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已经渐渐适应了崖下的生活,可赵森还是没有时间感,几乎是完全不知道外面已到了什么日子。首先,他昏迷了几天?不知。被湖底神奇的力量送到这个地方后,空中始终都是黑的,于是过了多少天?也不知。好在吃下归海浮生的‘灵魂舍利’后能一百天不进食,这里又不缺水,又没有遇到什么凶恶强大的怪兽,赵森这条小命才无恙的保住了。
为了快些离开这里,这些天来赵森拼命的研究冰玄宗的秘法《冰魄玄真决》。
那天得到‘浮生戒’后,赵森毫不客气的往自己的食指上戴,浮生戒的外观很朴实,只是看起来很有质感,却不像黄金钻石那样让人觉得很华贵值钱。这时的赵森还不知道,这浮生戒是极乐级灵器,是无数霹雳花再多钱都买不到的,根本用钱无法衡量。
在霹雳眼里,钱远远没有力量重要。力量越大,钱自然会越多。这其实说穿了就是一个循环逻辑。
浮生戒一被赵森戴上,就有一道光华窜出,迅速钻进了赵森的眉心,赵森顿时感觉被人用大力揍了一拳,险些昏厥。等他清醒过来时,一段记忆就深刻的镌刻在了他的脑海里,便是归海浮生将《冰魄玄真决》制作成的记忆光华。
拥有了这段记忆,赵森马上开始修炼,真正的接触到了霹雳之术。
在他的记忆里,《冰魄玄真决》分为三个内容:一是‘冰玄九啸’的最后三啸,二是冰玄宗的水霹雳素凝练之法,三是一个叫着‘腾云驾雾’的霹雳术。当然,还有冰玄宗修炼霹霹雳素的基础功法,这是个常识性的内容,每种宗派秘籍里都会附带的有相应的基础修炼之法的,每个宗派修炼功法也都不一样。
赵森听名字就能猜到,‘腾云驾雾’就是归海浮生所说的能帮助他爬上悬崖的霹雳术。于是,其它的两个他暂时不管,专攻‘腾云驾雾’。
‘腾云驾雾’,入门级:能催动脚掌的水霹雳素,在脚下形成一团收缩状的雾气,能帮助施术者短暂腾空,适用于提升攀爬效果。
‘腾云驾雾’,初级:下半shen的水霹雳素都能运转,两条腿在雾气的笼罩下,能发挥出比平常快数倍的速度。
‘腾云驾雾’,中级……
把‘腾云驾雾’游览一遍后,赵森已知道这个霹雳术的妙用,心中琢磨,只要在一百天以内将‘腾云驾雾’练到入门级就行了。一旦入门,脚掌的水霹雳素就能催动,到时候自己用双掌攀爬,脚下有雾气推进,只要掌握住身体平衡,并有坚强的毅力,就一定能爬上去!
下定了决心,赵森拿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专注认真的心思,刻苦的修炼起来。每天除了睡觉就是修炼。当他小有成果,发现脚下渐渐衍生出雾气时,便试着让自己腾空,爬高高的大树,用手抓山洞上的岩石。失败的次数虽然比成功要多很多,但赵森不气馁,总结经验,加强练习,赵森忙碌的背影,显得如此有价值。
修炼的过程和赵森想象的不一样,他原以为要学会‘腾云驾雾’有多难,但其实真正到达入门级根本就没有花多长时间,时间都是花在练习攀爬和寻找出崖的路上面了。
虽然学会了‘腾云驾雾’,掌握了所有修炼功法,但要实际使用,却是很不容易的。这里面牵扯到太多了,平衡的把握,重心的控制,霹雳素的操纵……赵森初学霹雳术,对于他来说有太多太多的陌生。
另外就是寻找出崖的路。在湖这边,赵森知道自己是回不去的,天空中都是黑的,仿佛被一块幕布遮挡住,显然是裂冰山崖下的神秘之地。要想回去,还必须的再回到湖那边。赵森依稀的想起,在他跳湖的前一刻,他看见山涧后就是一座山,那必然是裂冰山。
只要能到湖的另一边去,赵森就有把握能出崖。
这一天,隐隐有些阴风,赵森站在荧光璀璨的湖边,身后的半空中盘旋着一群发光的鸟儿,如小女子细声细语说话般叫着。花草被阴风吹拂的摇曳,花蕾飘出,飘散在半空中,一点一点的光芒弥漫在湖边,宛如银河,恰是梦幻。
“若是能抱着芸芸坐在这里看风景,那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赵森感叹一声,望着湖面,这已是他第十次来到湖边准备跳湖了。前面的九次,他都潜下水去,却毫无收获。一旦到了湖底,他就不知该怎么游了,那股神奇的磁力也没有出现,每次都是失望而回。
赵森渐渐发现,这些天的精力没有刚来的时候好了,看来离一百天已经很近了,身体要不了多久就会产生饿的感觉。赵森已经越来越焦虑了,若还不能出去,那自己就会饿死在这里。这个鬼地方除了拳头大的鸟儿,就没有了其它的动物,总不至于吃树皮啃花草吧?谁能肯定这些会发光的玩意没有剧毒?
默默地沉思一会后,赵森双手握住一根大木棒,向前走了几步,转过身,只用半边脚掌站在湖边,咬牙切齿的望着木棒,道:“自己这么虐待自己,还是第一次!”
“每次都是清醒的潜入湖底,往往一无所获。人在理智时,考虑的事太多,左顾右盼,不敢游远,完全没有创新思维。这一次,我反其道而行之,将自己打晕,随波逐流,任命运摆布,能不能过去,听天由命了。困在这里也是死,还不如舍命一搏。既然是我的选择,那也是事在人为,尽人事,听天命,可不是对生命的轻视。”
哪怕赵森被王家人说的再不堪,他却有很多优秀的特质,有突破性的思维,有孤注一掷的勇气,有敢想敢做的决心,于是……
他对着自己的脑门狠狠一棒,整个人僵硬的向后倒了下去,栽进了湖里。
湖面璀璨。湖底汹涌。
阴风掠过湖面,拨动着树上的嫩枝,清扫着花草上的灰尘,似乎想抹去赵森来过的痕迹。但一切都是徒劳,就算是岁月,也无法轻易抹去任何人的痕迹。
归海浮生的骨骸虽已成尘埃,但世界上已有太多地方留下了他的烙印。这是连岁月都带不走的。
归海浮生坠崖,赵森出崖,整整百年。
世间事,皆是轮回。