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我们还在为火凤兄妹之间的亲情感动与惋惜,却发现雾气已经浓得化不开来,本就是漆黑的深夜,走在雾里,那份诡异未知化成每一个细胞钻进我的皮肤,钻进我的心脏。
我们都一手握着对方的手,一手用叶子捂住鼻口,恍若行在梦境,只是视线的虚弱让我不安。
“够了吧?”我再次提出疑问,从这里到村子距离已经不近,再加上这样的环境,随时都感觉有东西要冲出来似的,难得他们就不怕吗?
“到了。”常家桓的声音压低,停在原地,我们也停下了脚步,深怕发出一点声响会惊动黑暗中的东西。
“嗖”的一声,常家桓毫不迟疑,利箭穿过将雾气都打散,猎物倒在地上,一命呜呼。
“我不习惯听见动物的惨叫,”常家桓解释道,“被我吃掉已经是倒霉的事了,还要忍受痛苦,我吃它的时候会于心不安的。”
像这样的解释只是自我安慰吧,我们三个没有一个人回应他,他尴尬地笑笑,让我们在原地等待,他去把猎物捉回来。我叮嘱他快点,皮肤的湿润,粘黏地好不难受。
常家桓笑呵呵地应承着,打到猎物的他看起来心情不错,蹦跳着跑去了。
看着逐渐被白雾掩盖的常家桓我越来越不安,直到他的身影整个消失在雾中,我不禁握紧了瓶凡的手,瓶凡也是一样,看着白雾之中,秀眉微蹙。
突然一个东西猛地撞过来,我们来不及闪开就被这东西的力量带得向后退去,随后感觉这东西拽着我的衣服开始狂奔,我一看,这竟然是常家桓,只是离开了这么一会,就变得如此狼狈。
我很想问发生了什么事,又觉得此刻问这些很多余,没有危险他也不会这样拽着我们疯跑,雾山的路特别不好走,没有开发过的平路,处处都是杂草乱石,踩在上面很难保持平衡,偏偏我还不敢回头看,那片白雾之中肯定有什么在追赶我们。
天空中惊起的鸟儿一声惨叫,翅膀扑腾了几声便不再有动静,我的心更加焦急了,是什么可怕的东西,让常家桓都这般惊慌?
我们跌坐在村口,半天喘不上气,常家桓的手里还握着绿幽灵,刀尖有一滴凝固的血液,红得发黑。他才决定不轻易使用绿幽灵,看来是真的遇到了无法解决的家伙他才抽出了匕首。
“是什么?”我的气息还不匀,周身又被划破了几处,疼痛使我反而镇定了下来。
“不知道,”常家桓回答,他的脸上全是茫然,“第一次见,这里是禅若先生特意选的地方,只有一些平常的野兽出没,厉害的怪物从来没有出现过。”
常家桓也没有见过,而且这样恐怖,究竟是什么呢?
“你看清他的样子了吗?”易然问道,想来这样的东西,还是避开为好。
常家桓甩了甩头,“没呢,我刚一走近那麋鹿,就觉得背脊一寒,根本来不及看,我要是再晚上一秒,你们就看不见我了,”常家桓用刀柄撑起了身体,这样的奔跑本不该让他虚弱,心灵上的恐惧已经战胜了肉体。
“我常年在雾山出入,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是生命的威胁,从来没有过的,真的,该死的,这东西在村子附近出现了,村里人以后会不会有危险。”常家桓恨恨地抓着绿幽灵,为自己不敢去解决那东西感到愤怒。
瓶凡有些走神,我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都没有反应,“你没事吧?”我有点担心。
“该来的总会来的。”瓶凡的眼睛望着远处,没有焦距。
难道瓶凡知道这个东西?
“还记得你捡到的盒子吗?”瓶凡转头问我。
我一惊,随即明白什么事都瞒不过瓶凡,我点点头。
“盒子,被打开了。”瓶凡的语气没由来得格外沉重,仿佛诉说地是世界末日。
那盒子普普通通,而且那么小,里面也装不了什么东西吧。“盒子里有什么吗?”
瓶凡的眼睛有深深的愤怒,还有一丝哀怨,她一个字一个字说道:“最可怕的东西。”
“没想到,来得这么快,”瓶凡的语气转为惆怅,她转身向着村子里走去,声音幽幽地传来,“告诉曾先生,火凤水凰的事我帮他搞定,把村民都散去。”
我有些后悔,那盒子看起来挺重要的,小爱就曾告诉我有人在打它的主意,我应该随身携带的,哎,瓶凡好像为这个挺伤心,我该怎么办?
瓶凡的嘴,除非她自己说,没人能逼她开口,我们识相地回到住处,常家桓一路没有说话,那种生命的危机感令他第一次审核起自己的力量,易然倒还好,逗了逗小蓝狸,只是小蓝狸不怎么搭理他。
盒子,盒子?
我躺在床上,努力回想有关盒子的事,一点特别之处都没有,我握着它的时候和别的东西一样没有温度,没有神秘的气息,也不会冒出个东西来和我说话,它怎么会让瓶凡这样担忧?
翌日,清晨的阳光将梦中的人唤醒,我迷迷糊糊睁眼,厅内好像来了不少人。
常家桓已经转达了瓶凡的话,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但大家都收拾好了行李,看样子马上就要离开了,这是他们来和常家桓最后的道别。
我还在考虑是否也该出去一下,虽然只待了两天,但村民的善良让我很开心,我瞥见瓶凡,她也起床了,端坐在床沿,一言不发。
好吧,我决定也不出去了,这样的场合免不了眼泪和煽情的对白,这不是我擅长的,何况,突然就叫这么多的人走,有点匆忙了。
过了好一会,人群才渐渐散去,留下的只有曾先生和不知道是火凤还是水凰的年轻人。他们一模一样的言行举止我实在是分辨不出。
“能见一见瓶凡姑娘吗?”曾先生更加老态龙钟,我明白动员村民短时间的离去费了他不少劲,也钦佩他的威望让村民如愿和他离开。
瓶凡站了起来,走出门,我跟在她身后,像个随从。
“这是水凰,”曾先生指了指那年轻人,后者点点头,一点表情都没有。
曾先生支吾半天,原以为瓶凡会主动问他有什么事,奈何他还不清楚瓶凡是有多沉得住气,几天不说话对于她也是习以为常。
“这对孩子老夫就托付给你了,老夫的罪随时等你来罚。”曾先生低着头,完全没有一个长辈的架势。
“你的罪就好好照顾村民便好,用不着我来罚。”瓶凡冷漠地说道,“赶紧走吧,多待一刻你们就离死亡更近一分。”
曾先生担心地问道:“那水凰他们……不是也……”
瓶凡冷冷地看了一眼曾先生,“随便你,你带着他们离开就是。”
端午节要回家,今天只能更一章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