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这个重案组的警官我也有过交道,是个绝对的唯物主义者,而且,唉,我也不好说,不过我是不会放弃这件案子的,你们放心吧!”
许警官叹了口气,又看了看我,问:“你昨晚摔在吊扇上了,有没有受伤?”
似被许警官提醒,大家才想起,毫无防备地摔在那堆铁疙瘩上一定不好受,而我,却没有提起过一次。其实腰腹的位置一直隐隐作痛,好在不是不可忍受,又因为现实沉重地压在心上,我忽略了受伤这一想法。
我摇摇头,示意没事,但许警官还是不放心,让范嘉等会给我检查一下,范嘉有点不高兴,还是答应了。
“张雨晴呢?怎么样了?”我问道,相信也是大家都关心的问题,按照时间的顺序,今晚该轮到她了。
许警官的表情更无奈了,“张雨晴还没醒,不过医生说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惊吓过度,过段时间自然会醒来,我本来想守在那边,但重案组的人已经过去了,这次说什么也不肯让步,还很不欢迎我在场,我就先过来了。”
“我们的人身自由还没有被控制吧?”许久没有开口的瓶凡说话了。
许警官有点诧异,点点头回答了瓶凡的问题。
“那请许警官带我们去张雨晴在的医院吧。”
一路上范嘉和许警官走在一起,我和瓶凡跟在身后,好几次许警官故意放慢脚步想和我们说话都被范嘉打断了,范嘉似乎特别不高兴,许警官也察觉到,便迁就她。
瓶凡的脚步很轻,我走在她身边,几乎听不见一点走动的声音。
“我听说,枉死的人都是地缚灵啊,只要离开那个地方应该就能安全,为什么你坚持要去医院?”我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瓶凡微微叹了口气,动作之小到如果我不是认真盯着她,就会错过。
“确实有地缚灵这种说法,灵体想要离开地缚的地方有两个办法,一个是有中介体带他离开,能附身在某个体质特别阴寒的人身上,或者是有刚好符合他存在的环境物品,第二种,很多人都不知道,因为发生的几乎等于0。”
瓶凡说着忽然转过头,深深望着我,那种眼神奇异又令人发悚,我不自觉就想躲避,然而我发现,每次瓶凡望着一个人的时候,对方心里已经在发出闪躲的信号,但视线却无法挪动分毫,直到瓶凡长长的睫毛闭下,才能控制自己。
“有种人,他们天生带有奇特的能力,能让灵体实体化,变成和人拥有一样的躯体,甚至不再惧怕阳光……”
瓶凡又向我走近了一步,我能从她清澈的瞳孔中看见自己的倒影,里面的人面因为圆形的瞳孔而变得有些变型。
“白溪,你就是那种人!”
“你们俩怎么不走了?”许警官站在百米开外唤住我们。
紧张无比的谈话被打破了,我听见自己深深呼出一口气,虽然瓶凡告诉了我一件好奇的事情,但我此刻却感激许警官让我脱离那种无法掌握自己的感觉,我第一次开始害怕起瓶凡来,因为我分明读到了她眼神中的寒气。
我跟上了许警官他们的脚步,小心回头看了看瓶凡依然慢悠悠跟在我们后面,我很想找她问清楚为什么说我有那种奇特的能力,还有灵体实体化又是怎么一回事,然而,现在的我还沉浸在瓶凡那让我失控的眼神中,无法自拔,而且,我的表现一定让她感到了我的防备,会不会使我们产生隔阂?
直到医院门口,我还在胡思乱想,若不是许警官的提醒,差点撞在医院的大门上。
这是一所规模非常简陋的医院,比起我们学校也不相上下,想来能步行到的医院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的设施。
此时的医院笼罩在夜幕下,病人和家属都回到家中或病房了,一栋几层高的楼房包括了住院部、接诊室以及手术室等,倒是花园清新的树木芳香让人感到神清气爽。
看门的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大爷,穿个白背心,拿着蒲扇呼哧呼哧就出来了。
老大爷白天见过许警官了,很爽快地打开门让我们进去,只是在我进去的时候,他轻轻在我耳边说了句话,“姑娘,阴气重的地方要少去啊。”
我看了看老大爷,慈祥的笑容,眼角被皱纹遮去了三分之一,看起来是善意的,我也回以一个微笑,算是谢过他的提醒。
这家医院的住院部都在最高的5层和6层,住房不多,想来也是,附近的村民身体一向健硕,有了毛病开点药品就回去休息了,大病的都转去城里的大医院了,自然住院的人不多,病房也不需要过多。
张雨晴住在6楼,黄小妹也是,她们被安排在一间病房,方便警察监管。
病房外守着两名警察,许警官和他们说了一会,音量由小变大,最后他垂头丧气地走了回来,告诉我们,他进去可以,我和瓶凡不行。
而最先坚持要来医院的瓶凡却突然说不用了,我和许警官都问她为什么?今晚不是轮到张雨晴了吗?
瓶凡看了看张雨晴的病房门口,又看了看我,说道:“这里很安全。”
许警官和范嘉送我们回到宿舍之后就走了,我肚子里有一堆的疑问,但看着瓶凡,又不知道该问什么好。
没想到,先说话的是瓶凡,“我帮你看看你的腰吧。”
说着便来到我身边,作势就要掀开我的衣服,我稍稍后退了下,就算是女生,还是有些不习惯。
“我自己来吧,”我觉得自己的反应容易引起对方误会,于是干脆用行动来证明自己没有恶意。
我掀开了一部分上衣,在白色的灯光下,那片淤青格外明显,黑色的一团印在我的腰间,好像有团黑色的物体黏附在上面,很别扭。
瓶凡眉目一皱,“刚刚应该在医院里看看的,伤得不轻。”
“不用了吧,我也没觉得疼。”我放下了衣服,我没有长时间暴露自己身体的癖好。
“有些时候,越是让你没有感觉的事情,越是伤害你最深……”
瓶凡的话里有话,我刚想问,她又说话了,像是知道我会追问下去故意转移话题,“如果那天的故事继续下去,你会说什么样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