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魁只卖了两把锄头,共赚了四十文钱。再加上梁潇买玫瑰的钱,一共是五两零四十文。总的说来,收入也是相当不错。
过了晌午,通州县城集市的人气淡漠了许多。梁潇等人简单吃了口饭,便急着往回返。
从县城到韩铁生家,这二十多里的山路,并没有一户人家坐落于此,平日里也很少有人从这里经过,所以这里显得格外萧条。萧条归萧条,可多少年来,这巍峨高耸,连绵不绝的山峰之中,并未出过一桩意外的事件。
而今日,就在这深山之中,有一支队伍正缓缓地从此经过。这支队伍能有二十多人,服装各异,都骑着马。当中还有一辆马车,被这二十多人护的严严实实。这些人神情疲惫,看他们的样子,这样的山路像是走了不下百里。
这一行人走到一座山谷之中,突然那马车的帘子被里面的人拉起,同时传出了相对稚气的声音。
“现在离通州还有多远?”
这行人中,把头的是一位年近六旬,头发斑白的老者。这老者虽说一大把年纪,但面色红润、神情饱满,昂首挺胸,器宇轩昂,比起同行的那些青壮年都富有朝气。看得出那老者是从小练出的一副好身板,到了他现在的年纪,估计已经是身怀绝技了。
老者听到马车里那人的话,连忙策马退到马车一侧,对那马车里的人作了作揖,恭敬的道:“回公子,还有不到二十里。”
“还有二十里呢!”那个被称作公子的人,显然是一路颠簸,有些累了。听到这个路程,有些不耐烦的道:“告诉大家在这歇一会儿再走吧。”
那老者左右看了看,然后又拱手说道:“启禀公子,这山谷狭窄,两旁都是高岩陡壁,实在不是歇脚的地方。为了稳妥起见,公子再坚持一下,到了通州我们再找地方休息吧。”
“那好吧。”那个公子淡然一句,随后松开手,马车车棚的帘子又落回到原处。
老者纵马,刚刚走回到头阵,突然两侧山峰各发出一声巨响。
“轰!”“咔!”两种响声相互呼应着,在天际之中荡起回音。回音未退,山峰两侧顿时锣鼓喧天,厮杀声阵阵响起。
老者顿时一惊,勒马观望,见两翼山峰露出了不少身材不一,服饰各异的凶匪。这些凶匪有山中的奇树怪石做掩护,根本看不清人数,不过从他们的声势来看,居高临下,犹如汹涌洪峰,其势力不逊于千军万马。
很明显这伙劫匪是冲着山谷中那二十多人来的。还得说那老者反应极快,看清形势之后,当即抽出腰间宝剑。
“护驾!”那老者向身后随行之人厉声喝道,随后向马车处靠拢。
那二十多人纷纷亮出各自兵器,而在这时,他们首先迎来的是两翼劫匪们射下来的无数支羽箭。不遇事时看不出来,现在这一出手,便知那二十多人都非等闲之辈,尤其是那个为首的老者,手中宝剑挥舞的风雨不透,任那无数羽箭如何凶悍,也伤不到他丝毫。
老者腾出闲暇之时,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马车。这马车已被射成了刺猬,车夫早已中箭身亡,只是不知那马车里的公子境况如何。
现在那个老者最担心的便是那辆马车,以自己的实力,可以轻而易举的从这里突围出去,可后面那辆马车,就成了累赘。
也不容老者多想,他奋不顾身的从自己马背上跳起,一直跳到马车上。一脚踢下车夫的尸体,然后一只手拉紧马缰绳,同时大喊一声:“公子莫要惊慌,有老夫在,必保公子万无一失。”
话虽这么说,可人在马车上,活动空间小,而且还得腾出一只手牵着马缰绳。那老者以这种状态抵挡乱箭,就有些力不从心了。在他宝剑左右挥舞的时候,一个不留神,肩头中了一箭。
那老者咬了咬牙,用拉着马缰绳的手把那羽箭拔出,可箭拔出来的时候,他的心里又是一惊。那箭头上占着老者的鲜血,而这血迹不是红色的,而是黑色的,同时受伤的肩头又传了酥麻的感觉。
“毒箭!他们竟然使用毒箭,看来是没打算留活口。这伙人绝不是普通的山贼草寇,他们究竟是些什么人?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那老者心里想着,但他也没有因为受伤而停歇半刻。
“你们掩护,我带公子先走。”那老者大喊一声,然后催马狂奔。
随行的那二十多名高手,在毒箭的狂袭之下,已经损失大半。听了老者的话,都已视死如归。他们骑着马,护在马车的两侧,用手中的兵器抵挡着两翼射来的毒箭。
乱箭犹如细雨一般,终于拉车的那匹马身中数支毒箭,毒液贯穿全身,失了前蹄,瘫在地上。
好毒的箭,连马都受不了,更别提人了。马车向前一翻,从马车里滚落出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年。老者提前跳下马车,在转身之际,伸手拉起那个少年,迅速把他背起。
此时那个老者的身子已经麻了半边,但他现在顾不上这些了。背着那个少年,拼命的向前跑。然而就在他们跑出敌方的射程之前,那老者隐约听到背后“扑哧”一声。他心里顿时一颤,想必是身后背着的那个公子中了毒箭。
老者万分焦躁,哪管自己中箭死了,大不了是老命一条。而他身后背着的那个公子,可受不得半点损伤。若他真有了三长两短,损失的可就不只是一条人命。兴许这就是那老者心中的顾虑,要不然他也不会如此拼命。
听到身后喊杀声传来,定是那伙不知来头的劫匪攻了过来。老者顾不得许多,也只能咬牙挺着伤痛,顶着剧毒,不停歇的向前跑。
老者背着那个“公子”,正要奔上一座山岗。而那山岗的另一侧,梁潇等人也正兴高采烈的走着。
“刚才是什么声音?山崩了吗?”梁潇听到了最一开始,山谷两翼的山峰之中发出的两声巨响,他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便好奇的问道。
“我不知道。”张魁摇了摇头,憨笑道。
“不像是山崩,山崩不能只发出两声就没有了,估计是有人在放炮。”王跃想了想,然后道。
由于离的太远,山谷里的锣鼓、厮杀声他们没听到,所以就在这里胡乱猜测。三人说笑着,已经快走到了山岗的顶端。而上岗对面的老者和公子,也马上赶到这里。
“哇、哇、哇、哇、哇……”突然,山岗一侧的树林里,发出了一阵怪叫。
梁潇等三人,还有对面的老者、公子,听到了这种声音,都不禁为之毛骨悚然。此刻,梁潇等人与老者、公子已经碰了面,可他们只相视了片刻,然后都不约而同的把头朝向那片树林。
显然,他们知道有种威胁降至,可这威胁并不在彼此,而是那树林之中的怪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