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少爷,您瞎喊什么呢?”王跃害怕丢人,急忙轻推了一下梁潇。
梁潇不以为然的道:“我不能眼瞅着这花砸手里,找个时机把它们减价处理了。”
“什么!五十文一支的野花,还减价处理。”王跃顿时瞠目结舌。
梁潇还不知道这里的货币价值,但他听韩瑶说过,一个烧饼要五文钱。按照现代的价格,一个烧饼一元钱来计算,一支鲜花市场价是十元钱,那就是十个烧饼的价钱,也就是五十文钱。他这么喊价,完全符合市场规律。
岂不知,五十文钱虽说不多,但在这个年代,也只有傻子肯花五十文钱去买一支野花。梁潇的摊子,不但没人光顾,甚至还有人向他投来了讥讽的目光。至于那个蓝衣小姐和白衣公子,也只是停顿片刻,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聊着自己的话题。
王跃为他感到害臊,干脆低下头,装作不认识他。至于张魁,那憨货哪知羞臊,梁潇喊梁潇的,他喊他的。
“鲜花。”
“锄头。”
“鲜花五十文一支。”
“锄头二十文一把。”
喊了许久,见那小姐、公子没把自己当回事,梁潇有些急躁,加大了叫卖的声势。
“鲜花,买朵鲜花送情人,爱情甜甜蜜蜜,生活和和美美。”
情人节里卖鲜花,年前卖炮竹,鬼节卖烧纸。前世的梁潇,在创业之前,就是这样寻求商机,对于一些个叫卖方式,早已背得滚瓜烂熟。
古时民风保守,对“情人”、“爱情”这些字眼特别敏感,不过这也引起了身旁不远,公子、小姐的注意力。
“喂,你瞎叫什么呢?”那姓林的公子颇为不满,用扇子指着梁潇喝道。
梁潇提起竹筐,向前走了几步,笑笑道:“我卖花呢,公子买一朵吗?”
白衣公子摇摇头,下意识的问道:“你卖的是什么花?”
“玫瑰花,象征爱情的玫瑰花。”梁潇拿出一支卷好的玫瑰,笑了下道。
“几朵野花能象征什么爱情,休想在这蒙骗本公子。”白衣公子上下打量了一下身穿布衣的梁潇,随后摇着这扇,有些盛气凌人。
“谁说我骗你了,玫瑰本来就是象征爱情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梁潇看不惯他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便撇着嘴,不屑的道:“这可不是普通野花,你看这玫瑰绽放起来,就像是一个美丽的姑娘。再看着花枝,上面布满了刺,一不小心就会扎手,这就代表,对待女孩好倍加呵护,否则就会自讨苦吃。”
“谬论!”白衣公子瞪了梁潇一眼,然后回过头,笑着对那蓝衣小姐道:“李小姐,莫要听他胡言乱语,我们到别处去吧。”
那蓝衣姑娘并没理那白衣公子,却是一直在盯着梁潇竹筐里的玫瑰。她向前几步,看了看筐里的玫瑰,又看了看梁潇。
这女子面色白皙,外表文静,细眉凤眼,樱桃小口,眉宇之间多了些书香之气,更显出了大家闺秀的风范。现在梁潇算是看仔细了,心中也为她的美貌感到惊讶。
“这种红玫瑰我家里也曾养过,它在京城里不难见到,想不到通州也有这种花。”那蓝衣女子望着梁潇手中的玫瑰,淡然说道。
梁潇顿时一愣,他知道红玫瑰象征爱情的寓意没有传到中土之前,这种花并不值钱。眼前这丫头识货,也一定知道这花的价格,看来梁潇这鲜花今天是要卖不出去了。
这时那白衣公子向前一作揖,笑了笑道:“在下没养过花,也不知道它们叫什么。还是李姑娘见多识广,在下佩服。
蓝衣少女依然没有理他,却又对梁潇说道:“这花用红纸包着,装点的倒很别致。小女子平日里爱作画,想用这花做样本画上一幅。你给个实价,这些花我都要了。”
梁潇心中苦笑,玫瑰花到了这个年代,象征不了爱情,却象征了绘画的样品。但梁潇不知道实价是多少,他也没办法跟这个懂行的女子要价。
“这个花我不能卖给你。”梁潇不愿惹那麻烦,这生意干脆就不跟她谈了。
“为何不能卖我?”那少女却是一脸疑惑的问。
“因为女孩的玫瑰花,都是由男孩送的。你要是喜欢玫瑰,就因该让男孩买来送给你。”梁潇转过头,用余光瞥了那个白衣少年一眼,然后一本正经的道。
