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是不是黑白才对错
灯火通明，黑夜无眠……像是两个逃避世纪灾难的流浪者，他们还是成功的躲过了一次。
十一点五十二分，接近十二点的无眠，像是夜晚不肯安睡的纷扰气息一点一点扩散在这个尴尬的房间。
季沐晰依旧没有平复的心跳，甚至还能够清楚的数着节拍，那是凌乱，那是不安。被发现的她，悔恨得一点也不甘心。
压抑的情绪，她还是依旧笑着，转过头看着面具掩盖的楚沐阳站在门口，只说一句:“沐阳，你会不会怪我，这样就带走你。”
楚沐阳对于刚才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一样，对……季沐晰在躲避，躲避那个她很熟悉又很困扰的身影，是不是她受了伤才躲？是不是他会拉扯他的回忆才躲？对于这些疑问，楚沐阳不清楚。
他没有写字，只是用笔在那些满是字迹中找到那一句，仔细的圈了出来，而季沐晰看得很清楚:我想成为你的影子。
也许一瞬间……她的确该感动的，却还是有些失落着一颗心反复质疑心里难受的猜测，才终于说出口:“我一直以为，你是莫允，那个以前总是默默无闻的陪着我的影子……白如茉色，静如夏树。”
白如茉色，静如夏树……
楚沐阳第一次觉得……原来被季沐晰寄托着某种感情的一个人，可以是这样美好的存在，也许她的内心并不黑暗，只是不安太久，才孤独太久。
羡慕之中，楚沐阳已然十分清楚:今天看到的那个身影，不会是季沐晰口中的莫允，而是一道疤。
没有多余的动作，也没有多余的情绪，楚沐阳知道，时间是良药，所以他要成为医者，这个可笑的念头还是爆发着。最后……他写下:晚安两个字，关上门离开。
而房间里的床上，季沐晰蜷缩在背对着灯光的一角已经合上了眼。
而另一边……
“喂……”从黑暗阴影里发出的一个声音，慵懒无力，没有疲惫，有的只是不想理会的轻慢。
“莫允！你这个混蛋！你把沐晰藏到哪里去了？！”哪怕是在电话里，也可以感觉钟南笛的声音已经出现了怒意，他毫不犹豫的咆哮，就是因为知晓季沐晰已经从他面前再次溜走。
她还是躲着他……
电话的这头，莫允冷冷哼了一声，嘲讽的斜着脸，久久才对钟南笛那不可理喻的行为反驳道：“钟南笛，沐晰躲着的是你，不愿意见的也是你。你自己跟丢了，难不成怪我？……你该不会是以为我把她藏起来？”
钟南笛被他若有若无的声音有些混淆，已经开始怪异自己的猜测，顿时喃喃着“那个戴面具的……不是你？”语气尽是猜疑。
的确……时间，如果说莫允真的是季沐晰身边那个戴面具的，按照他跟丢沐晰的时间，是不可能同时在这里给他打电话，还陪着季沐晰。以莫允的性格……恨不得一直守着季沐晰，怎么会这样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泰然自若呢？
可是沐晰呢……逃到一座城，又碰到一个人，可偏偏这一次那个人不是他，心里到底是因为自责，还是因为亏欠这已然不重要。
他缓缓的放下了手机，目光有些滞然，有些遗憾夹带失落的情绪流淌在眼眸里，由着伤感化开。
滴滴……手机里传来了讯息：找到楚沐阳，就可以找到季沐晰。
楚沐阳？那个戴面具的？沐晰会跟着他去哪里？
焦急的情绪全因为关于季沐晰这一条讯息，更或许是因为这是新的希望，钟南笛已经顾不得方向，只要找到季沐晰，再怎么躲避他沐晰也要等他一个解释。
莫允缓缓的放下手机，深呼吸一口气，心里头某种莫名的情绪一直让他耿耿于怀：告诉钟南笛，到底是对，还是错？
如果季沐晰得到了钟南笛的答案，或许得到的不是原谅呢？……所以他这次赌一赌，只要沐晰放下所有对钟南笛的感情，他还会有机会的……
那样自私的念头就这么爆发，蔓延……就如同黑暗里生根发芽的枝蔓，哪怕不需要雨露阳光，也可以可怕的逆命成长。
沐晰常说：现如今的年纪，明明青春美好。可如果沐晰现在像个孤独者一样游离飘荡，只是因为找不到心的方向才一直对不甘心的事情妥协，那么他就像个影子，始终是在背后无声无息的存在，只是因为季沐晰成了值得的执着。
恰是年少……我们才悲中生乐，乐中生悲。可你总悲喜不明的一张脸，要让多少个人惦记？
季沐晰……你说你哪里来那么多大道理，同时说服我们两个人对你至死不渝呢？
“莫若……你说钟南笛真的可以找到他吗？”莫允有些颓败的语气，这倒不是出于担心，而是依着一颗私心才会不知所措。
身后那个躺在床头，像是睡着的模样，听到莫允的声音这才慢慢的起了身。很久才淡淡的说了一句：“这可难说……那得看楚沐阳，怎么带她逃了。”然后换了个姿势，继续偷着懒贪睡。
黑暗里，彼此看不到彼此，虽然如此，莫允依旧听出了语气里的意思，的确……是没有自信问题也只能有一个不自信的回答。
“不过……我很好奇，季沐晰明明那么舍得离开你，还有那个叫钟南笛的，怎么会愿意输给一个陌生的人？莫允……你？如果输了怎么办？”莫若虽然身为事外人，却也在沉浸在自己的好奇，难免不知轻重的猜测一下。
莫允迟疑了很久……只是突然扫视到灯光下自己的模糊影子，恍然领悟到，季沐晰离开的时候，说了一句话……
感谢阳光，赐给我一个影子……而自己不就是她的影子吗？原来她早就知道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