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打量着这小小的房间,很是眼熟,再看看那妇人和她身边的丫环,苏婉这才想起。这里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地方,是她前世的家。而这小小的房间正是她娘的卧室。
一种不知名的情愫突然涌上心头。思念?委屈?不,苏婉早就不是前世那个苏婉了,地府几年已经将她磨练得如同铁墙,心如磐石,再不会轻易为谁所动,也再不会为谁断了自己的前路。
可是,怎么回事?她竟落泪了。
看着母亲年轻时皎好的容颜,再想想从她记事起母亲一日一日的衰老,苏婉仍是心疼的。到底还是命运的安排,怎么都逃不过要再来这苏家走一趟。
那妇人见苏婉落泪,想来定是伤到哪了,便关切的问:“你可是伤到哪了?哪里疼?告诉婶儿。”
仍是记忆中的声音,仍是善良可亲的面容。这样娇弱的女子没有个好家世注定是要被践踏的。在苏婉看来,她年轻的母亲配得上任何俊俏公子,只是奈何门楣所阻,非人力所能为。
苏婉哪会没受伤呢,虽都是皮外伤,休整个几日也就好了,可那脚上的伤却是让她不好行走。她拭了拭眼角的泪,说:“夫人好心肠,小女没事了。”这妇人早已看穿苏婉的改妆,所以才会将她换了丫头的服饰带进了卧室。
“没事就好,哪里要是磕着了定告诉婶儿。对了,你家住何处?可须婶儿托人送你回去?”
苏婉笑了笑,说:“多谢夫人好心。小女本与家奴回老家,不曾想经历这翻事故。夫人若是不介意还请容许小女叨扰府上几日,等小女的伤好了,小女便会去约好的地方找我那家奴。”
苏婉见那妇人面露难色,也猜出几分。母亲毕竟是个妾氏,要收留她这个伤者又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吃喝不说,单是请郎中也是要向大房支会一声的。
苏婉想了想说:“夫人,您帮小女一个忙,把这指环拿到城东季氏典当行,就说交与掌柜的就行了。不出五日,定会有人来接我。可好?”
那妇人接过指环看也没看便收下,说:“好,既是如此,我这就去走一趟。”
苏婉鼻头发酸,她知道,她母亲只有一个服侍丫头,什么事儿都得亲力亲为。但她已经打定主意帮她娘,也不知是否有用,但如果让苏家振作起来,也许她娘就不会遭受如此待遇了。“夫人快生了罢,是小女不懂事还让夫人亲自走一趟。”
那妇人微笑着看着苏婉:“便是阿猫阿狗的受了伤也是要救的,何况你是个大活人呢。只是婶儿能力有限。”说着又用手抚了抚那凸起的肚子,说:“就这两日了,便当是为他积德也是要做的。”
原来如此,苏婉这才想起,的确是该生了,初九,只有三天了。
话至此,苏婉只能躺在床上休息,等着她娘亲的消息。
苏婉前世的母亲叶竹儿出身寒微,根本说不上话,而她父亲苏伦珲家是几世的商人,虽说没有社会地位,可家底儿到底还是有些的。只是到了苏伦珲这一代,由于经营不善导致资金断链,这才一步步走向衰落。
苏伦珲从本质上来说并不坏,可当家世中落,他又想力挽狂澜的情况下,思想便慢慢走偏了。此时的苏伦珲应当还是个地道的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