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常家桓提议听故事的地方很令人不解，不过他找到了两个理由，一个是美味，一个是答应教我一些防身的技巧，当小蓝狸疯狂地扯着我的裤腿，我看了看易然和瓶凡的神情，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好吧，他们真的很了解我。
这将是我们初入雾山走出的第一步。
常家桓塞了几片叶子给我们，让我们记得在雾气浓郁的时候遮住口鼻，我嗅了嗅，有一股凉凉地，非常清爽的味道。
“瓶凡，你不是想看我的匕首吗？”常家桓见瓶凡一言不发跟在我们身后，努力拉近彼此的距离。
瓶凡接过匕首，细细端详起来，那是一把刀背都透着寒光的匕首，通体流畅晶莹，把柄的位置是蓝绿色的水晶，看起来更像是一把艺术品，只是凑近它的时候，它散发出来的戾气有点冰冷。瓶凡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刀刃，随即鲜红色的血珠就不断往下滴落，我赶紧拿出纸巾给她擦拭，她也不接，看似很随意地用匕首砍向最近的一棵树。
那么小小的匕首，硬是将一棵有我这般粗细的树木横腰切断，当它倒在地上的时候，我和易然都惊呆了。
瓶凡把刀还给了常家桓，看着还没有止住的伤口，有点荒神，后者很满意这样的结果，小心翼翼地收回了刀鞘。
“绿幽灵，削铁如泥，果然名不虚传，”瓶凡这才将伤口包扎好，冷冷地看着常家桓，“只是，你确定是你在用刀还是刀在用你？”
常家桓有些不懂瓶凡的话，眼神充满了疑惑，其实我们也不懂，刀还能用人吗？
“这把刀跟随了一位强者多年，在他的手中不知饮了多少人的血，早已成精，凡是兵器，无不嗜杀泣血，你握着他的时候，觉得力量充沛无比，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意愿，渴望用鲜血来平息血液里的躁动。”
我们都看着常家桓，他恍惚的神情看来是被瓶凡说中，瓶凡又接着说下去，“当你没有足够的能力压制那股戾气，还是少用为好，免得被一把刀驾驭走火入魔。”
常家桓的右手紧紧握着刀柄，感受传递而来的力量，迟疑半响才恢复了笑容，“力量是自己的，靠着一把刀确实不是男子汉的行为。”
我听见瓶凡如释重负地呼了一口气，再看她时，难得地唇边有淡淡的笑意。
“这刀既然这么神奇，又怎么会到你的手里？”我问道。
常家桓挠挠头，“我也不知道，生下来就在我身上了，应该是我的父亲留给我的吧，说不定我父亲就是那位强人呢，对哦，瓶凡姑娘，你认识那位强者吗？”
常家桓激动起来，我才想起常家桓悲惨的身世，连自己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村里的人好像有知道一点，但长期的排斥让他们保持缄默。
“不知道。”瓶凡冷冷出三个字，打住了常家桓想要继续说下去的欲望。
走了不多会，就展现出真正的雾山该有的风貌，我们准备了3只火把，影影绰绰地感受到这里环境处处充满了敌意，白色的雾气席卷而来，带着嗖嗖的凉风把我们吹往雾山深处。
“是不是不要走太远啊，我们还没怎么准备呢，这万一碰上什么猛兽怎么办？”我踩着枯枝和泥土混合的地面，越来越不安。
“没事的，快到了。”常家桓打量了一下四周，被雾气浸湿的植物布满了细细的水珠，树枝延伸到头顶，时不时要低头才能穿过。
我总是觉得脚步中混杂了某种陌生的声音，但仔细去听，却什么都没了。
常家桓对此表示无解，到是瓶凡，幽幽地说道：“我们的身后跟着不少彼岸的朋友了。”
我看见瓶凡说的东西，但脑子里却能幻想出这样的画面，几个穿梭在原始森林的人，他们都看不见四周漂浮着的灵体，越想，我的背脊越凉，他们会不会伤害我们？
“这些个都是村子里死去的人，没什么大碍。”瓶凡解释道，“只是看见新鲜的人类好奇跟过来而已。”
我放下心来，但总还是不舒坦，便提醒常家桓说一说火凤兄妹的故事，转移我的注意力。
“他们俩从小就没有自由，两个人被命运紧紧束缚在一起，相依却不能相伴，加上曾先生又管得严，活着对他们来说更是一场痛苦。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他们的时候，正是受不了那样的生活离家出走。
救了我之后，我们就聊了许久，当然，和我说话的都是火凤，她告诉我，那是她活了这么久，第一次说那么多话。我很好奇为什么他们连话也不敢说，火凤说，他们的身份必须隐藏，要是让有心人知道的话会早来杀身之祸的，我便明白了聊天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
火凤一直跟在水凰的身后，她很爱她的哥哥，水凰也是如此，但偏偏他们连牵牵手，简单的拥抱也是不被允许的，那次吵架是因为水凰的生日，火凤想和他一起吃顿饭。见到他们，我才知道自己其实很快乐，起码想干嘛就能干嘛，我很想帮他们，也算是报答，却无能为力。
水凰是个很冷漠的人，火凤并不是，她的冷漠只是为了生命才去模仿，她很爱笑，也爱哭，但这些都是水凰不会做的事。有时我会气水凰，为什么这么冷漠，让自己的妹妹都必须跟随自己。我以为水凰不够爱火凤，后来水凰证明了，他比任何人都爱火凤。
他们偶尔会瞒着家人溜出去，但他们的体制很容易招惹一些不善的怪物，好在一个阴气太盛，一个阳气太盛，如果找不到合适自己的气息，怪物不敢轻易下手，他们每次遇到危险，长久以来的演技让怪物根本分不清谁是谁。直到有一次，有一个女妖，看穿了火凤，并将她捉走，水凰居然用尽办法趁女妖不注意的时候，替代了火凤的位置。当女妖咬下他的第一口肉时发现上当，却来不及被火凤的阳气活活烧死。我见过水凰的肩膀，深深牙印还刻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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