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苏婉怎么会出走呢?还不就是为了进宫的事。
那日傍晚,苏婉从田庄回了相府,正好李慕儿去了太后宫里,苏婉又是习惯了的来无影去无踪,是以她回府的消息只有罗全知道,报告给苏谨之后,苏谨之当下便将苏婉回府的消息封锁了。
半夜苏谨之悄悄带着明翠和余秋阳进了梅园,又让两人守在了门口,这才与苏婉说话。
苏婉自回府便已觉得不同,如今父亲的作为更是表明有事发生,她也不吃惊,只那样静静的坐着,随意的问了句:“父亲此时不该是在书房的吗?”
那苏谨之此时却像是变了一个人,眼中有说不出的着急与关切。“为父知你通情达理,深谙时事,可这件事却是不能小看的。”
他如此一说苏婉秀眉一紧,果真是有大事了。
苏谨之又说:“你继母变着法的想送你入宫,看重的不过是相府的当家之权和她主母的地位。这并不可怕。可是,婉儿你可明白太后为什么非要你入宫?”
是啊,要说成婚,那是还早的事儿,少说也得四五年之后,她如今心急火燎的究竟又是为什么?
苏婉不明白,只能摇了摇头。
苏谨之摆出一副与她长谈的架势,轻压了一口茶,说:“为父的出身实在比不得那些豪门大户,唯一好的便是拜了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师。”
这个事情,苏婉是知道的。苏谨之的老师曾经是先皇的太傅,一直受先皇敬仰。而当今太后便是这位太傅的唯一的女儿。
苏谨之又接着说:“当年政变,若不是为父的相助,想来夏太后和今上也不会有今天。所以她对父亲还算礼遇。但她也防着为父,防着各王。她要用为父去与各王相争,也要牵制为父。”
这一点苏婉也能想明白,一个才气逼人的相爷和一个白痴小儿皇帝,太后对苏府是近不得远不得。可是苏婉想不明白,这和她进宫有什么关系,说道:“女儿入宫并不能牵制您啊。”
苏谨之一听这话,心是有些凉的。他的女儿怎么会这样想呢?她是他今生唯一的牵挂啊,什么时候开始,她竟对他有这样的误会?“婉儿,你母亲的位置从来都没有变过,她是我苏谨之唯一的妻子,你是我唯一的嫡亲女儿。”
苏婉弄不懂了,“怎么可能,您明明……”
苏谨之摇了摇头,说道:“为父有为父的难处,但你母亲的位置是从未动摇过,哪怕她已经去逝。”
“您什么意思?”
“你母亲是我苏氏宗祠唯一的妻子,那李慕儿不过是挂个名份而已。”
苏婉不可置信,她从来都不觉得父亲对自己的母亲有多么疼爱,对她也不过是因着她娘的那些嫁妆,可是……这桌上摆着的明明就是苏氏族谱,明明就是礼部和户部的文书。
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那么……他的父亲得有多大的能耐,才能瞒天过海,让户部、礼部,还有整个家庭为他隐瞒。他又是为什么要这样做?
苏谨之此时并不想说得过多,马上进入正题:“不要再问为什么。你不能入宫,但也不能再待在相府。为父要送你出去。”
苏婉听到这个份上大概也是有些明白。他的父亲大概也不是平日里表现出的样子,也许他有着家国之梦,其实送个把女儿进宫成为太后牵制他的砝码也不是不可,可他却不愿意,因为她苏婉是苏谨之唯一心爱的女儿。
“父亲要把女儿送去哪里?”
“定远城,那里有接你的人。”
“什么时候能回来?”
“少则三年,多则……为父一定尽快。”
虽然有些话不能说出口,可听到这一去还不知道有多少年,苏婉也忍不住了,问道:“父亲,您是不是要和三王一起谋反?”
苏谨之微微一愣,却只说:“你什么都不用管,只管照顾好自己。只要你是安全的,为父便什么也不怕了。为了不让你被发现,明翠和余秋阳都不能随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