他知道这女子虽然懂行,但她现在想要买这红玫瑰。不管红玫瑰在这个年代象征什么,凡是女孩喜欢的东西,在男孩眼里就象征钱。
蓝衣女子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白衣公子,顿时脸一红,有些气恼的道:“你若不卖就不卖,何必这么多话。”
“我看这位小姐是真心喜欢这玫瑰花,既然没有男孩送你,那这花我就送给你了。”
“不必了。”听了这话,蓝衣女子的脸色更红了,当即一怒,皱着眉头道:“只要是本姑娘看过一眼的东西,就能把它画出来。既然你不卖,那就算了。”
梁潇不免一惊,被她看过一眼的东西就能把它画出来,这丫头真有这么厉害?若是把她拉拢过来,自己想要了解什么,让她看上一眼,然后再画出来,岂不成了永不断电的照相机。
这时再看那个白衣公子已经变了脸色,要是这花他不买下来送给那个小姐,岂不让梁潇给讽刺死。看他的穿着,好歹也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怎能容忍梁潇如此侮辱。
“你这人可真会做生意。”白衣公子也是为了和气,走上前,强笑着道:“你算便宜一点,这花我买了。”
“便宜一点!”梁潇惊讶的道。心说:“好不容易抓着个商机,不往死里宰你就已经够仁慈了,想让我便宜,做梦吧。”
“这已经够便宜的了,如果公子没钱……”梁潇说着,轻蔑的眼神又传了过去。
“你说什么!本老爷岂能没钱!别说是这几朵破花了,就是个花园也买得起。”白衣公子心里憋屈,瞪起眼睛对梁潇嚷道。
梁潇拿起一朵玫瑰,很专业的向他介绍:“一朵玫瑰代表唯一的爱,两朵玫瑰代表爱是你我,三朵玫瑰代表我爱你,四朵玫瑰代表生死相许,五朵玫瑰代表无怨无悔,六朵玫瑰代表顺顺利利,七朵玫瑰代表不离不弃,八朵玫瑰代表事事如意,九朵玫瑰代表天长地久,十朵玫瑰代表十全十美。公子,请问您要几朵?”
梁潇没再往下说,因为他只有十朵玫瑰。梁潇这种职业术语,到了民风保守的古代,即使厚颜无耻纨绔公子听了,也不禁为之脸红。
“行了、行了、行了!想不到这花儿还有这么多说道,我就要这十全十美,你的花我都买了。”白衣公子说完,急忙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了过去,而这一锭银子足足能有五两。
古时的货币运算,是一千文等于一两白银,五两银子也就是五千文钱。这样梁潇就要找给他四千五百文钱,可他不知道这个年代的货币运算方式,也不知道需要找人家多少钱,再说他也没钱找给那个公子。
梁潇皱了皱眉道:“你有没有零钱?”
“老爷我出门的时候从来不带零钱。”看那白衣少年的打扮,就知他家财万贯,花钱从来都是大手大脚,自然也不必带一些笨重的铜钱。说到这里,那少年竟是一脸自豪。
“算了吧,既然你没零钱,这花你也别买了。”梁潇一撇嘴,也是看不惯有钱人财大气粗的嘴脸。他也知道那少年不会为了这点钱,在女孩面前丢了面子,这花他是肯定要买的。抓住他这个弱点,梁潇打算再狠狠宰他一把。
“我说过让你找钱了吗,我岂会在乎这点钱。看着没,一支花我给你五百文,十支花我给你五两银子。这钱给你,不用找了。”那个公子可不会在乎五两银子,说起话来,也盛气凌人。
不管别人气势有多嚣张,自己赚到钱才是根本,这就是梁潇经商的原则。他拿了钱,其它的事根本不管。但他发现白衣公子将竹筐递给蓝衣女子的时候,那女子有些不敢接受。她也是刚才听了梁潇那些情情爱爱说辞,现在感觉收了这花,心里有点别扭。
梁潇看到这种情形,有些为难。要是这小姐不收那公子的鲜花,说不定那公子就要退货。好不容易卖出去的,不能让他再退回来。
“这位小姐,不管怎么说,鲜花是无罪的。五两银子的鲜花,我看您就收了吧。”梁潇笑着对那女子劝了一句。
那蓝衣女子不知为何,听了梁潇的话,竟然把那一筐的玫瑰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