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惜抬头看向风叔,问:“师父还有别的徒弟吗?”
“少爷就你一个徒弟。”风叔未经思索,痛快地回答。
“婉娘指的徒弟果然就是我。”
子惜抬头望天,心中一片悲凉。
回顾在素心庄的近两年时光,她从一开始的,扔在人堆里怎么也找不到的路人;到后来,走在人堆里一群人在找她,却是先看见她身后的师父,再顺着师父找到她;到现在,有人临死都不肯忘记她。不知道她算是活的成功了,还是活的失败了。
婉娘这一招真是太狠了!在师父的心底刻下一行血字,时时刻刻提醒师父,她有可能会背叛师父,好让师父分分秒秒提防她、怀疑她、惩罚她,离间师父和她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和睦关系,令师父和她自相残杀,最后两败俱伤。
忒狠了!
她以前怎么就没看出外表温柔贤惠的婉娘,内心其实是阴险和狡诈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她算是上了一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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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惜还回丹书铁卷后,在端华的安排下,草草地结束了在三清书斋的课程,从此一入素心庄,深的跟太平洋似得。
入冬以后,素心庄内晨雾弥漫,珍珠似的雾珠遍布素心庄各个角落,太阳高升时,便渐渐地消散了。
小楼前。
子惜席地而坐,七弦古琴横于双膝,白皙的手指按在琴弦,深吸一口气。
突然,风叔大叫一声:“且慢!”
子惜偏头一看,只见风叔系着围裙,怀抱一筐野菜,从远处的长廊上走来,显然是准备做午饭了。
风叔放下箩筐,郑重地从怀里取出两团棉花,又朝二楼大喊一声:“少爷!小少爷开始练琴了!”然后将棉花塞入耳中,镇定自若地向小楼后的厨房走去。
子惜抬头看向二楼,只见端华走出房间,和她两相对望,接着面无表情地拿出两团棉花,塞住耳朵,然后又回到房间,关上房门。
“……”
子惜无言以对。
她的琴声有那么难听吗?就算难听吧,那也是她中途辍学,没有学精的缘故。况且她自认为她的琴声挺不错的,往往能活跃周围死寂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