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惜“咚”的一声,光滑的额头磕碰在床沿的硬木上,她才想着这话不能问,师父居然就那么坦荡荡的问了。
咦?师父怎么来了?
她急忙回头,眼前一片素净的白,是一件雪般纯洁的长袍。她头往上抬,只见师父清华绝世的脸庞上依旧没有一丝情绪,和师父朝夕相处多年,她从未在师父的脸上见过笑容,师父也从未在除夕晚宴之外的时间出过素心庄,看来事情不简单了。
守候在旁的张御医上前几步,对端华悄声说道:“太子殿下是中毒,卑职医术不精,未能找到解毒之方。”
上官小蝶一见端华,眼泪全部缩回眼底,起身退到旁边,缩在惠帝的身后。惠帝没有什么表情,静静地望着昏迷中的端木信,半天不发一言,在这种绝对的沉默下,本该主持大局庄皇后也同样一言不发地伫立在旁,于是其他人也都不敢随便说话。
子惜原本跪坐在床榻前,见端华过来便往旁边挪了挪,待端华在床侧坐下后,她又往回移了移,脑袋不客气地枕在端华的腿上,颇为惬意地看端华为端木信把脉。
对于师父的医术,她喜忧掺半。
寻常的病症师父还能应付一二,疑难杂症在师父手里绝对会越治越重,不过师父治疗内伤比专业大夫更有一手,久病成良医这话一点不假。
张御医是太医院首座,就是前两年给她治疗流鼻血的怪病,最后用一张吃不坏也治不好的方子将她打发了,可她不得不说张御医是朝歌城最厉害的大夫,连张御医都解不了的毒,将师父请来,绝对是把端木信死马当活马医了。
端华将指腹搭在端木信微弱的脉搏上,淡淡地低眸,看了看枕着他大腿的子惜,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一时间又说不清楚。
硕大的寝宫,里里外外站满了人,然而寂静的近乎诡异。
窗外的蝉鸣声单调而烦躁,热浪熏得人汗流浃背,唯独端华一身清透,犹如深处空山幽谷之中。
片刻,端华取一粒九转续魂丹塞进端木信口中,然后起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