌城。但皇叔毕竟是先帝之子,日后先帝与江湖协商,皇叔此生不得继承皇位,不得册封亲王,如此江湖也退一步,同意先帝将皇叔带回朝歌城抚养。先帝心里始终对皇叔愧疚,因而赐予皇叔三件特权,以此保护皇叔此生平平安安。
“如今朕破例追封皇叔为端亲王,已是违背先帝遗言,也等同于和江湖作对。”
子惜依旧不声不响,谁也不知她是何心思。
惠帝没有时间,他等不了子惜长时间的沉默,屈尊道:“朕知道,是朕惯坏了信儿,你和信儿是朋友,朕作为信儿的父亲,代信儿向你道歉,你可接受?”
子惜的目光越过惠帝,望向远处。
惠帝急得再退一步,道:“那好!那好!朕答应你,倘若你腹中的胎儿是男孩,朕立刻退位,将皇位传给他。”
子惜怀孕一事,他是从张御医口中得知的,而张御医又从风叔口中得知孩子是皇叔的。历来母凭子贵,所以他答应的事,全是为孩子考虑,希望子惜看在孩子未来的份上,就此罢手。
因为先帝曾有遗命——应秋宁可与碧野打持久战,也绝不要与玄溟教为敌,那是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恶魔。
“如果是女孩呢?”
端木信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惠帝的步辇之后。
惠帝悚然一惊。
端木信带领灵息阁的杀手匆匆赶来,将惠帝围在中间。他越过惠帝的步辇,站在人前与子惜面对面相视。他刚一站定,子惜的附近便出现越来越多的黑衣杀手,而在黑衣杀手的外围,又有禁军把守,里三层外三层将子惜她们重重围困。
在人数上,端木信拥有绝对的压倒性。
他要子惜有进无出!
“父皇累了。”端木信看也不看惠帝一眼,冷冷地吩咐下去,“来人!送皇上回宫。”
“你……”
惠帝一指指向端木信,刚要开口,身下的步辇亟亟地调转方向,他重心不稳,险些摔下去,又因怒急攻心,剧烈地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