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叶竹儿回来了,带回的自然是好消息。又说苏老爷知道了这个事儿,虽没同意倒也算默认,请了个郎中来为苏婉看伤。
敷药后苏婉觉得好多了,一觉便睡到大天亮。可是外面却有些吵杂。苏婉试着坐起身,又慢慢的移下了床,走出了门。
这才看见,原来是大房的人来了。真是冤家,苏婉打小就怕这大房的人,便是此时见了也觉得心有余悸。扶着门的手不经意便握紧了。
这时一个眼尖的丫头正好看到苏婉,便向大夫人说了句:“夫人您瞧,人在那儿呢。”
这夫人是苏伦珲的嫡妻,也是经商之家,所谓门当户对的结合。怀中抱着的是刚两岁的长子,旁边站着的是苏伦珲的嫡长女,此时也才六岁。
只听那苏夫人说:“原来是个小姑娘。”只那么淡淡一句,又转头看向叶竹儿,说道:“叶氏,不管你有多好的心,这来历不名的小姑娘你也敢收,就算是清白人家惹不上什么官司,这食宿医治哪一项不是银子,你可要自己出?”
叶氏一听大房这话,虽万般不愿,却也只能低头忍下,说了句:“夫人别生气,妾知道规矩,万不敢向府里要银子的。”
那夫人冷笑了一声,说道:“老爷说了这几月生意上有些紧,让府里紧着些用。本夫人都不敢用大项目,你还能?还有,例银自然是要减少了。瞧着你快要生了,大笔的银子还得使出去,从今后你的例银就减半吧。”
苏婉一听这话心里就来气,这几年当是苏家正如日中天的时候,竟说没银子,还扣了她娘的例银,真真是不要脸得紧。
苏婉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她不会让大房如此嚣张。
苏婉的娘是个独女,还是叶老老来得子。叶老原也是个读书的人,不知怎么变得一盆如洗,更不用说考取功名,好不容易长大娶妻,在一家私塾替人教书,拿着微薄的费用度日。虽然家境堪忧,叶老却从不忘记对女儿的教导,是以叶竹儿也算是个识点文墨的女子。
苏婉此时认为她父亲是靠不上的,若能让叶竹儿的娘家殷实起来,凭着叶老二人的才智与勤劳,说不定能改变叶竹儿的命运。
正在苏婉思考之际,这大房的人已与叶竹儿理论了好一翻,刚从厅里出去。苏婉这才出了卧室的门,向叶竹儿走去。
叶竹儿虽有心事,却极力瞒着苏婉,只笑着看着她:“你别听她们说,放心住下,一定会等到接你的人。”
苏婉心下酸涩,接她的人随时都可以来,只是她不想看着她如此受苦而活,便说:“婶儿,我知你心善,可她如此待你,你也不向老爷说吗?”
叶竹儿叹了一声,拉着苏婉的手往卧室走,一边说:“你还小,很多事不懂。身份地位之别犹如天堑深沟,是跨不过的。”似乎又是怕苏婉担心,又说:“你且放心住下,婶儿还是有办法的。”
有什么办法?当珠子还是项链?又或者是回娘家借?苏婉每每想起前世自己过的日子,便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前世的母亲如此生活。
身上所剩下的银子已不多,对于叶竹儿来说更是杯水车薪。“啪”一声,苏婉跪在了叶竹儿面前,说:“您救我一命,我却无以为报。今日,苍天在上,我季婉拜您为义母,从今往后当以母相奉,以至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